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和三笠在山間小屋隱居期間,如果意外懷孕...
圖文皆由AI生成,懶得寫哈哈哈哈...
-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濕潤的空氣裡帶著松木與泥土的味道。艾倫把早餐放在桌上後,拿起斧頭走到屋外。他深吸一口氣,抬手劈下第一斧,木頭應聲裂開,碎屑濺落在靴子邊。
自從隱居的第一天起,他就承擔起所有體力活。砍柴、補屋頂、清理水源、下溪抓魚……這些勞作本不算輕鬆,但對艾倫來說卻近乎執拗。三笠雖然天生力氣大,劍刃曾在無數巨人的血肉間閃光,但他卻從不讓她拿起斧頭或漁叉。
「這些事交給我就好。」他總是這樣說,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有時她會皺著眉,想要替他分擔,可每當她彎腰時,那突如其來的頭痛就會逼得她不得不停下。艾倫看在眼裡,雖然沒有明說,卻比誰都清楚:她的身子似乎比戰場上時還要脆弱。
溪水潺潺,艾倫挽起褲腳站在冰冷的溪流中,手裡握著簡陋的魚叉。太陽才剛從山頭露臉,倒影映在水面,照得他額上的汗珠泛光。他目光專注,身形緊繃,彷彿捕魚不是為了果腹,而是一場必須取勝的戰鬥。終於,一道白光劃破水面,他將一條肥魚舉起。
遠處的木屋前,三笠正靜靜坐在台階上,裹著一件披巾。她的手撐著額頭,眉心緊蹙。艾倫看見後,眉宇間的陰影一閃而過。他把魚放進桶裡,腳步加快回到她身邊。
「又頭痛?」他放下漁叉,半蹲下來。
三笠抿了抿唇,聲音很輕:「一點點,沒事。」
艾倫沒有拆穿,僅是伸手替她把披巾拉緊,動作粗糙卻小心。「別勉強自己。」
三笠看著他因勞動而布滿薄繭的手,心底泛起一絲酸楚。從小到大,總是她護著他;如今卻是他用這樣笨拙的方式,把所有粗活、所有風雨,都攬到自己肩上。
艾倫轉身去收拾魚桶時,三笠低聲喚住他:「艾倫。」
他停下動作,回頭,眼神專注。
她張了張嘴,卻只是搖了搖頭,把想說的話咽回去。
艾倫沒有追問,只是長久地望著她,然後背過身,把魚掛在木樁上。那背影在晨霧裡顯得孤獨而決絕,彷彿將一切苦澀都壓在沉默裡。
午後的陽光被茂密的樹葉篩成一片片晃動的金箔,灑落在小屋前的空地上。艾倫坐在樹墩上,專注地修理著一副有些變形的捕獸夾,金屬敲擊的叮噹聲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清晰。三笠則坐在門口的粗木長椅上,膝上鋪著艾倫那件磨損了邊角的舊外套,針線在她指尖穿梭,細密地縫補著一道裂口。
空氣中漂浮著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氣息,但這份寧靜之下,卻湧動著一股無形的凝滯。兩人之間彷彿隔著一層薄冰,看似平靜,卻脆弱得一觸即碎。
「艾倫,」三笠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卻飄向了遠方霧氣繚繞的青灰色山巒,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我們能一直住在這樣平靜的地方,好像也不錯。」
「鐺!」艾倫敲擊釘子的力道似乎重了半分,聲音在安靜中顯得有些刺耳。他沒有抬頭,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聲音低沉得近乎壓抑:「和平只是暫時的幻覺。牆外的戰火,從來就沒有真正停止過。」
他的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投入三笠心中那片剛剛泛起微瀾的湖面。她握著針線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有些發白。「可是,」她轉過頭,看向他緊繃的側臉,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總有辦法避開的吧?這個世界這麼大……我們可以找一個更遠、更偏僻的地方,遠離所有是非……只有我們兩個人……」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彷彿被自己的大膽設想所驚擾。幾乎是本能地,她的左手下意識地、極其輕柔地覆上了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但這個動作只持續了一瞬,她就像被燙到一樣迅速將手移開,重新握住了布料,指尖卻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這個細微至極的動作,沒有逃過艾倫眼角的餘光。他的動作徹底停頓了。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翠綠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銳利而複雜地看向她,彷彿要穿透她的身體,看清那個隱藏的秘密。
