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避孕措施來說,在這方面的意識非常薄弱。前後懷孕的人選與次序,先是小雪,Judy,然後是莊麗。前兩者的經手人絕對是我,但陶前的前女友竟然懷了我的骨肉,這就非比尋常,詭異萬分了。對著阿蟬墓碑上的玉照,心裡問她在下面活得怎樣,一切可好後,就對著一塊刻有她出生日期和死亡日子的花崗石吟吟自語地訴出這年來我幹過甚麼好事與壞事,包括莊麗的懷孕。有一把聲音從腳下踩著的泥土好像痛苦萬分地說
「阿哥,你先別踩著我的胸部行嗎?」
背脊一道寒氣輕撫過我的肩膀,我整個人往後彈開一米遠。
『謝謝阿哥您的合作。莊麗距離我有點遙遠,聽不到她的聲音,嗅不到她的氣息。你能確認她懷孕是你一手做成的嗎?』
「阿蟬,你的聲音怎會變成這樣?」
「阿蟬?我看你找錯鬼了。」
「噢,對不起,請問阿蟬在嗎?」
「哪你稍等一會。」
陰涼的微風在這遍地下埋葬著無數屍骸的墳場里輕描淡寫來回地撫慰著。一股熟悉的雙妹嘜花露水之香味突發地纏繞在嗅覺神經里。心裡喊著阿蟬的名字。微風送來阿蟬的耳語
「李弟,你找我?」
「剛才哪位是…」
「他是我初來報到時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一名酒鬼。剛才正好與他在談情說愛,就被你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
「跟他說對不起了,是無心之失。」
「至於莊麗懷下的孩子,對不起,我也感應不到有關她的事!Judy的絕對就是你親生的骨肉了。別辜負她一直在暗戀你,從你第一次到我家裡,她開門讓你進來那瞬間,雖然吃著冰棍,一臉的裝酷,但是她的心已被你俘虜。」
「………」
「你別旨意要她去墮胎,我會在三更半夜來找你,把你嚇死!你聽好。」
阿蟬連我腦海在想甚麼都能知道,不愧牛鬼蛇神這四個字裡不包括人類在內。人不竟連海豚也不如,人家相隔十萬九千里用腦電波溝通視作等閒,我們面對面都沒法溝通大腦思維,人這類低等生物何時才能進化成海豚那樣就靈氣迫人了。感覺到阿蟬在我臉上輕輕的一吻後,環境回復到中午十二點的正常29攝氏度。附近嘈雜的聲音會不會干擾這片陰間靜土,會不會惹來一眾惡鬼厲鬼在鬼節那幾天群起出來攪破壞呢?步出墳場門口時隱約聽到耳背後一群抑揚頓挫男女老幼之聲齊聲喊道
「會…的!」
莊麗利用憑空虛構被我搞大了肚子的招數來分化陶前與我的關係。陶前攜著那名來自英國叫凱薩林,與咆哮山莊里女主人翁同名的少女在我下班後的歡樂時光里,幾杯下肚後就笑著說絕對相信莊麗在裁贓嫁禍給我,西方有種親子鑑定叫DNA,可以鑑定腹中塊肉所屬何人。這樣神奇的醫學鑑證法早晚也需要。莊麗萬萬猜不到陶前會約她到酒吧會面,更猜不到他會連同凱薩林與我一並約到現場來個“攤牌”式公開審判。莊麗推開酒吧門進內,赫然發現我坐陶前身旁,還有位金髮藍眼的老外美女在陶前另一旁,被陶前摟在懷裡時,愣在我們三人面前。我站起來打了招呼,請這位五官端莊有氣質的女子坐到陶前身邊,我則坐到凱薩林身旁。陶前劈頭一句
「待會你喝過的杯子留有你的唾液,我會連同李弟的唾液寄到美國芝加哥市立醫院遺傳基因發展中心做基因鑑定,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知道你肚子里的嬰兒是否屬於李弟的了!」
莊麗驚訝得半張著嘴巴,雙目瞪著陶前與我之間的空氣粒子。頃刻,莊麗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衝出酒吧。我向陶前示意後,追了出去。在漸隱的天色下看到站在剛亮起街燈下的女子倩影。走到莊麗面前睨視她好像受了極大委屈的臉。我不知為甚麼會從嘴裡爆出這樣的一句話
『有個像你這樣優秀的少女懷了像我這種低賤男人的胎兒,我會盡我一生的努力把這孩子供養成人,成為未來社會里的棟樑。謝謝你,莊麗!』
「不知羞恥的男人,哼!」
接著是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清脆聲在耳膜處回響。回敬她的一巴掌更悅耳地在她的耳膜處回響。我是絕對不容許不管是男是女,那怕是我父親或母親,打我的臉。打回對方是我不需要經過大腦的直接條件反射行為。莊麗做夢也沒想到快如閃電般的被扇回一巴。在她正要舉手報復,手掌凌空打下瞬間,反手一巴掌比閃電還要快地扇在她另一邊臉蛋上。凌空凝固的手掩到被摑的臉龐上,身體因被掌摑而短暫失去平衡的左搖右晃,我上前捉住她雙臂,把她拉近到眼前。毫不客氣地瞪著她雙眼,讓她看清楚她眼前被她誣蔑是經手人的盧山真面目,直到她開始心虛地垂下頭避開我的視線。聽到她像蚊子般聲音說對不起。我放鬆雙手,她沒有因此而掙脫,還是垂著頭盯著我雙腳所穿的皮鞋。我說這是一雙價廉物美耐看耐穿的奇樂鞋。問了她穿多大號碼的鞋。
兩天後傳呼她說送了一雙合她腳形的女裝奇樂,在華豐國貨側門等她下來。遞了那閃亮包裝紙包裹著的一雙新皮鞋到她手中。甚麼也不用說,免越描越黑,簡單一句說收據在裡面,如果不合尺寸可以拿回去換。說完就揮手轉身跳上新噴油漆的那輛柯士甸,本來是白色,現在噴上紅色。若果意外撞車身亡的話,能夠化作厲鬼回來報仇。聽說比穿紅衣服自殺的厲鬼更凶猛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