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天晴風徐,棲息在綠枝上的鳥兒嘰嘰喳喳,窗邊用咖啡渣栽種的盆栽正享受著陽光,我輕輕爬起,不發出半點聲響,靜靜的將你酣睡模樣折好,收起,放進心房。 走進廚房,準備好玻璃壺、濾杯、手沖壺,還有咖啡豆,為你煮好一杯「耶加雪夫」是我的每日早課,你說,沒有咖啡總覺得不對勁。 起初,你都上超商買,但不好喝,而且還會心悸。聽聞如此,我上網買下手沖咖啡組、磨豆機,還有幾本咖啡教學書籍,在替盆栽新添幾千元的肥料,以及未曾見周公數天後,它,終於可以入口了。 餐桌上,你端起我的新作品,熱氣將眼鏡弄得花白。「你愛我嗎?」你忽然這麼說道。 我看著這杯黑色液體,放入砂糖以及牛奶,自覺這種東西苦得要命,不免好奇怎麼會有人會為此欣喜若狂、如癡如醉──直到你的話語將我拉回現實。 叮叮噹噹,金屬湯匙撞擊杯壁的聲音像風鈴。 「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我就著杯子,淺嘗一口。 「因為打從結婚後,你就很少說過『我愛你』了。」你放下杯子,凝望著我。 「……」 你看著我,那目光彷彿一堵迎面而來的牆,不自覺地,我低下了頭。 「有時候,我都會擔心你是否不愛我了?逛街時你會盯著『寶格麗』,或是『DIOR』發呆,當我問你,卻又搖搖頭什麼都沒說的拉我離開。你,後悔了嗎?」 「不是的……」我努力辯解。 「我知道你以前一個人過得很好,家境也不錯,身上數得出來的全是名牌,而你現在不正是因為『懷念』所以才會在逛的時候盯著看,不是嗎?」 我瞧見你的眼角有水光,聽見心碎的聲音,而這摻糖的咖啡,喝起來竟然是「鹹」的。 「對不起」換你低下了頭「,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離開也是可……」 「不是的!」氣憤之餘,我將杯子敲到桌上,棕色的拿鐵灑滿桌面。 你驚訝的抬起頭,似乎沒有想過我會生氣。 我摀住臉。「是,我從前是過得很好,但我沒有說現在很差;是,我是喜歡看那些名牌,但我一件都沒買;是,我確實很少說『我愛你』,但你知道嗎?從前對比現在,我沒有感到一絲後悔,不買,是因為我知道那些錢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譬如說這些器具還有咖啡。對我來說,所謂的『我愛你』已放在柴米油鹽裡,溶在每天為你煮的咖啡裡,藏在等待你下班的每一分鐘裡。」 說罷,我嘩嘩地哭起來。 你默默的站起,來到我的身旁,用你寬大且厚實的手臂摟住我,說:「我愛你。」 我愛你,我一輩子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