「三笠,」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的重量,「只要我還活著,只要『艾倫·耶格爾』這個名字還存在,就不會有真正安全的一天。」他的話語與其說是潑向她的冷水,不如說是在用最殘酷的事實一遍遍提醒自己那無法擺脫的宿命。他看到三笠眼中那點微弱的光亮,因他這句話而迅速黯淡下去,像風中殘燭般搖曳欲熄,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一陣尖銳的抽痛。
他別開視線,無法再直視她眼中的失望。
「我……我去準備晚飯。」三笠猛地站起身,或許是因為情緒波動,或許是因為久坐後起身太急,一陣劇烈的眩暈猛然襲來,眼前瞬間發黑,太陽穴像是被錐子刺入般炸開劇痛。她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一步,險些栽倒,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三笠!」
艾倫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丟開了手中的工具和獸夾,金屬撞擊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他像一頭矯捷的獵豹,一個箭步衝上前,結實的手臂穩穩地撈住了她下滑的身體。隔著單薄的衣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纖細,以及那無法抑制的輕顫。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瞬間攫住了他——不是對敵人,而是對她的脆弱感到的恐懼。
「你的頭痛又犯了?而且比之前更嚴重。」他的語氣裡帶著無法再掩飾的焦慮,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這不僅僅是頭痛,他知道,這與她體內正在發生的變化息息相關。
「我沒事……只是有點暈,一會兒就好……」三笠試圖掙開他的攙扶,想證明自己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脆弱,但艾倫的手臂卻像鐵箍一樣牢牢鎖著她,不容她逃脫。
「這叫沒事?」艾倫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壓抑了數日的情緒在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憤怒的急切。這怒火並非針對她,而是針對這該死的命運,針對自己的無能為力!「你臉色蒼白得像雪,幾乎每天都會頭痛欲裂!你以為我看不見嗎?而且你已經——」
他的話語,像一把已經出鞘的利刃,卻在觸及最關鍵處時,硬生生地戛然而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空氣瞬間凝固成冰。
三笠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劇烈地顫抖著,聲音輕得如同耳語:「你……你……知道了?」
艾倫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需要藉助這山林間清冷的空氣來壓下胸腔裡翻江倒海的情緒。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那雙曾經燃燒著對自由無限渴望的綠眸裡,此刻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複雜情緒——有震驚,有恐慌,有難以承受的重負,更有深埋眼底、無法言說的痛苦。
「你以為,」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能瞞得住我嗎,三笠?」
他凝視著她驚惶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將這殘酷的窗戶紙徹底捅破。
「從你開始不對勁的那天起,從你第一次背著我偷偷乾嘔開始……我就知道了。」
-
晚飯幾乎沒人動過,粗糙的木桌上還殘留著剛燒好的野菜湯香氣,卻像凝固的空氣般壓抑。油燈搖曳的火光在牆壁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仿佛連屋子本身也屏住呼吸,靜待著兩人開口。
「多久了?」艾連終於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聲音低啞,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大概,兩個月了。」三笠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夜風吞沒。她低著頭,雙手死死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像是抓住最後的依靠。
艾連怔怔地盯著桌上的火光。橘紅色的火舌不斷跳動,映照著他失焦的眼神。他彷彿從那微弱的光亮裡看見另一幅畫面:三笠懷裡抱著嬰孩,眉眼溫柔,那個畫面美得不真實,卻又遙不可及。
