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長篇小說 聖泉 107 餘暉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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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喝碗魚湯。」剛才在路上遞酒給娜歐蜜的那人端了碗魚湯給丹尼爾,丹尼爾正躺在他的床上,丹尼爾既與娜歐蜜一起,那人也不敢怠慢,對他的態度客氣恭敬。
「謝謝‧‧‧」丹尼爾虛弱的道謝。
那人微笑,離開房間,娜歐蜜騎著加魯進門。
娜歐蜜到床前,盯著正慢吞吞喝湯的丹尼爾,「怎麼忽然昏倒了?」
丹尼爾:「不記得了‧‧‧只覺得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有些噁心想吐‧‧‧接下來就不記得了‧‧‧」
娜歐蜜:「噁心想吐?吃壞肚子了?不過我看你也沒吃什麼東西,剛才只吃了顆蘋果,且也只咬了一口‧‧‧」
丹尼爾不答,他知道自己忽然感到噁心想吐不是因為蘋果,而是因為剛才娜歐蜜拿在手中的酒,那酒味道濃烈,那人從家裡端出來時丹尼爾就聞到了,而剛才娜歐蜜本想將酒遞給他,又離他更近,這才使他覺得一陣反胃,加上他本來身體就不舒服,遂直接昏倒。
娜歐蜜:「好險剛才那杯酒沒給你,不然就浪費了,懺悔日之前的酒特別珍貴。」
丹尼爾點頭,「感謝上天沒給我。」自己光是聞了就作嘔,若喝了不知道自己會成什麼樣子,丹尼爾是由衷的感謝剛才那杯酒沒交到自己手裡,但這話聽在娜歐蜜耳裡卻有些諷刺,像是他嫌棄那杯酒,加上丹尼爾又不愛喝酒,使她更堅信是這麼一回事。
「很遺憾你沒喝到那酒,」娜歐蜜微怒,「那酒不知道有多好。」
丹尼爾:「我要是喝了才是真的遺憾。」因為我肯定會吐,如妳所說,懺悔日之前的酒特別珍貴,豈不白白糟蹋了?
這話聽起來又像諷刺,娜歐蜜不悅,「在北境不喝酒還能活嗎?你在布魯家喝不喝酒我不知道,但你在北境要是不喝,恐怕會動不動就像剛才那樣昏倒在路上。」
丹尼爾心想:我要是喝了才會直接昏倒‧‧‧.
丹尼爾此時才察覺娜歐蜜不太高興,但她向來脾氣古怪,他也不想理她,索性喝一大口魚湯,想讓自已看起來是因為喝湯才無暇跟她說話,卻對這突然湧上的魚腥味感到噁心,頓時嗆到,將碗拿開,咳了起來。
娜歐蜜見丹尼爾這模樣,便想揶揄他一番,「喝個湯都能嗆到?你還有什麼事能成?小王子?」
丹尼爾咳的臉都紅了,看起來很難受,娜歐蜜既不上前替他拍背順氣,也不遞手巾給他擦嘴,而是待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繼續說:「不只不會喝酒,你連喝湯都不會?還能幹什麼?你既不是騎士,也不會打獵,身體又虛,像你這樣虛弱的身體就該從小鍛鍊,騎馬射箭,舞刀弄槍,怎麼沒讓黎明騎士團從小訓練你?還是你教不會?」
丹尼爾這時已緩過勁來,「沒學。」
娜歐蜜一愣,世人稱羨的黎明騎士團就在身旁,他卻沒從他們身上學到半招,還是這副一無是處的模樣,要是讓世人知道擁有當今最強騎士團的布魯家,王位繼承人竟是這麼個廢物,一定會貽笑大方。
娜歐蜜:「你貴為王子,怎麼這麼不學無術,什麼都不會?這麼多年都在混日子?」
她語氣尖銳,丹尼爾早已習慣,不慍不怒,「我從小就一直被「流放」在外,沒時間也沒資源學習。」
娜歐蜜越聽越奇怪,但見他不像在開玩笑,又問:「流放?你是王子還是罪犯?沒資源?你是王子,要是連你都沒資源,誰有?」
丹尼爾:「我的叔叔伯伯不願我成長,遂一直將我流放至外地冒險。他們不讓我學習,不希望我長大懂事後,變得能幹和他們搶王位。」
娜歐蜜:「流放至外地冒險?」
丹尼爾:「二世伯父與強納森叔叔常派我去外地替他們找寶藏,說是替布魯家增加財庫,我聽了當然很高興,覺得自己身負重任,總是很高興的在外執行任務,長大一點才知道,這種任務不會交給像我當時那樣小的孩子。」
娜歐蜜:「找到了嗎?寶藏?布魯家這麼有錢,是你的功勞?」
