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出品的奇幻劇情片。瑞士導演Tobias Nölle執導,榮獲第66屆柏林影展平行單元電影大觀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故事描述剛喪父的私家偵探一日醉倒在公車上,醒來發現自己拍攝的影帶不翼而飛,口袋卻多了個拍自己睡著的帶子,意外開啓了跟神秘女子的通話,進行電話冥想的心理遊戲。 孤僻 片子一開始呈現冷調懸疑的氛圍,孤僻的阿洛伊斯用的是舊式手機,也不用電腦設備,是個蠻不現代的偵探,找出神秘女子的方法就是反覆聽錄音帶的環境音,運用超強的圖像記憶與聯想。阿洛伊斯除了拍父親的最後一程,拍偷情男女,還拍羊吃東西,拍影帶顯然不僅是工作還是一種生活紀錄。片初雖悶也透過阿洛伊斯跟火葬場女員工的對話得知其實有人想關心他,只不過他完全不領情,鄰居按門鈴他不想理,小女孩問他的貓過得如何他也不想回,管理員想幫他拿包裹上來他也直接拒絕,種種跡象顯示他是個孤僻鬼。 他的孤僻不是一夕造成,肯定有個原因,又或者他試過很多跟人相處的方法,總是覺得不自在,再加上自己是個偵探,成天監視別人也沒什麼交際生活可言,重覆溫習影帶成了他生活的調味,孤寂是刻在他臉上印記,彷彿告訴他人「生人勿近」。 有時我們想要一段不被打擾的時光,不想解釋來龍去脈,不想我幫你你又幫我的「禮尚往來」,可能是好多次渴望幫助的時候都一個人,漸漸地也就習慣了,把情緒和友善都埋起來,等待生命的火花激盪出繽紛的人生,阿洛伊斯或許就是在等那燦爛的瞬間。 想像力 打破阿洛伊斯生活的女子起先威脅把影帶寄給被監視的人,想毀了阿洛伊斯的心血,卻難抵兩人同為孤寂人的魅力,用想像力交織出一段美好的戀曲。電影美妙的是男女主角用冥想就如同共處一室的虛實交錯手法,他們可以一起彈琴、開派對,終於打破片子生冷的氛圍,連畫面的顏色、人物也豐富許多。神秘女子特意對阿洛伊斯說是「窗外並未受邀請的盛大派對」,阿洛伊斯後來也承認:「我並不想被邀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剩下的是那些趕著去參加下一場派對的孤寂的人,到了下一場每次又更孤獨一點,我寧願待在這裡。」帶出他的孤寂是自我選擇的成分居多,人愈多他愈怕,也就選擇離群索居。然而接案時,阿洛伊斯用「我們」來回應客戶,假裝自己有個老闆,團隊合作聽起來比較值得信賴,再怎麼想當個隱士還是有個對外的偽裝。 不知情的人以為阿洛伊斯在電話性愛,其實他是跟神秘女子有了超越性愛的交流,深刻到他會描述傢俱的擺設跟氣味,約會的場景隨著想像力奔馳,觀眾看得也想聞聞植物的氣息。弄到最後阿洛伊斯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愛的是想像的女子還是實際的活人,這是電影最令人玩味的部分。我們有時是在跟自己的想像談戀愛,想像破滅了還要繼續愛嗎?實體近在眼前,腦子裡的天馬行空揮之不去,纏繞著愛侶間的未必是濃情蜜意,而是同床異夢的枷鎖。 光與光 偵探跟神秘女子誰比較孤寂呢?神秘女子顯然多了一點,但她跟阿洛伊斯的相遇並不會讓孤寂感加成,打個比方來說他們像是同個空間兩盞不同顏色的燈,讓室內更亮,跟兩個不同顏色的顏料相混,愈來愈像泥巴般的攪和天差地遠。靈魂的碰觸先於實際的肉體是很精神完美的戀愛,要說兩個人的孤獨感互相同理、療癒也成立,兩人電話冥想的同時出現各自生活的關鍵片段也是一絕,孤寂的原因其實就躺在那,就跟很多事情你明明知道為什麼,別人明示暗示,你卻偏偏不想談一樣,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場合適合講親人衰亡的過程、別離的痛苦、剝奪感與失落,很刻意的「我們來談一談」其實很多餘也很煩。圓點點喜歡片子靜靜呈現的手法,不用太多的閒言閒語,只要一個片段就懂的痛快,要看這片的人需要耐心,才能體會光與光接觸的神秘與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