「為什麼不告訴我?」沉默良久,他才低聲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苦澀。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三笠的嗓音顫抖,胸口起伏不定,「艾連,你心裡裝著多少事,我都看得到。你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擔,我怕……怕再把這個消息丟給你。這個孩子……你沒有在未來的記憶裡看見吧?我們明明都小心了……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她話音未落,眼淚已經潤濕眼眶。
艾連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音。他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凝視著窗外一片漆黑無際的山林。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喃喃著,手掌抵在冰冷的窗框上,「我害怕……我保護不了你們。」
轉過身時,他眼底的神情讓三笠屏住了呼吸。那不是她熟悉的堅毅與果斷,而是赤裸裸的迷惘與脆弱。
「我只剩下四年,三笠。」他一字一句,聲音顫抖卻帶著決絕,「四年,我能做什麼?我死後呢?你們怎麼辦?一個帶著孩子的帕拉迪島女人,在這片敵意滿滿的大陸上,要怎麼活下去?」
他的聲音逐漸激動起來,仿佛壓抑已久的怒吼與無助此刻一併湧出。
「是,我可以回去找吉克,發動地鳴,把所有敵人都踩平!那樣或許能換來一個『安全』的世界……一個你和孩子不用害怕的未來!可是那條路……那條路——」
他哽住了。那條路意味著萬千屍骨,意味著背負整個世界的仇恨,意味著他可能連這短暫的四年陪伴都會提前失去。
「還是,我就這樣留下來?」他的聲音幾近顫抖,「陪你,陪這孩子,度過最後的四年。然後呢?等我死去,丟下你們孤兒寡母,任世界踐踏……這樣真的比較好嗎?還是另一種更自私的殘忍?」
三笠早已淚流滿面,她卻沒有啜泣,沒有崩潰,只是靜靜地走到他身邊。她伸出手,覆上他緊握成拳的手背。那手冷得像冰,因為裡頭壓抑著所有的怒火與恐懼。
「艾連,」她輕聲卻堅定地開口,「我不要你為我們成為惡魔。我也不要你一個人背負所有選擇。我要的不是安全的幻象,不是血流成河換來的短暫和平。」
她抬起頭,與他對視,眼神含著淚光卻閃爍著堅毅,「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無論是四年,還是更短,無論未來有多艱難,我們一起承擔,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艾連凝視著她,視線模糊成一片。
他反手將她的手握住,掌心的顫抖暴露了內心的脆弱。無力感在胸口翻騰,但他明白,就算世界崩塌,他也想守住這份唯一的溫度。
短暫的沉默後,三笠竟輕輕笑了。艾連怔怔地望著她,像是忽然被拉回現實,那笑容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走吧,睡一會兒。」艾連低聲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溫柔的哀求。他扶著她到床邊,替她把披巾攤平,動作輕得近乎笨拙。
半夢半醒之間,三笠忽然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巾裡,聲音悶悶的:「我好像又要吐了……」
艾連立刻起身,腳步快卻不慌亂。他去取來洗臉盆,回來時還端著一碗熱薑茶,茶香暖意像在小屋裡鋪開一層保護。
「喝一點吧。」他蹲下身,耐心地將杯送到她唇邊。三笠小口啜飲,眼角仍掛著未乾的淚痕,卻因這一口熱意而微微安穩。
孕期讓三笠比以往更敏感脆弱,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陣風都能讓她紅了眼眶。艾連不再用爭辯去回應,而是學會用最笨卻最實在的方式安撫她——揉她僵硬的肩頸,替她把散落的長髮盤起來,把熱湯舀好送到她手邊。
-
深夜,屋外傳來「咯噠」一聲脆響,像是哪裡的木樑或水桶出了毛病。三笠立刻想下床去查看,披著外衣便要走到門口。
枕邊的艾連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不要逞強,聽我的。」他語氣嚴厲,像個固執的守護者,眼底卻滿是擔憂。
三笠愣了愣,低聲嘟囔:「我沒那麼脆弱……」語氣裡帶著倔強。
可當她對上艾連那雙堅定又執拗的眼睛時,心口微微一顫,最後還是安靜下來,乖乖任由他把她按回床邊,動作溫柔卻不容拒絕。
屋外的風聲不斷刮過木牆,帶來些許滲入縫隙的寒意。艾連點起油燈,披上厚外套,出門去查看。三笠半坐在床邊,聽著他在院子裡移動的腳步聲,那聲音雖然細碎,卻在靜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她下意識抿緊唇角,手心緊緊覆在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
幾分鐘後,門被推開,夜風夾著寒意灌進來,艾連肩膀上還落了幾滴細雨。他手裡提著木桶,放回角落。
「只是桶底的鐵圈鬆了,我先壓了塊石頭上去,明天再補好。」他的語氣輕鬆,像是為了安她心。
