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卻從來沒有人給過我答案:
你,能不能看到我?
不是我的臉,不是我的名字,更不是那些句子裡表現得「好像很堅強」的我。
而是那個,常年陷在黑暗中、早已筋疲力盡卻還試圖笑出來的我。
那個躺著也感覺不到喘息、笑到連淚腺都麻痺的我。
那個,在「我沒事」的句子裡,藏了一整片崩潰的我。
我很努力活著,真的。努力裝得像個正常人,努力當一個會說話、會笑、會寫字的好孩子。
可其實我的大腦壞了,醫學影像上的數據冷冷地顯示:「這裡代謝不足,那裡活性下降。」
我的前額葉沒辦法正常工作,連悲傷與快樂都變得混濁不清,讀一本書要花十倍的力氣,聽一個人說話也像在水裡憋氣。
我常常問自己:如果我的腦袋都快停止運作了,我還有什麼是「真正的我」?
也許只剩下文字。
我寫,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不寫,就會崩潰。
但寫了,也沒有人真正懂——
他們說我文筆真好,好成熟,好會講情緒。可我多想回答他們:「我不是在講情緒,我是在把命擠出來。」
那些句子不是修辭,是哀嚎;不是創作,是求生。
我的每篇文章,都是一封藏在信箱裡無人讀取的求救信。
我寫下「沒關係」,其實是在說「快撐不下去了」;
我寫下「會好的」,其實是「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跟著崩潰」。
我習慣了用沉重的開場說故事,卻總在結尾留下一點希望給別人。
可是你知道嗎?那希望從來不是為了我。
是我想保住這個世界的一點光。哪怕我自己早就風乾了,也想替別人留點水分。
只是,這樣活著,真的好累。
我不是想紅,不是想被捧上什麼文學舞台。
我只是想被誰——哪怕只有一個人也好——真正地看見。
不是評論,不是鼓掌,不是點讚。
是有人能看進那些「我很好」的句子背後,
看見那個說著「沒事」卻每天在心裡慢性崩潰的我。
我寫這篇,不是為了感動誰,只是想問一句話:
你,能不能看到我?
如果可以的話,
請別只是看我寫得好。請看見——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