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台南的列車並不如想中的擁擠,到了兩人所乘坐的車廂以後,發現仍有許許多多空下的座位。側身於少女而坐,這樣的經驗從青春期至今也已經不少次,然而每次總能讓我產生有異性伴侶的安慰。惠真的手輕放在她材質輕薄的灰色連身裙上被車外的光線映射的更加白皙、單純,純白連帽的大外套擠壓在我的臂膀上,彷彿隔著厚厚的一層都能感受的到她體溫。她的頭正向窗外看去,陽光將那本來就淨白的側臉修飾更加光澤,卻也在她的頸後抹上更深層的陰影。
「惠真,我們今天這麼早出門會不會太早?」我試圖打破與同伴間幾乎不正常許久的沉默:「妳平常假日都多晚醒來呢?」
「嗯!?」惠真如同草原般受到驚訝的羚羊般快速的回過頭來,臉上馬上轉換成如同服務生仔細聆聽時的表情,像是希望我在複述一次剛剛對她猝不及防的提問,那表情間的變換好像更加深刻的前一秒還掛在臉上的沉重表情。
「我是說今天這趟旅行會不會讓妳因此少睡一點?怕妳會感覺太累」我用有些急促到像在背誦的語氣重新問了一次。明明是我起的頭,卻反而是我如此緊張。
「喔,並不會喔,我最近都想當早起…」她接著補充說明:「我腳踝上的濕疹好樣因為天氣變化的關係,常常感覺刺痛、不舒服。」
「這個問題妳沒有去找醫生看嗎?」我感覺自己找到了好話題,於是就很自然地這樣接下去。
「當然有阿,不過醫生也只能建議我要多補充營養、多運動,身體盡量保持乾燥狀態。」她微笑地這樣說到,我卻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沒有意義的蠢問題,當下有點羞愧。
「那…妳可以去學校操場運動啊,反正妳住在校內宿舍,要去那裏很方便」為了要讓這個有點小尷尬的話題接下去我也只能這樣說了:「而且,感覺妳這麼瘦應該可以再多吃一點」天啊,我這下真的是變成愛說教的終年無腦男性了。
「哈哈」她的著有點輕蔑跟反駁的笑容說到:「其實我這幾個禮拜都有去操場慢跑喔。雖然我常常感覺沒胃口,但也都吃大量蔬菜來保持營養。」
「是喔,哈…」我的腦袋已經空白到不知道要接什麼了,跟會真對視微笑三秒以後,她便把頭重新轉過去檢視窗外(抑或是內心?)的景色了。
此時了列車正在經過濁水溪,下望去盡是一大片的卵石灘以及數不盡的蘆葦叢,雖然缺乏生機勃勃地的配色,卻並不讓人感到無聊,反而意猶未盡地想這麼秋意盎然的景致貪婪的盡收眼底。於是,直到台南以前,我倆就幾乎沒有什麼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