三笠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她其實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再去處理這些事。懷孕讓她的身子變得遲鈍,有時候連走快幾步都會覺得喘。
艾連把外套脫下,動作自然地走過來替她掖好被子。那雙手還帶著夜風的冰涼,但落在她肩上的瞬間,卻異常沉穩。
「我說過,這些交給我就好。」他蹲下來,與她平視,語氣不像剛才那樣嚴厲,反而有些無奈的溫柔。
三笠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他濕透的髮絲上。她伸手,替他把額前幾縷發貼回耳側,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
「你也別總逞強。」她低聲道。
艾連怔了怔,隨即彎了唇角,露出一個罕見的輕笑。「你看,我們都一樣倔強。」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三笠的身體狀況,艾連幾乎接手了所有繁重的工作。砍柴、修繕、搬水,甚至連野菜湯也學著親手燉。
有幾次,三笠忍不住想幫忙洗衣,才剛把手伸進木盆,就被他從背後拉了出來。
「不是說過別碰冷水嗎?」艾連皺著眉,將她的手從水裡拽出來,替她揉了揉泛紅的指尖。
「可是衣服太多了,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就夠了。」他語氣不容置疑,卻在低頭替她擦乾手時放輕了動作。
三笠被他盯得心口發燙,最後只能沉默地把手交給他。艾連似乎對這種「小勝利」心滿意足,嘴角難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三笠的孕吐時常來得突然而猛烈。有時候好端端坐著,下一刻就不得不衝到門外。艾連總是第一個跟上,扶著她的背,等她吐到渾身顫抖,才半抱著她回到屋內。
「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他皺眉,語氣裡全是擔憂。
三笠氣若游絲地靠著他肩頭,輕聲說:「沒事的……只是暫時。」
艾連緊緊摟住她,不再多說。他知道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能做的只有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一個可靠的懷抱。
夜裡,兩人依偎在床上。外頭蟲鳴斷斷續續,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三笠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艾連的手覆在自己腹部,掌心溫熱。
「小傢伙,聽得到嗎?」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吵醒她,「無論外面怎樣,我一定會守護你和你母親。」
三笠睜開眼,眼角還帶著水汽。她沒有出聲,只是伸手覆在他的手上,十指緊扣。
艾連轉頭,對上她溫柔又略帶濕潤的眼神,心口忽然一緊。
他靠過去,在她額間輕輕一吻。
「晚安,三笠。」
她紅著眼眶,低聲回:「晚安,艾連。」
-
幾天後,艾倫在山坡上設置陷阱,心裡卻不斷重複著那無解的難題。遠處山腳下原本平靜的村莊,突然傳來幾聲異常的犬吠,接著是隱約的驚叫和引擎的轟鳴。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艾倫。他丟下工具,飛奔回小屋的方向。還未靠近,他便看到幾縷黑煙從村莊升起,還有穿著土黃色軍裝的身影在晃動——是馬萊的軍隊!他們竟然搜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
他衝進小屋,三笠正因外面的騷動而緊張地站著。「艾倫!」
「是馬萊的人!」艾倫語氣急促,眼神銳利如鷹,「我們被發現了!必須馬上走!」他迅速抓起早就準備好的應急行囊,將一把匕首塞進三笠手裡。
「怎麼會……」三笠臉色煞白,手下意識地護住腹部。
「沒時間解釋了!」艾倫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推向後門通往密林的小路,「往東邊跑,穿過溪流,找地方躲起來!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回頭!」
「不!艾倫,一起走!」三笠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眼中充滿了恐慌。
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已經逼近小屋。「是這裡!目標在這裡!」
「來不及了!」艾倫猛地掙開她的手,眼神在瞬間變得冰冷而決絕。他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無比,有愧疚、有不捨,更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快跑!保護好自己!」
話音未落,他轉身衝出前門。
「艾倫——!」三笠的呼喊被淹沒在隨後響起的、震耳欲聾的雷鳴之中。
轟!!!
