木頭重重放到車的最內側,剛剛好填滿縫隙,她用手輕摸自己的腰側骨盆突起處,當醫生的知道那地方叫做髂前上棘,就是她被安妮狠狠踹上一腳的地方。
一定很痛,要是像我這把年紀被踹那樣一腳,肯定骨折進醫院去了,可她裝作沒事,還能繼續幫我收拾殘局。
「妳的車子壞掉了嗎?」「才不是,好幾天都沒什麼睡,所以院長不准我開車。」
小護士一臉疲倦,還有些這年紀不該出現的憔悴氣息,確實不是適合駕車的狀態,院長的堅持有道理。
兩個人一起,很快就讓一團亂回復秩序,雖然大部份是小護士的功勞。
走上剩下的路時,濃濃的山霧從林間飄來,天空也滴落點點細雨,感覺這趟狼狽的搬運之旅將會非常值得,是人生中少有的短暫苦盡甘來。
可是不知道為何自己這麼感覺,或許是有小護士在的緣故。
「安妮明天就能出院,院長跟我說。」回到我的木屋門口時,小護士這麼說。
「那妳為什麼看起來不太開心?我是說好像不太開心,我猜的。」
一雙銳利眼神看我,緊緊皺眉。
「俊成怎麼知道?」
「用看的,外表跟形狀能反映事物的本質,包括人。」
「胡說八道。」
「是真的,我姊姊教我的。」
進客廳,小護士蹲到爐前把一根根柴薪插進去。
「這個我會,我自己來就好。」
「俊成笨手笨腳,一點都不好。」
用打火機點燃細竹枝時她說:「查不出病因,院長說沒什麼,可院長就是在擔心什麼,我看得出來。」
外表反映本質。
小護士沒費多少力氣火就旺起來,確實跟笨手笨腳的我完全不同。
爐前空氣一下子就變亮變暖,外頭雨勢剛好變大,滴答滴答地響起來。
室內暖暖火光配上年輕美麗的女生,時機完美無缺,感覺有點幸福,我覺得姊姊會為我高興,要是她沒死掉的話。
「怎麼知道院長在擔心什麼?說不定只是累了?」
「從外表看出來的。」
「啊?」明明反對我說的不是嗎這女生。
「還有,我覺得俊成怪怪的。」
「啊?」感覺更多疑問了。
「昨天才問什麼壞疽的病,今天安妮就生病,俊成是不是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真的,我不騙妳,我不像安妮的神那麼厲害可以讓人生病。」
懷疑睥睨的眼神持續凝注在我臉上好一會兒。
「也是,俊成不是有辦法做什麼非法人體實驗的什麼大人物,絕對,而且也沒那個膽我想。」
說得對極了還有點傷人。
把最粗的一根柴薪塞進爐膛之後她拍拍手抖掉灰塵就往地板坐下。
「我該睡覺了,好累今天不想再洗澡,可以嗎?」
看起來又是沒有要起身回房的打算。
不過說「再洗澡」是說已經在醫院洗過的意思嗎?
總之還是香香的,已經夠迷人。
「還很香,不用洗。」
「嗯嗯,出一張嘴胡說八道很厲害,但是連木頭都堆不起來明明。」
「也不是這樣說。」
不算真的吹噓或說謊。
而且,小護士身上是真的還帶著姊姊的香氣,雖然也沾著別種東西讓人聯想到死亡的細微氣息,乙醇那類的,在醫院不拿來喝,而是用來殺死細菌。
小護士把毯子鋪好,連我的一起,動作迅速。
「今天也讓我睡這裡。」
「啊?」
「想讓漂亮的年輕女生在外面冷死?」
趕緊搖頭。
同時,內心其實暗暗高興著,一個下流的酒鬼。
小護士鋪好毯子就躺下,完全不浪費時間。
寬鬆的領口滑下,露出皮膚白皙的肩膀,頭髮如果沒剪掉或許會散落下來讓她的肩若隱若現更加迷人。
「為什麼要剪掉頭髮?」
小護士睜開眼睛突然又起身,還往我靠過來。
「俊成看我。」
「從剛才就有看。」
「頭髮的地方,看仔細一點。」
聽小護士的話仔細看。
才發現原來長髮被她往上捲,並且巧妙地紮進假髮裡,看起來好像剪成了一頭秀麗短髮,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出時間做這些事,身為失格的醫生,由衷佩服這位做事極有效率的小護士。
「啊、啊,原來是這樣。」
她點頭。
順便還發現她臉上濃豔的妝有些脫落,底下柔嫩的面孔其實更為明豔動人。
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還覺得臉有些熱,於是讓臉稍稍離她遠些。
小護士解開假髮把它丟在沙發上。
接著把手伸到背後,探進衣服裡,沒幾秒鐘內衣就被她拉出來,也往沙發丟。
實在很嚇人,莫非有什麼事就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