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蜉之夢］破冰

2021/07/27夢

公司因為內部裝潢，暫時更換到老家附近窄巷裡頭幾乎是廢墟的三層樓老宅。每層樓都寬濶無隔間，只有結構上的粗大柱子，就像是有牆面的賣場停車場，水泥灰牆面，天花板裸露各種管線，彷彿房子從完成粗胚就再也沒翻新過。

一樓是開放式的公有市場，有部份規劃成停車位、機車行，空氣裡瀰漫著機油味、肉舖子汆燙拔毛的肉腥味，混合街邊小吃攤鍋裡冒著泡的肉燥五香，地上流著血水和零散的爛菜葉，踏過這些步行上沒有扶手梯的二樓，連門都沒有，是臨時的辧公室。

在寬廣空間離出口較近的位置粗略擺上了便宜標準的OA辦公桌成兩排，配佈了螢幕、主機，稍做打掃後便就地辦公。

平時需要輪替的其他班別同仁，在這次搬遷裡一次到齊了，沒有輪班的需求。耳邊傳來其他同仁嫌棄區域環境的碎語，忍不住起身捍衛，卻瞥見某幾人不屑及充滿嘲諷的笑容，這次沒有忍住，提起了被遺留在角落的小瓦斯桶及隨手扔的打火機，意圖點燃。

所有人瞬間起身與我對峙，年資最淺的JD不斷對我理性喊話，而我在腦海裡不停阻止自己，提醒其他同仁和樓下攤販都是無辜的，時間停止流動了幾分鐘，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放下手裡的東西和所有人道歉。而這段過程就像是電影拍攝的其中一個take，導演喊卡後，立刻就改成其他段落，情緒並沒有延續下去。

時至午餐時間，平時總是能把自己打理好，對其他人也相同嚴格的Ｃ卻主動提起要去幫大家買午餐。幾個月前單方面地被疏遠後，心裡一直有很多想法和她說，盤算著我得利用機會和她破冰，便以在地人的身份向她推薦了樓下哪間乾麵好吃、哪間肉圓有味，哪家賣場齊全。她一如往常地面無表情嗯了幾聲，便離開下樓。40分鐘後拎著東西回來，主動和我說起推薦的肉圓售完，又不想騎車，便走去了隔壁巷子隨便買了夜市牛排。

「這家好吃嗎?」是普通沒有情緒的語氣，比起原先的不耐煩，我感受到她的善意，幾個月來的扭捏感一掃而空。

「還可以，CP值算高的。」
「嗯，但那家肉圓看起來真的蠻好吃的，明天再去看看。 」
沒有進一步的互動，但普通又日常。我心裡的石頭放下了，想著能夠破冰真的太好了，在離開之前這樣也算是和好了吧？

意識到這是一場夢，醒來之後，這天下班試著和Ｃ自然地說再見，她和夢裡一樣情緒平淡。隔天便接到通知，接下來的幾天都不需要再進公司，在家等通知即可。最後還是沒有把我藏在心裡的那些感謝與抱歉親口說出，但我能感受到她盡力釋出的善意了，過多的甜膩文字不是她想要的，在最後的最後，君子之交詮釋了我們最後的關係，而我也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