進擊的巨人龐大的身軀撕裂空氣,發出撼動山岳的怒吼,如同最堅實的壁壘,擋在了小屋與入侵者之間。巨人揮出的拳風捲起塵土,也擊碎了艾倫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
戰鬥的咆哮與槍炮聲響徹雲霄。在巨人戰鬥揚起的煙塵掩護下,三笠含著淚,咬緊牙關,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茂密的森林。
艾倫化身的進擊巨人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拳頭如隕石般砸向馬萊的先頭部隊,瞬間將裝甲車連同士兵化為齏粉。煙塵與血肉橫飛,林間空地上演起殘酷的殺戮之舞。
然而,馬萊顯然有備而來。後續部隊迅速散開,反巨人炮閃爍著寒光,對準了龐大的目標。砲彈呼嘯而至,在進擊巨人的軀幹和四肢上炸開,蒸汽騰騰,雖然巨人強大的恢復力在持續修復,但劇痛和衝擊仍不斷傳遞給艾倫本體。
「在那裡!集中火力!」一名馬萊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喊道。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不惜一切代價,在此處擒獲或消滅「惡魔始祖」艾倫·耶格爾。
就在進擊巨人被密集火力暫時壓制的時刻,天邊傳來異響。數個黑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是帕拉迪島的飛船!船體側舷打開,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第二個太陽般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馬萊軍隊的陣地中央。
轟——!!!
比進擊巨人登場時更猛烈的爆炸發生了。強光、高熱和衝擊波瞬間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那是阿爾敏的超大型巨人。
「艾倫!」超大型巨人發出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與決心。他的出現瞬間扭轉了戰局,巨大的體型和釋放的蒸汽擾亂了馬萊的陣型,為艾倫爭得了喘息之機。
與此同時,另一道嬌健如鬼魅的身影藉著樹林的掩護,以驚人的速度清理著外圍的馬萊士兵。利威爾兵長如同死亡之風,雙刀閃爍間,精準地切斷士兵的喉嚨或破壞反巨人炮的操作桿。
飛船緩緩降低高度,繩索拋下,更多調查兵團的成員滑降下來加入戰鬥。韓吉·佐耶沒有直接參與地面戰鬥,而是指揮飛船進行掩護,並焦急地搜索著。
「三笠!這邊!」韓吉眼尖,發現了正在森林邊緣艱難前行、時不時因孕吐和眩暈而扶著樹幹乾嘔的三笠。飛船迅速降低,放下吊籃,韓吉跳下來,一把扶住幾乎虛脫的三笠。
「你們怎麼會……知道這裡?艾倫他……」三笠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
「馬萊早就在追殺艾倫,而我們也掌握了馬萊的情報……別說了,先上去!這裡太危險了!」韓吉將三笠半扶半抱地推進吊籃。飛船迅速拉升,將她們帶離戰場。
地面上,進擊巨人與超大型巨人並肩作戰,一個負責近距離衝殺,一個利用體型和蒸汽進行區域控制。然而,馬萊的兵力仍在不斷增加,戰況異常激烈。
就在這時,一個誰也沒有預料到的身影,混雜在馬萊軍隊的後方出現——吉克·耶格爾。他偽裝成普通士兵,目光穿過混亂的戰場,牢牢鎖定了進擊巨人後頸處的艾倫。
「艾倫……」吉克低語一聲,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他等待的就是這個關鍵的時刻。他毫不猶豫地劃傷了自己的手掌,化身野獸巨人並且和艾倫接觸。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吉克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所有在場的艾爾迪亞士兵,無論是馬萊一方還是帕拉迪島一方,都在這一刻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和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
艾倫在進擊巨人的後頸中猛地睜大了眼睛。他感受到了!那是始祖巨人的力量被觸發的感覺!透過吉克的王血,他們瞬間連接上了「道路」!