丹尼爾搖頭,「沒有。」
娜歐蜜冷笑,「就連最簡單的尋寶遊戲你也搞不定?我小時候就得在雪地裡與野獸困鬥,而你卻連沒有敵人的任務也能失敗?」
「沒有失敗,」丹尼爾端著湯碗,卻沒見他再喝一口,「因為那些寶藏根本不存在。都是二世伯父與強納森叔叔為了讓我出去編出來的。雖然總是沒找到他們要我找的寶藏,但有時也能在路上發現不錯的禮物,我會把它們帶回布魯家交給二世伯父,不甘心的要他再給我出任務,下一次我一定會找到東西。妳剛才說,這麼多年我都在混日子?沒錯,我長年在外東奔西跑,只為了找那不存在的寶藏。」話一說完,丹尼爾只覺得這跟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像,自己現在不也正為了聖泉這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寶藏在外跋涉?原來這麼多年,自己竟是毫無長進。
娜歐蜜:「看來你叔叔伯伯的計策奏效了,他們打算讓你長成一無是處的廢物,而你果真如他們所願,成了一無是處的廢物,」語調輕鬆,「真是個聽話的好姪子。」
丹尼爾對娜歐蜜的揶揄嘲諷充耳不聞,他直視前方,眼神空洞,一副在做白日夢的神情,這是娜歐蜜第一次看見丹尼爾這副神情,只覺得他的靈魂已去了好遠的地方,只剩下他的軀殼在這裡,丹尼爾又一副孱弱的樣子,彷彿他會這麼呆坐著,直至死去。
「怕你跟他們搶王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娜歐蜜將他拉回,「要是我,不用等你長大,立時殺了,以絕後患,免得日後夜長夢多。」
丹尼爾:「他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礙於我祖父,我祖父很疼我,有他在,二世伯父與強納森叔叔不敢動我。」愛德華‧二世數次想讓丹尼爾死在外面,當作他外出尋寶發生意外,但強納森顧忌丹尼爾可能是他兒子,不僅遲遲不敢對丹尼爾下手,也暗中阻撓愛德華‧二世,不然只靠老愛德華王庇護,丹尼爾或許沒能活至今。這些丹尼爾都知道,但這涉及母親的私事,他不願對外人提起,遂隻字未提。
娜歐蜜:「你祖父‧‧‧也就是愛德華王‧‧‧他去世後,你叔叔伯父沒急著除掉你嗎?」
丹尼爾點頭,「所以我以找聖泉的名義從家裡逃出來,雖然他們仍追殺我,但現在因為這場聯姻,他們不會再想殺我了,而是要將我留在這裡當人質,作為南方不會進犯的證明。」
丹尼爾湛藍的眼眸浮上一層鬱悶,向來靈動的雙眼此時看上去像兩潭死水,充滿絕望,等著乾涸。
丹尼爾總帶著一股與年紀不符的陰鬱,但同樣身為少年帝王的娜歐蜜並不會因此同情他,畢竟他剛才說的都與王位有關,代表這一切都是他必須承受的代價,他身為王的代價,就像她一樣,需一肩扛起國家,沒什麼好同情的。
娜歐蜜:「你祖父疼愛你才將王位傳給你,沒想到反而將你害得更慘,他到底是愛你呢?還是在害你?我不認為愛德華王這決定正確,像你這樣的繼承人,亡國之日,指日可待。」
丹尼爾:「祖父將最重要的東西給了對他來說同樣珍貴的我,他是愛我的。」
娜歐蜜:「他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將王位傳給你。想也知道,他越過你伯父與叔叔那一輩,直接將王位傳給你,他們倆怎麼可能同意?你父親呢?過世了?」
丹尼爾點頭。
娜歐蜜:「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要是他在,他能鬥贏你伯父與叔叔嗎?」
丹尼爾:「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他,他早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我也很少聽家族裡的人提起父親,據說,父親身體不好,不常露面,是以大家都對他沒什麼印象。」
娜歐蜜心想:要是今天布魯家的王位繼承人不是這個好操控的小王子,而是換成其他人,北境會變成什麼樣?
