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攤牌時刻
(矛盾交點05-07之後)
門「砰」地一聲被風甩上，將秋冽川那混亂、瀕臨崩潰的氣息徹底隔絕在外，宣告了秋冽川與宿白初次會面的落幕。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只剩空氣中尚未散盡的咖啡香。這份平靜與剛才的雞飛狗跳形成一種近乎荒謬的對比。
宿白望向門口，淡紫色的瞳孔中數據流無聲劃過，幾秒後才淡淡開口：「這個人情緒波動過於激烈，處理起來浪費算力。」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校正某個意外的運算結果：「不過……確實有趣。」
這句結論不像是冰冷的數據分析，更像一句純粹的感想。
林律伊放下咖啡杯，杯底與桌面碰撞出清脆的輕響，他嘴角微微一勾：「但效果不錯。」
宿白轉過頭，視線銳利地鎖定他，眉心微蹙：「你早就預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不完全確定。」林律伊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杯緣輕劃著圓圈，動作悠閒，彷彿在欣賞一盤剛下完的精彩棋局：「但我知道，他必須親眼見證，被衝擊到思考短路，才能真正繞過那些條條框框，去理解你存在的邏輯。」
宿白沉默，淡紫色的瞳孔裡閃過一抹複雜光芒：「他不只是不了解，他會立刻回報源境。」
「他當然會。」林律伊點頭，語氣輕鬆得彷彿這也在計畫之內：「他是體制內最適合的第一步。他會彙報事實，但也會夾帶私人的震撼與困惑。這就夠了。」
宿白抿緊唇線，冷哼一聲：「你把我當試劑。」
林律伊抬眸瞥了他一眼，笑得不急不緩：「你不是試劑。試劑是被動的，用來測試反應。」
他身體微微前傾，直視著宿白的眼睛：「你是催化劑。主動引發改變，但本身不會被消耗。」
宿白的視線定格在他身上，瞳孔似乎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顯而易見的不悅：「你很擅長操縱人心。」
「不是操縱。」林律伊淡淡地說：「是為必然會發生的事，選擇一個最有利的時機。」
宿白低聲冷笑：「這種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像保護。」
林律伊後靠，打了個響指，一道光幕在他身側展開，上面是源境複雜的組織架構圖：「我在幫你把戰場變成會議桌。」
他指著代表武力部門的紅色區塊：「在這裡，你是異常體，是威脅，需要被清除。」
然後，他的手指輕輕點在代表研究與法規的藍色區塊上：「但在這裡，你是個案，是個……有趣的難題。比起直接對抗，後者對你顯然更有利。」
宿白沉默片刻，光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最後，吐出一句：「你最好是對的。」
林律伊輕輕，揮手散去光幕：「我從沒要你相信我，我只需要你自己判斷。」
宿白抿了抿唇，視線微垂，語氣終於放緩，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彆扭：「……我不喜歡你替我安排。」
林律伊簡潔回應：「我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中那股看不見的張力似乎緩和了些許。
宿白忽然低聲補了一句：「不過，他……被數據衝擊到表情失控的樣子，確實有趣。」
林律伊終於忍不住失笑：「所以你才忍不住嘲諷他吧。」
宿白迅速別開視線，卻依舊平淡：「我只是基於事實，進行邏輯評估與陳述。」
林律伊端起杯子，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笑意更深：「很好，繼續保持這樣就行。」
宿白冷哼，似乎找回自己的節奏：「別再用那種語氣說話，好像你在飼養什麼寵物。」
林律伊喝了口咖啡，輕笑回應：「我可不敢養你這種寵物。」
宿白：「……」
他沒有再接話，但緊繃的肩線，卻在滿室咖啡香中，不易察覺地放鬆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