在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艾倫的意識被拉入了一個混沌的空間,吉克的意識體站在他面前。
「吉克……!」艾倫的意識體充滿了戒備。
「艾倫,時間已經到了。」吉克的語氣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和決絕,「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結束艾爾迪亞人永無止境的悲劇。始祖的力量,應該用來實現真正的安寧。」
「你想做什麼?!」
「我將以始祖尤米爾之名,下達最後的命令。」吉克的聲音迴盪在道路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能,「所有艾爾迪亞人,從此將失去生育的能力。 我們這一代,將是最後的艾爾迪亞人。當我們全都死去,這個受詛咒的血脈就會徹底消失,巨人之力也會隨之終結!」
這道命令如同洪流,試圖通過道路貫徹到每一個艾爾迪亞人的根源。然而,就在命令觸及三笠的意識時,卻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東洋人與阿克曼的血統,使她奇蹟般地豁免了這道絕育的敕令。飛船上的三笠只是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和噁心,嘔吐得更厲害了。
艾倫的意識體爆發出強烈的抗拒:「不!吉克!你沒有權利決定所有族人的未來!這不是解脫,這是滅絕!」
兄弟二人在始祖的核心領域,為了種族的終極命運,展開了最後的、也是最根本的意識對決。而外界的戰鬥,也因此陷入了詭異的停滯。進擊巨人和超大型巨人都僵立在原地,彷彿變成了巨大的雕像。
吉克的命令,如同一道無可抗拒的神諭,透過「道路」瞬間傳遞至每一個艾爾迪亞人的靈魂深處。無論是戰場上的士兵,還是遠在帕拉迪島或馬萊收容所的平民,都在這一刻清晰地「聽」見了那個宣告種族終結的判決。
一股難以形容的空虛與絕望感,籠罩了所有艾爾迪亞人。並非生理上的劇痛,而是一種根源性的剝奪感。戰場上,許多艾爾迪亞籍的馬萊士兵手中的武器鏗鏘落地,他們呆立當場,臉上寫滿了茫然與死寂。調查兵團的成員們也同樣感受到了這份「失去」,驚愕地面面相覷。
然而,更驚天動地的變化,緊隨其後。
在那無盡沙海的「道路」之中,兩千年来始終低頭默默用沙土塑造著巨人身軀的始祖尤米爾,第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那雙沉寂了無數歲月的眼睛,緩緩抬起,望向了吉克與艾倫意識對峙的方向。那道由吉克下達、旨在「終結」的命令,似乎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某種從未顯露的意念。
夠了。
一個無聲的嘆息,或許在每個艾爾迪亞人的心靈深處迴響。
進擊的巨人、超大型巨人,這兩個屹立於戰場上的龐然大物,開始如同風化的沙雕般,從邊緣開始迅速崩解、消散!不是化作蒸汽,而是直接化為飛揚的光點,迴歸虛無。艾倫和阿爾敏的本體從正在消失的巨人後頸處顯露出來,從半空中墜落,被反應過來的利威爾兵長和讓等人迅速接應。
不僅是他們。在世界各個角落,所有由艾爾迪亞人變身而成的無垢巨人、甚至是智慧巨人,無論正在做什麼,都在同一時間開始瓦解、消失。困擾了世界近兩千年的「巨人之力」,在這一刻,毫無預兆地,從世界上被徹底抹除。
每一位智慧巨人繼承者的「十三年壽命詛咒」,也隨之煙消雲散。
戰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風吹過樹林的聲音。
馬萊的指揮官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透過望遠鏡看到了從巨人體內墜落、被調查兵團接住的艾倫。雖然巨人之力消失了,但艾倫·耶格爾本人,這個象徵著帕拉迪島威脅的「惡魔」,依然活著!
「抓住他!」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因恐懼和貪婪而顫抖。「活捉艾倫·耶格爾!巨人之力消失了,但他依然是不可原諒的戰犯!必須由馬萊來審判和監禁!」
殘存的馬萊士兵如夢初醒,再次舉起武器,朝著調查兵團的方向圍攏過來。他們的目標明確——艾倫。
利威爾將輕巧落地的艾倫護在身後,雙刀已然在手,眼神冷冽地掃視著逼近的敵人。「喂,小鬼,看來你的麻煩還沒結束。」
艾倫站穩身形,劇烈地喘息著。他剛剛從與吉克的意識對抗和巨人消散的衝擊中恢復。他聽到了馬萊指揮官的喊話,也看到了周圍士兵眼中混合著恐懼與貪婪的目光。
監禁?審判?
