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施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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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宸璃仍穿著男裝,踏出帳篷時,正好看見景嶽與郭泰等人站在不遠處,她頓時鬆了口氣。「早啊!」她朝景嶽打招呼,眼神直勾勾地望著他,似乎想問些什麼。

景嶽微微一笑:「放心,我沒事。先吃早膳吧。」

宸璃這才真正安心,笑著點頭:「好!」

早膳後,宸璃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景嶽,我昨天想了一晚……我想離開軍營。」

景嶽一愣:「妳要回將軍府?我讓郭泰和凌澈送妳回去。」

「不是的。」宸璃搖頭,「我是想去朔陽鎮。」

景嶽皺眉:「去朔陽鎮?」

「我不會武功,連馬都騎不好,根本沒法上戰場。但我會做吃的,所以我想去鎮上施粥。」

景嶽沉吟片刻,語帶遲疑:「這……戰事恐怕會拖很久,軍糧本就不足,若再分給百姓,只怕士兵還沒開戰就先餓倒了……」

宸璃自信道:「我不用太多糧食。我打算帶人去挖地瓜,用地瓜熬粥,既營養又管飽,所需的米可以減半。」

景嶽略一思索,覺得此法或許可行:「好,我去與父親商量。」


主帳外,宸璃與眾人等待著景嶽的消息。

郭泰忽然道:「二少出來了!」

宸璃立刻迎上前,滿懷期待:「怎麼樣?」

景嶽肯定地點頭:「父親同意了。」

宸璃喜形於色:「太好了!」

景嶽接著吩咐:「郭泰、凌澈,你們兩人和宸璃同行,另外再帶上十名士兵。」

郭泰遲疑:「這……我們都走了,那二少你……」

「還有沐風在,不用擔心。」景嶽淡淡道。

郭泰與凌澈對視一眼,抱拳道:「是,二少!」

宸璃滿心歡喜:「那景嶽,我先去準備。郭大哥、凌大哥,軍營入口見!」

——

主帳內,陸浤眉頭緊鎖:「將軍,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軍糧根本撐不到月底,若再分給百姓,這仗怎麼打?」

孟嵩行神色不變,緩緩道:「我們的責任,是保護百姓。若百姓餓死了,我們究竟還要守護什麼?更何況.....」

他看向蔣明,蔣明立刻領會:「更何況,宸璃的方法能讓糧食消耗減半,既能解決百姓問題,也能緩解軍中壓力,何樂而不為?」

他勾唇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了秘密武器,破解敵軍陣法不過是時間問題。剩下的問題就交給雲兒來處理吧。」

陸浤一怔,旋即笑道:「好!這下輪到晏祁國頭疼了!」

孟嵩行沉聲道:「蔣明,你也該出發了!」

蔣明抱拳領命:「是,將軍。」

——

日頭未至正空,軍營入口已聚集數名士兵,郭泰與凌澈領著十人而來。宸璃早已站在入口處,悠然倚靠,目光掃過眾人,瞬間落在一名約十二歲的少年身上。

「哦?」她勾唇輕笑,「這不是當初說我是刺客的小鬼嗎?」

少年身子一僵,雙手下意識握緊,低垂著頭不敢回話,像是害怕再犯錯。宸璃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興味,故意放緩語調:「怎麼?不認識我了?還是說……現在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周圍幾名士兵忍不住同情這位少年,少年臉頰微微發燙,卻仍咬緊嘴唇,不發一語。凌澈無奈拍了拍宸璃的肩:「好了,別欺負孩子,他年紀小,不懂事。」

「我哪有欺負?」宸璃笑得更開心,狀似無辜地聳肩,目光轉回少年,「喂,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沉默片刻,低聲道:「……沈時安。」

