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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人在法國01 | 荒謬校園防疫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在諸聖節假期間，法國總統馬克宏二度宣布全國進入封城，殺個全國人民措手不及。政府採取的防疫措施扼止不住從暑假過後節節升高確診數字，法國全國高等課程也被迫除了專業實作課程外，全數改為線上上課。然而，校園所謂「防疫」及「線上課程」方式，實在所謂法式爛漫。
- 九月校園防疫*：學校是最安全的地方
時間回溯到九月開學季，由於我就讀的系所為小班級，校方決定維持學生出席上課。當然學校對於防疫也祭出許多措施。除了必備的口罩及消毒液之外，全數學生禁止在校園室內飲食，學生餐廳也為了保持社交安全距離而少了一半的位子。乍看之下這樣措施並沒有問題，但校方並沒考慮到現實因素（包含：天氣、學生數量等）。事實上，校園位於郊區，距離市中心的車程需要十分鐘，因此多數學生選擇在飯堂用餐或中午自備便當。而用餐空間的壓縮造成防疫另一隱憂。因學餐位子減少，許多學生改為自帶午餐。但在這個一年四季有十個月在下雨的地區，室外用餐到了入秋颳風下雨之際便不再可行。學生要嘛冒著風雨在學校室外草草解決午餐，要嘛幾個好友三五結群擠在車上吃。這樣的結果造成了感冒的機率，而肺炎傳染的風險更是不用說了。
同時，在法國全國校園案例頻傳時期，教育部長重新定義接觸案例、放寬自我隔離天數及關閉班級條件。當然，在放寬限制之後，法國全數學校關閉數量大幅減少。而部長在公開發言中對於法國相較於其他國家能正常上課沾沾自喜。和我們有共同課的旅遊觀光系因為系上七個人感染而停班，我們班學生卻完全不知情，事後才藉由其他人輾轉得知。雖然法國年輕人愛開趴眾所皆知，許多案例由此而生。但學校防疫措施卻讓我認為他們只想撇清關係，營造所有學生感染都是在校園以外區域發生之感。
在十月底假期前，我們收到了校長的信，大意是指他們要在假期後開放另外一個室內空間讓更多人能在學餐用餐。另外就是，他感謝全數學生的配合讓學校能夠維持出席上課，希望大家在假期能夠繼續小心防疫。想不到，四天後，總統發表全國演說法國大學改為線上上課。
- 二度封城：「請給我們一點時間規劃。」
在法國二度封城前，就耳聞歐洲其他國家大學早已改為線上教學。而遠在北美的法語地區魁北克更是有大學直接宣布線上教學到明年三月。因此，法國大學在疫情升高之際的毫無反應讓我充滿疑惑。終於，馬克宏一聲令下實施線上課程，大家再度亂成一團。隔天，文學院院長寄出一封信：「在這個困難的時期請給我們一週的時間規劃課程，各系所將會與你們聯絡後續安排。」再過了一天，我們收到了系所的信其中引用校分部長的話：「總統對於大學課程安排不甚清楚，我們將等待相關政策是否仍能開放學校上課。」就這樣荒謬的情節上演了，理應就該在疫情危急之際舉辦的線上課程，系方到最後一刻仍然抱持著學校能開放的希望。最後，總理下令大學專業實作課程及考試能照常在學校舉行，但理論及實用作業必須線上舉行。
這樣的情況讓我不禁思考：究竟是法國大學不願意舉辦線上課程？或是他們並沒有能力辦線上課程呢？亦或是兩者？ - 校園行政反應力不足 造成師生衝突
照理說經過第一次的封城，校方的處理應該會更加成熟。但在我們系上卻不是這回事。第一次的封城由於靠近期末，我們系所直接放棄最後一個禮拜的課程，只給我們線上考試。於是在二次封城中，所謂「線上課程」舉辦方式百百種，除了正常線上遠端教學外，有老師只直接丟講義或是預錄影片要我們自習。另外更有老師直接人間蒸發：沒有任何課堂消息，他們的課在課表上也沒有被取消。然而我們卻被要求考一樣多的試。終於，其中一堂課的考試成為師生衝突的導火線：這堂課的老師無聲無息三個禮拜之後，在禮拜天丟了一封信告訴我們兩天後的考試照常線上舉行。系代表因此向上要求多一個禮拜的緩衝時間，而這樣的請求被老師以時間表無法配合拒絕了。
幾天後，系主任的信要求我們在十二月時出席考試，因為我們是小班級感染風險較低。這樣的要求讓所有人都炸了鍋：在封城退掉公寓回父母家避難的同學怎麼辦？在通車的路上是否會有感染風險？在門窗緊閉的教室戴口罩考試是否會影響表現？老師缺席的課我們要怎麼考？學校這樣的決定是否不尊重學生？面對同學的種種疑問，班級代表出面和系主任協商，千言萬語化作一封信訴說我們封城期間面對疫情種種不確定而產生的不安。想不到，系主任帶著諷刺回覆了洋洋灑灑一大串內容，大意就為：你們十二月給我出席考試就對了。因著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的看法，班上大部分同學決定不再爭取抗議。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學位，得罪系主任準沒好事。在十一月底半解封後，學校管理層發了一封信，告訴我們說校方有權要我們回學校考試。至於感染風險問題，他們會加強教室消毒，請學生別擔心。
目前法國政府依然決定大學關閉至明年一月底，屆時視疫情狀況開放。然而依照法國政策種種矛盾加上法國人追求自我的個性，疫情要真正告一段落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在這凡事動盪的時期，異鄉遊子只能咬緊牙關讓生活盡量抱持正常（雖然這一切不正常到令人生氣）。最後套句大學學長所說的一句話做為結尾：「好好照顧自己啊！生病了學校也不會負責的。」
*本文所指校園狀況非指全法國學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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