艾倫·耶格爾的臉上,沒有恐懼,沒有妥協,只有一絲嘲諷的冷笑。他翠綠的眼眸中,那簇追求自由的火焰,從未熄滅,反而因為巨人之力的消失而燃燒得更加純粹。
「監禁我?」艾倫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靠近的馬萊士兵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你們以為,失去了巨人之力,我就會屈服嗎?」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敵人,彷彿看向了更遠的未來,看向了飛船消失的方向,看向了那個承載著他最後牽掛的人。
「我的人生,」他踏前一步,與利威爾並肩,調查兵團的成員們也迅速集結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從來就不是由巨人之力定義的。」
「我的戰鬥,也還未結束。」
失去了神賦予的力量,回歸為純粹的「人」的艾倫·耶格爾,將以人類之身,繼續他那永不終結的、追求自由的戰鬥。而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
馬萊士兵們步步緊逼,槍口對準了以艾倫和利威爾為核心的調查兵團殘部。儘管巨人之力莫名消失,但長年對「惡魔後裔」的恐懼與仇恨,以及活捉艾倫的巨大功勞,依舊驅使著他們。
就在利威爾準備下令突圍、進行一場血腥的白刃戰之際,阿爾敏·阿諾德站了出來。他張開雙臂,擋在雙方之間,儘管臉色因剛才的超大型巨人變身而蒼白,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清澈而堅定。
「住手!馬萊的士兵們!」阿爾敏的聲音洪亮,壓過了戰場的嘈雜,「你們還不明白嗎?巨人之力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繼續流血毫無意義!」
馬萊前線的軍官舉起手,暫停了部隊的前進,他冷笑著:「結束?艾倫·耶格爾還活著!他必須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
「罪行?」阿爾敏抓住了這個詞,語氣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那麼,我們是否也該在這裡,當著所有人的面,清算一下馬萊的罪行?」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馬萊士兵,聲音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力量:
「那一天,破壞瑪利亞之牆的城門,將數十萬平民餵給巨人的,是誰?是你們馬萊戰士的萊納·布朗、貝爾托特·胡佛!」
「將無辜的艾爾迪亞人變成無垢巨人,當作生物武器投放到我們島上,讓無數家庭破碎的,是誰?也是你們馬萊!」
「我們帕拉迪島的艾爾迪亞人,在牆內安居樂業了百年,是誰先發動了這場滅絕式的侵略?」
阿爾敏的每一句質問,都像一記重錘,敲打在那些知情的馬萊士兵心上。一些士兵的臉上露出了動搖和羞愧的神色。
「我們只是為了自保而反抗!」阿爾敏的聲音充滿了悲憤,「而現在,連始祖巨人都選擇讓這份力量消失,這難道不是上天給予我們和平的最後機會嗎?」
馬萊軍官的臉色變得難看,他強硬地反駁:「花言巧語!抓住艾倫·耶格爾是上級的命令!帕拉迪島的科技落後,沒有了巨人之力,你們憑什麼談條件?」
就在這時,阿爾敏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臉上露出了混合著決絕與嘲弄的笑容,那笑容竟有幾分像艾倫,也像當年的貝爾托特。
「落後?誰告訴你們……我們帕拉迪島的科技落後?」
他頓了一頓,讓這句話在死寂的戰場上迴盪。
「你們以為,我們是憑運氣擋住你們的進攻的嗎?你們難道沒想過,為什麼我們的飛船能如此精準地找到這裡?」
阿爾敏的聲音壓低,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馬萊的將士們,你們內部,真的沒有人背叛並且向給了我們某種東西嗎?」
他沒有明說,但這些暗示鑽進了每一個馬萊軍官的腦海。他們比誰都清楚馬萊帝國內部的派系鬥爭和矛盾。
阿爾敏向前一步,眼神變得無比危險,他伸手指向天空中的飛船,彷彿那上面裝載著毀滅性的武器。
「我們島上,現在就架設著足以將整個馬萊從地圖上徹底抹去的武器。它的科技來源,正是你們內部的人。如果你們敢再向前一步……」
他環視四周,一字一頓地說:
「那麼,我們會按下開關,讓整個世界見識一下,沒有了巨人之力,人類自己打造的『地鳴』,會是什麼樣子。這不是威脅,這是同歸於盡的最後通牒。你們,要賭一把嗎?賭我們只是在虛張聲勢,賭你們的家人、你們的家園,能否在接下來的全面毀滅中倖存?」
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賭博。阿爾敏完美地運用了情報差和心理戰。他將帕拉迪島包裝成了一個獲得了神秘高科技、並且不惜玉石俱焚的瘋狂對手。
