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寬廣的大床上,兩條赤裸裸身子交纏,朦朧床紗掩蔽著兩人的形影,卻掩飾不了從床韋中傳來的淫聲浪語。
「爺兒~好深啊…頂到了!頂到了!」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妖嬌女子,漲紅著自已興奮難抑的臉蛋,對著身下的男人奉承阿諛著,有幾分真意,卻帶著更多虛偽的假情。
述烈鞭痕陳舊的大背,冒著熱汗點點,不發一語急速頂撞著坐在他懷裡的人兒,他看著懷裡這似曾相識的臉孔,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述烈每次來萬花樓,總是指名找這個女孩,因為她長得最像述烈心中深藏已久的人影。
那抹,那他一輩子也無法高攀得起的優雅身影,她的性格是如此堅毅,外冷內熱的她,是如此的需要人撫慰,希冀等候著某人,拿愛與她回應。
「爺兒~婉兒不行了!婉兒要去了!嗯~啊~嗯…」渾身乏力的她,口中溢散著幾句咿哦之詞,便癱軟在述烈的懷裡,任由興致勃勃的述烈,大出大入的拔抽了兩三百回之後,緊貼著她的身下使勁一聳,將滿腹慾火,盡洩在她身體裡。
婉兒被述烈的過人體力都快搞軟了腿,神情渺渺,魂魄虛虛,半暈半軟地窩在述烈懷裡,好一會兒之後才回神過來:「爺兒…您好利害,一次比一次利害呢!」婉兒看著雙臂圈抱的熟客,雖然語不多說幾句,給起賞銀,可是毫不猶豫。
餘韻未絕的婉兒,羞赧著自已的小臉蛋,指尖輕撥著述烈額前汗濕的髮絲:「爺兒~讓婉兒一輩子都伺候您好嗎?」
婉兒眼眸帶著懇求,對著述烈低聲下氣的問著,婉兒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她怕再也遇不到像述烈這樣的好客人,儘管自已風華不再,述烈每次來,只管要老鴇把婉兒帶來,再多再年輕貌美的女孩,述烈看也不看一眼。
述烈一把推開身上的婉兒,仍舊不言不語,兀自走離床畔,坐在桌邊,給自已倒了杯茶喝。
婉兒看見述烈不回應她,就怕自已會失去述烈的寵愛,連忙跪在述烈跟前,對著述烈求情:「婉兒一時情不自禁,婉兒自知出身卑賤…只是婉兒早已對您傾心,就把婉兒當成是您暖床的女奴吧…就請爺兒讓婉兒跟在您身邊,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您…」
婉兒光潔的額頭,緊貼在地板上,混身瑟瑟發抖,等著述烈的回應。
述烈雙手環胸,看著跪在他腿邊,混身光裸的婉兒,他不嫌棄婉兒原是青樓妓女,述烈自已也曾是奴隸,要不是遇上耶律劭這仁心善意的主子,他現在還是奴隸。
只可惜他的心裡早就有人了,婉兒跟著他,一輩子也不會真心幸福,更何況,他就要啟程回東丹了,能不能活著踏進東平郡(註),亦是未知數,婉兒跟著他回東丹的這一路上,顛簸難行,依她這身子骨,怎麼挨過大雪紛飛的極地?如何抵抗風沙漫天的荒境?述烈沉思不語。
註:東丹國的首都;亦是契丹帝國的南京。
他連著來找婉兒已經六、七個月,他也不是木人石心,只可惜婉兒跟著他過這種生死未卜的日子,不比在青樓裡討生活容易:「我給妳贖身」思索半餉之後,述烈丟出這句話。
「謝謝大人…謝謝!婉兒願意一輩子伺候您!」婉兒聽見述烈願意幫自已贖身,她喜極而泣不停的叩首謝恩,淪沉風塵十數載的她,還沒想過能有洗淨鉛華的這一天。
昂藏七尺的述烈,由體貼的婉兒服侍他穿上衣服之後,果真叫來了鴇母,替命苦的婉兒贖了身,婉兒含著眼淚與萬花樓裡的姐妹們揮手道別,其它的姐妹們看著苦了這麼多年的婉兒,總管能脫離苦海,無一不為她流下感慰的眼淚,在心裡不停覆誦著給婉兒的祝福。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熱鬧擁擠的大街上,婉兒換上素服駝著自已的背包,羞答答地看著述烈偉岸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已真的能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當下人也好,當暖床的女奴也好,她不願再過任人欺凌,張開大腿賺錢,在男人胯下承歡的日子。
「就到這裡吧!」臉色沉重的述烈,站在人潮洶湧的群眾之中,對著婉兒輕聲道別。
「嗯?」婉兒眨著自已如扇般的長睫毛,不解述烈此言何來。
述烈由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這是他最後的積蓄,他塞進婉兒手裡:「妳自由了」接著轉身就走,邁開他沒有躊躇疑慮的步伐。
「述烈大人…讓…讓婉兒跟著您吧!婉兒…不怕苦不怕艱辛,只求能待在您的身邊!」驚愕的婉兒嚇傻了!怎麼會有這樣子的男人,幫她贖身又給她一大筆錢,助她重獲新生,不求任何回報。
「跟著我,妳會死的」述烈試圖甩掉婉兒緊攀住他不放的小手,狠下心來,推開婉兒的一片痴心。
婉兒滿臉淚痕,怎麼也不肯鬆開述烈的衣袖,這麼好的男人,她這一輩子能遇上幾人?「婉兒不怕死…婉兒只怕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婉兒的眼圈兒裡,積滿著委曲求全的淚水。
述烈緩緩雙手環胸,不著痕跡的擠落婉兒纖纖細手:「是嗎?」日復一日孤獨無倚的活著,那種痛苦,他很能明瞭。
眉頭不展的述烈,讓婉兒的一番話感動了,不過愈是讓他感動,述烈更應該狠下心來,將婉兒推得遠遠的,為了她的性命安危著想:「我家裡有人了!沒有多餘的位子給妳,幫妳贖身只是一時興起,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妳接下來的日子,好自為之!我不會再出現」
述烈一個縱身,輕鬆飛躍上屋簷,看著蹲在地上的婉兒,哭得滿臉淚痕,他紅著眼眶急速轉身離去,那筆錢夠了!夠讓婉兒買處小小房宅,找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跟她過一輩子,生幾個小毛頭,過著平淡卻幸福的日子。
千頭萬緒的述烈,跳躍在各個屋簷間,完全不給婉兒一點機會,讓她知道自已是往哪個方向前進,曾經短暫交錯的兩人,漸行漸遠,變成永不交集的平行線,在各自的世界裡,偶爾回憶那曾經一起擁有的甜蜜,猶如曇花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