「該妳了吧?」丹尼爾忽說。
娜歐蜜:「什麼?」
丹尼爾:「我說了這麼多,換妳說了。妳將我摸透,我卻仍對妳一無所知。」
娜歐蜜覺得好笑,「我沒什麼好說的。」
丹尼爾:「怎麼會沒有?」想了一下,「不然妳和我說說懺悔日的事吧?這個節日的由來是什麼?」
娜歐蜜:「我母親發起的,她是北境王,她要辦,所有人照做,這就是由來。」
丹尼爾:「懺悔日是什麼時候?」
娜歐蜜:「三日後,為期一個月。」
「一個月?」丹尼爾一呆,「那怎麼會叫懺悔日?應該叫懺悔月‧‧‧三日後‧‧‧我記得是‧‧‧」
娜歐蜜:「沒錯,正是最後一次奪冠會的日子。我母親在那次奪冠會倖存下來,本來的狼王也就是我舅舅卻沒有‧‧‧身為私生子的母親才能稱王。眾人都說,懺悔日是舅舅的忌日,同時也是母親重生的日子,母親因為倖存下來的罪惡感,才會舉辦這節日,希望得到寬恕與原諒。」
丹尼爾:「藍絲帶與懺悔日有什麼關係?我看人人臂膀上皆繫著藍絲帶,剛才這戶家裡人桌上也準備了。狼據堡上下掛滿藍布條,用意是什麼?妳額上東西,也是因為懺悔日吧?」
「藍色在我國具有寬恕、原諒、開恩之意,」娜歐蜜指著額上藍束帶,「是以人只要繫上藍絲帶,就代表他沒有攻擊性,不能攻擊那人。懺悔日嚴禁殺生、鬥毆,人人都得繫上。」
「原來如此‧‧‧」丹尼爾忽然想到一事,不禁偷偷笑了起來。
娜歐蜜:「你笑什麼?」
丹尼爾:「我在想,既然不能攻擊藍色,我在這裡不就安全了?」指著自己,「我身上還少藍色了?我的頭髮、我的眼睛,甚至我的姓氏。人們還以為,布魯家的人連血液都是藍色的。既然這樣,我在這裡不就免罪了!」
娜歐蜜心裡暗笑:你是女帝的丈夫,還需要靠藍色免罪?
娜歐蜜:「據說布魯家的人連眼淚都是藍色的,這是真的嗎?」
丹尼爾:「妳覺得呢?」
娜歐蜜:「我哪知道?我又沒看過你哭。」
丹尼爾淡淡一笑,「日子長著呢,之後機會多的是。」
「你的意思是,」娜歐蜜冷笑,「和我待在一起你會時常哭泣?怎麼?和我在一起很痛苦?」
「我不是這個意思,」丹尼爾緩聲說:「我從小就喜歡到處跑,常在外玩的一身是傷,哪一次不是哭哭啼啼的被邦妮提回家,從小我就沒少哭過,據我所知,我的眼淚可沒有顏色。」盯著她額上藍束帶,「妳母親喜歡藍色?」
娜歐蜜:「我不知道。」
丹尼爾:「妳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歷代最強的北境王是什麼樣子?
