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對的,就是信件,每一封我都看了……』
『每一封?老天爺,你偷看安妮姊姊的信……』亨麗愛塔不可置信的望著潔西,站起身來大聲問到:『所以安妮姊姊給薩莫賽特司令的回信全都經過你手?』
『噓~小聲點,你要讓全倫敦都知道啊?』潔西發急著用檀香木摺扇扇了小妹一扇子,然後懊惱的說:『也不算是……我寫了草稿,安妮便乖乖抄了……你說我能怎麼辦呢?她像個木頭美人似的,那個病去年入秋後才好些,現在有一動說一動,反應還算合情合理,就是不能再刺激她了。』
『可是,薩莫賽特司令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能保證安妮姊姊不會失去控制嗎?』
『幸運的是,薩莫賽特司令幾乎都待在海外,如今戰事吃緊,他更是分身乏術,雖然說,這全然是我的自私,但也只有這樣才能幫安妮爭取治療的時間,』潔西合起了摺扇並用扇柄輕敲著沙發扶手,華麗郁馥的妝室裡,壁爐裡的火苗跳躍,溫暖的光透過前方茶玫瑰花樣的影壁間篩出來,落在晚禮服重重疊疊的陰影裡,她嘆息了:『其實,安妮也有意願安定下來,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了她的底細,對家族甚至對她自己都是不幸的災難,我相信安妮也期待著這門婚事,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安妮姊姊目前相安無事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誰也沒辦法保證……現在的安穩,是出自於她的尊嚴和體面,那些物理治療和藥劑只是暫緩發病的時間,就算請遍全英格蘭的醫生,如果安妮自己不竭盡全力把要變好的意念支持下去的話,一切都是惘然。』
亨麗愛塔像洩了氣的皮球,把自己拋回了沙發裡,方才熱呼呼的歡愉彷彿被放進了冰窖裡,她們三姊妹在家族裡歲數最近,感情很好,想到安妮姊姊近日的情狀及往後的未知與艱難,她用手蓋在眼簾上,憋著嘴角,禁不住都要潸然淚下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潔西有些不耐的看著自己的小妹,堅定的說到:『依著法律,兩家把新人的結婚啟示都刊登在報紙頭條,還在漢諾威廣場的聖喬治教堂辦了婚禮,事情都已經做到這個點上了,就不容你再有回頭後悔的想頭,可能他們訂婚到完婚的時間相隔太短……但無論如何,由這兩年中薩莫賽特司令的信件和每次的殷勤拜訪看來,我相信他是關心安妮的,愛情這東西婚後培養的大有人在,過了些日子等添了小孩,又是不同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