馬萊的指揮官額頭上沁出冷汗。他不敢賭。如果帕拉迪島真的得到了叛軍支援的未知武器……這個責任他負不起。
看著對方指揮官陰晴不定的臉色,以及士兵們眼中明顯的恐懼,阿爾敏知道,他成功了。他趁熱打鐵,語氣稍緩:
「現在,離開這裡。回到你們的國家,去處理你們內部的問題,去面對一個沒有巨人的新世界。我們帕拉迪島無意與世界為敵,我們只想要生存的權利。今天放我們離開,就是為這個世界保留最後一絲和平的可能。」
現場陷入漫長的沉默。
終於,馬萊的指揮官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個字:「……撤!」
殘存的馬萊部隊開始帶著傷員和裝備,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滿目瘡痍的戰場和劫後餘生的調查兵團。
當最後一個敵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邊緣,阿爾敏幾乎虛脫地晃了一下。艾倫伸手扶住了他。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多言。艾倫的眼中,是對老友最深的信任與認可。失去了巨人之力,但他們還有彼此,還有夥伴,還有智慧與勇氣。
利威爾收起刀,淡淡地說:「小鬼,這次算你幹得不錯。」
天空中的飛船緩緩降落,船艙門打開,韓吉和三笠焦急地望了過來。
飛船艙門開啟,揚起一陣塵土。韓吉第一個跳了下來,眼鏡後的目光迅速掃過滿身塵土與血污的夥伴們,確認著傷亡情況。當她看到成員們都平安無事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大家!快上船!」韓吉喊道,語氣急切卻帶著振奮。
三笠緊隨其後,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孕吐帶來的不適和剛才的極度擔憂讓她腳步有些虛浮。但她的目光穿越人群,牢牢鎖定在那個熟悉的身影上——
她快步走到艾倫面前,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終只化為一句帶著顫音的呼喚:「艾倫……」
艾倫看著她,看著她眼中未乾的淚痕,原本因戰鬥而緊繃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所有的掙扎、兩難和未來的恐懼,在這一刻,都被這真實的觸感暫時壓下。
「好了,要親熱等上船再說!這裡還不安全!」利威爾兵長不耐煩地催促道,但他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他指揮著讓、柯尼等人協助傷員登船。
全員迅速走上舷梯,艙門緊緊關閉。飛船的引擎發出轟鳴,開始拉升高度,將那片充滿殺戮與轉折的土地遠遠拋在下方的森林之中。
船艙內,氣氛一時有些沉寂。劫後餘生的慶幸、失去巨人之力的茫然、對未來的憂慮,交織在每個人的心頭。
韓吉打破了沉默,她走到艾倫和阿爾敏面前,雙手叉腰,臉上露出了標誌性的、混合著興奮與嚴肅的表情:「所以,誰能先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巨人之力……真的就這麼沒了?還有,阿爾敏,你剛才對馬萊人說的那些話……真是太精彩了!雖然我知道我們島上根本沒有那種武器!」她最後壓低了聲音,眨了眨眼。
阿爾敏有些虛弱地笑了笑:「只是虛張聲勢……賭他們不敢冒險。至於巨人之力……」他看向艾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倫身上。
艾倫深吸一口氣,簡潔地描述了在「道路」中與吉克對峙,以及吉克發動安樂死計畫,卻意外導致始祖尤米爾解放了所有巨人之力的經過。而推動這一切的吉克始終蹲坐在角落,沉默不語。
「……所以,詛咒確實消失了。」艾倫總結道,他的目光掃過同伴,最後落在三笠身上,「我們……都自由了。」
三笠握緊了他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支持。她的神情釋然且平靜,巨人之力消失後,長期困擾她的頭痛症狀也奇蹟似地消散了。
飛船劃破雲層,朝著大海的方向,朝著帕拉迪島飛去。窗外是廣袤的藍天和白雲,一個沒有巨人威脅的新世界
然而,每個人都明白,牆外的世界依然充滿敵意。馬萊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其他國家對帕拉迪島的恐懼與貪婪也不會立刻消失。失去了巨人之力這張最後的底牌,帕拉迪島將不得不以真正的實力,去面對世界的挑戰。
但至少,此刻,他們贏得了喘息的機會。
艾倫望著窗外,感受著手中三笠傳來的溫度,另一隻手輕輕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縱使巨人之力消失,但保護所愛之人的戰鬥永遠不會停止。
飛船承載著希望與重擔,航向歸途。帕拉迪島的輪廓,漸漸出現在海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