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完公視影集《危險心靈》,雖然是十三年前的舊片,但仍然是經典好劇,裡頭有不少令人深思的台詞,比如:
「影響力是個可怕的東西。」
「我相信,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我們浪費那麼多時間,在教育裡面爭辯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其實,教育只是那麼簡單。哪怕只要一點點的關愛,啟發。只要五分鐘,學生也能深深感受到。」
「我沒有不想唸書啊!我只想開心的學習,開心的唸書,這樣有很貪心嗎?」
「不要把別人貼上標籤,因為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
「如果心裡還有遺憾,就不要隨隨便便變老。」
我覺得最精彩的是倒數第二集,大家輪流站上卡車充當的平台發言,說出了許多立場的心聲。
主角謝政傑是國三生,在有分前、後段班的國中就讀。數學詹老師是嚴格出名的前段班升學保證名師,英文彭老師則是相反尊重包容學生的年輕熱血教師。不同理念和對待學生的方式,便會對學生產生天差地別的影響。
我想起我國中的時候。
近四十年前就讀的國中,前、中、後段班都有,我國一入學被分到後段班,國二分到前段班,國三分到中段班,也略能感受各類差別待遇。
在後段班時,雖然多數老師還是有認真教,但有少數老師是非常嫌棄後段班的學生。我記得當時一位約五十多歲的歷史女老師,常常用誇張的語氣羞辱我們班說:「我如果是妳們啊!就一頭撞死哦~」還有一位好像是教生物的女老師,我們被點名答不出答案時,就會用力扯我們的耳朵,有幾次不知被拉扯到什麼組織,事後還會不舒服。
在後段的學生有的膽子比較大,在有髮禁的年代女生頭髮打薄,剪有瀏海的髮型,而不是規定的學生頭,男生會去校外打撞球、抽菸、去舞廳跳舞、去冰宮溜冰。這樣的學生通常會被貼上標籤,一般乖乖的學生也不會靠近他們,當年乖乖牌的我覺得他們的世界離我很遙遠。
到了前段班,見識到有的老師的勢利。我想,她們應該知道有哪幾個是從後段轉進來的,其中對國文女老師印象最深刻,我因爲最喜歡國文科,雖然其他科很爛,但每次國文科考試都是全班最高分,即使如此,我還是很不受她待見,幾乎從不正眼看我,上課時她向我們提出的問題,我都很主動回答,她最多也只是斜眼冷瞄地說:「妳知道的不少嘛!」
同學相處上呢,原前段的學生都不會和轉進來的後段同學靠近,就是劇中的排擠,我只能和少數幾個和我一樣從別班轉進來的同學說話。有時受不了班上氣氛,下課時會晃回以前同班同學的班級探望,換來的不是親切的探問,而是被誤會是前來炫耀,反而是冷眼相待。
到了國三分到中段班時才算是撥雲見日,如魚得水,總是在前三名內。有次下課去上廁所,出來洗手時剛好聽到旁邊不遠處女老師們聊天提到全三年級國文競試成績最高分的是我的名字時,心下很得意,想起那些前段班同學的臉孔,有種:「總算有一科妳們都贏不了我」的快感。想想,這也是教育體制下所教育出來的變態心理吧?只有競爭,只有輸贏。
看著劇中謝政傑只是因爲不想再課後補習而已,便開始遭遇一連串的霸凌事件,像滾雪球一樣越演越烈,一步步落入被排擠、孤立的困境,而演繹出許多令人深思的課題。這部劇是十三年前拍的,四十年前校園容不下不一樣的學生,三十年後依然容不下,那今天呢?
有些謝政傑和愛護他的彭老師的對話讓人不禁淚下,有一幕主角坐在全班罷課的空教室裡,彭老師只幫他一人上課,並說:「只要教室裡還有一位學生,我就會繼續上課。」主角眼中的感動也感動了我。
和多數人想法不一樣的人並不是異類,卻常因此被視爲害群之馬而遭到歧視與排擠。
最後一集裡,主角唸著最後一封陳情書(文字摘自原著小說《危險心靈》,和電視劇略有出入):「我已經不想再繼續長大了。當我們不再保有孩子的純真時,青春、歡笑、自由與想望也就遠離了,我們彼此責怪、互相憎恨、鬥爭、殺戮......直到我們徘徊在黑暗與荒蕪裡,直到無助的吶喊與哭泣淹沒了我們。我要明白的告訴每一個人,是我們的平庸、冷漠、虛偽、貪婪讓生命變成了一連串失去純真的過程。是我們在這個過程中親手種下死亡的種子,讓腐敗在自己的內在萌芽,茁壯。」
劇中提及《聖堂教父》這部日本漫畫,我雖聽說過這部,但沒看過。劇中對其中幾頁有特寫,都很有深意:
「你希望你的孩子未來會成爲什麼樣的人?」
「我希望我的小孩未來不要像路上那些面無表情的路人一樣,無聊的過日子,無聊的活著。」
過去不只是校園,整個社會都一樣,只要你想的和多數人不一樣,就會被視爲「非我族類」,雖然說近年強調多元價值,但多數人真的做到了尊重不同意見的人嗎?
劇中所說的社會體制、人的偽善,真的會有改變的一天嗎?
公視製播的幾檔觸及社會議題的劇都有高度的口碑,劇播完了,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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