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在泰國旅遊資訊仍匱乏的年代,聽朋友說曼谷有多好玩,實在難以想像。印象很深,當時市面上找得到的中文旅遊書只有兩本,外加一本Mook。我挑了一位比較老派的作者,從個人寫作風格強烈的文中,開啟我對曼谷最初的想像。
隨著晚班的轉機抵達曼谷,深夜幾個女生跳上飛馳的計程車直奔考山路(Khao san road),我們拖著行李在小巷中走著,鑽進仍為深夜旅人開啟的背包客棧。
考山路,匯聚來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許多人由此轉往東南亞各地,或是購買遊覽周邊熱門景點的行程,這裡看似只作為蜻蜓點水短暫停留之地,實際上,卻也收留不少心靈無所依歸的流浪者。
很多人說夜晚才是考山路的高潮。酒吧林立、嗨歌四起,誇張閃爍的招牌招攬目光,露天座位更是蔓延到路上;一攤攤令人垂涎的小吃,以及各式服飾商品占據路面;你可以在這裡體驗編髮、辦證件,也有可能遇到即興表演者;巷子裡除了餐廳,眾背包客棧、民宿齊集,還藏了不少平價按摩店。嘈雜、熱鬧、刺激彷彿沒有止境,不過,在還有宵禁的年代,雖然貪戀歡樂,這些終究得在午夜時刻停止。
私心認為,現在的考山路已經不復當年,只覺得那時攤攤有特色,我們最愛流連於復古二手鞋包,帶著歲月的舊貨掩不住質感,即使不合時下流行,那些皮件依舊經典。有些個人創作飾品也到考山路試水溫,記得曾經買過一條造型誇張的鱷魚項鍊,沒想到過了一天就鬆脫不知遺落何處,隔晚只好再去找老闆用破爛的泰語解釋,結果換來便宜購得另一條;還有另一個創作者用影像記錄曼谷,經過後製印成明信片,黑白照片裡突出的單色色彩,帶領旅客觀賞他眼裡的城市。
不過說實在,我倒貪戀白天的考山路,眼前流動的日常畫面與悠閒,與前一夜喧鬧相比宛如是另一個世界。那些老外遲遲未起,市場上充斥著採買的在地媽媽,騎樓旁換上生鮮水果蔬菜攤,以及像自助餐的外帶熟食、現做點心等,混雜著迷人的氣味,這時候絕對忍不住坐下來吃碗米粉湯,或是炒粿條之類的。
前一晚的酒吧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餐廳,店門前的盜版音樂攤播放的歌曲此時覺得特別悅耳。賣沙龍褲、賣夾腳拖、賣二手書、賣烤雞腿的,還有考山路轉角的警察局,另一頭的銀飾批發與婚紗店,在白天的陽光下,都是點綴街頭的美好畫面。
最初幾年,我到曼谷的時間幾乎都混在考山路,反而沒踏上熱鬧的蘇坤威,如果要說對曼谷的印象,那充滿了異國情調、日夜氣氛迥異的街區,仍是我心中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