「哦,沈時安。」宸璃品味著這名字,笑意盈盈:「時安時安,我記住你了。」

沈時安怔了怔,忽然對自己往後的日子感到擔憂。

一路上,宸璃時不時挑他說話:「沈時安,你當時喊刺客的音量足夠傳三條街,肺活量不錯,學過武嗎?」

「沈時安,我記得當時你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現在怎麼都不敢抬頭了?」

「沈時安,你到底怎麼覺得我像刺客?」

起初,沈時安都低頭不語,宸璃也不惱,依舊耐心地找機會逗弄。偶爾,她甚至刻意走在他身邊,故意戳他,或休息時拍拍他的肩,等他猛然回頭,她又裝作若無其事。

一旁士兵見她幼稚行為,皆是無奈。然而沈時安始終默默忍受,絲毫沒有反抗。

夜晚,隊伍荒野紮營,沈時安安靜坐在角落,拿出弓細細擦拭,神情認真,與白日裡的沉默形成強烈對比。

宸璃饒有興趣地看著這把略顯破舊的弓,忽然問:「你很珍惜這支弓?」

沈時安手一頓,過了片刻才低聲道:「……我只有這個。」

宸璃​​眨眼,若有所思。

後來,她發現這名少年在半夜偷偷起身,拿著弓箭到稍遠的樹林邊練習。雖然沈時安面容認真、執著,但他的動作十分生澀,力氣小無法拉滿弓。

隔天,沈時安又躲在角落練弓,宸璃突然出現。「又在偷練啦!借我試試!」

沈時安遲疑片刻,還是點頭,把弓遞給她:「小心點……」

宸璃試了幾次都沒拉滿,啞然失笑:「不玩了,好難拉哦!這弓不好用,換一支吧!」

沈時安低聲道:「……我沒有錢,這是我撿來的。」

宸璃聽後,瞬間心疼了。她想起自己何其幸運,能被景嶽撿到,不用受罪。

「我買一把給你吧!等事情結束後,我們一起去朔陽鎮買新的。」

沈時安怔住,只是呆呆望著她。

宸璃伸手彈了他的額頭:「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她燦爛一笑,轉身回去休息,而時安則是被宸璃的行為給嚇到了,但卻不討厭這樣的改變。


清晨微風輕拂,帶來一絲涼意。宸璃一行人經過一夜休息,精神飽滿地朝目的地前進。

半日跋涉後,他們來到一片滿是野生地瓜的山坡,土質鬆軟,藤蔓遍布,碧綠的葉子隱約露出頭。宸璃站在坡上環顧四周,滿意地點頭:「就是這,準備開挖。」

聽到「開挖」,士兵們頓時來了精神。

宸璃揮手示意:「在挖之前,先聽我說幾句。」她指著地上的藤葉:「這些葉子不只可以食用,還能指引我們找到地瓜。」

沈時安睜大眼:「葉子能吃?」

宸璃笑道:「當然!嫩葉可以炒,不過,這些葉子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作用是『指引』,它們會告訴我們地瓜埋在哪裡。」她蹲下,順著粗壯的藤蔓輕輕挖掘,不一會兒,一截橙黃色的地瓜露出來。「看,這樣挖能避免損壞地瓜。」

士兵們躍躍欲試。

「記住,從側面慢慢刨開,別直接砍下去,以免傷到地瓜。發現太小的,就別挖出來,讓它繼續生長。嫩葉也別浪費,收集起來。」宸璃叮囑。

眾人點頭,分頭行動。

沈時安雖年紀小,卻格外起勁。照著宸璃的方法,他很快找到一處葉子繁茂的地方,小心挖掘。不多時,他興奮地舉起一顆大地瓜:「我挖到了!」

宸璃走過去,看了看,笑著點頭:「幹得不錯,給你一個讚!」

時安撓了撓頭,雖然不知道宸璃在說什麼,卻覺得心裡暖暖的。


太陽漸漸西沉,士兵們努力了一整天,收穫頗豐,地上已經堆滿了地瓜。

郭泰擦汗笑道:「這收穫,明天施粥夠了!」

宸璃環顧四周,發現天色已晚:「我們好像挖得太投入,怕是趕不回鎮上了。」

「今天先在這過夜吧,」凌澈建議,「這裡地勢不錯,適合紮營。」

眾人同意,開始準備。有的搭建帳篷,有的收集乾柴。

夜色降臨,火光閃爍,空氣中瀰漫著柴火香與烤地瓜的甜味。宸璃抱著剛烤好的地瓜,邊吹邊剝皮,遞給了時安:「今天表現不錯,賞你的。」

時安愣了一下,接過熱騰騰的地瓜,小聲道:「……謝謝。」

宸璃笑著推了推他的腦袋:「快吃吧!」

夜色下,眾人圍著火堆,吃著剛出爐的地瓜,氛圍前所未有的溫暖。即便身處荒野,這一刻,卻讓人覺得格外踏實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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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菌子(Gin),「菌種物語」的種植人。 文字是我的菌絲,會沿著現實與幻想的縫隙蔓延,開出故事的花。 一起進入菌種物語的菌園吧。 |小說|創作手記|內在療癒旅程|生活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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