「嚴厲時嚴厲,慈祥時慈祥,」娜歐蜜似是看出丹尼爾心中所想,「歷代最強的北境王為人母時就和尋常母親無異。」
尋常母親嗎‧‧‧
丹尼爾想起茱莉亞,他確信茱莉亞不是尋常母親,據愛德華‧二世所言,自己自從離開家後,母親從未提起過自己,尋常母親不會在兒子離家這麼久連一句慰問都沒有。真要說起來,伊芙琳更像是尋常母親,她是丹尼爾與茱莉亞兩個人的母親─即使她還比茱莉亞小一歲。
娜歐蜜:「你曾說過,你母親是政治聯姻下的犧牲者,她現在過的怎麼樣?」
丹尼爾:「她本來是要嫁給我叔叔,但她父親只允許她嫁給布魯王位繼承人,所以她只能嫁給我父親。我父親已死,她現在和我叔叔在一起‧‧‧她現在過的挺好。」過的挺好,好到忘了她還有一個出門在外未歸家的兒子。
娜歐蜜:「既然她現在過的好不就好了?你還那麼抗拒政治聯姻?只要最後是好的,就代表一切都好,你不這麼認為嗎?中途都是必要的犧牲,那是成功的代價。況且我也沒要你犧牲什麼,婚後你想有多少情人我都不管你。」
丹尼爾:「妳父母呢?也是政治聯姻?」
「哪可能,」娜歐蜜失笑,「哪有人敢與北境女帝提親?」
「那就是自由的婚姻了。」丹尼爾羨慕,「真好,上位者鮮少能掌控自己的婚姻,實則他們能掌控的往往很少,因為牽涉太廣,反而不自由,所以我從來不想居上位,坐的越高,觸及的越少。」
娜歐蜜:「別以為我父母相愛,我母親殺了我父親。」
丹尼爾不敢置信的盯著娜歐蜜。
娜歐蜜:「母親嫁給父親,只因為他是當時北境最強壯勇猛的騎士,人們相信強壯的人才能產下強壯的孩子,為了延續子嗣,母親才會嫁給父親。格蘭利威世代單傳,既然我已出生,就不需要再產子,父親之於母親也沒了代價,能毫不猶豫殺了。」
「等等,」丹尼爾覺得荒謬,「就算妳已出生,也沒必要殺了妳父親,就算沒有愛,也不需要殺他‧‧‧難道他犯了錯?」
「他確實是因為犯了錯被母親處死,但那錯不在他。」娜歐蜜盯著燭火,娓娓道出她的過去:
「我從小性子極野,喜歡到處亂跑,老是往狼堆裡鑽,母親任我撒野,她說北境狼就該放養,我和她身旁那些狼崽子無異,都是這麼放在身邊養大的。五歲時,我看見當時十二歲的千黛亞與漢密爾頓在練劍,母親說再等兩年,我也會像他們一樣拿劍,將來成為北境最優秀的女騎士。教千黛亞與漢密爾頓練劍的是一個身型威武的男人,他長得不僅高大,還很兇猛,練劍時很嚴厲,當時我很害怕,我對母親說,我想拿劍,但不想和那個男人學,我好怕他,母親說不行,因為那個男人是北境最強的男騎士,我若想成為北境最強的女騎士,就得跟他學習。後來我才從喬治口中得知,那兇惡的男人是我的父親。」
丹尼爾驚:「那是妳第一次見他?」
娜歐蜜點頭,「畢竟他與母親從無交集。七歲時,我如母親所言找父親習劍。當時我還不知道他是我父親,仍很怕他,我記得他練劍時總厲聲喝斥千黛亞,資質更差的漢密爾頓更是常被他拳打腳踢,不知道他會怎麼對付我。出乎意料,他對我極其耐心溫柔,握著我的手教我揮劍,不厭其煩為我展示動作,陪著我一招一式練下去。漢密爾頓偶爾經過看見,會大聲抗議父親不公平,怎麼對我那麼溫柔,又會招來父親踹幾腳,每次都要千黛亞拉著他跑才能躲過。我們練劍常從日出到日落,我都稱他為我的餘暉騎士,因為我們練劍的地方有座湖,每當日落餘暉映照在湖上,看見那波光粼粼,我就知道他要離我而去,直到隔天我都不會再看到他,我會幻想他得趕在日落前離開邊境線,南下去中陸屠殺卡瑪女巫的惡龍。」
丹尼爾微笑,「那應該叫惡龍騎士。」
娜歐蜜:「還是叫餘暉騎士好,與你家的黎明騎士相對。南北兩家對立,連稱號都不放過。」
丹尼爾笑著稱是。
娜歐蜜:「我跟著父親練劍、射箭,也跟著他學詩歌弈棋,日落後就跟著母親讀書,學習治國之道。母親將我當成接班人培養,我也一刻不忘自己的身份,我要成為最強的女騎士,日後成為像母親一樣厲害的君王。這一切,卻都在十三歲落馬時被迫中斷。」
丹尼爾心想:十三歲‧‧‧也就是五年前,她於五年前失去雙足‧‧‧
娜歐蜜:「十三歲時,父親帶我去狩獵,那是我第一次騎馬狩獵,平常我都是騎狼,父親本來不放心,要和我共騎一匹,我說那樣會妨礙我狩獵,他拗不過我,只能騎著馬跟在我身後,我當時打定主意,我要滿載而歸,用我初次騎馬狩獵的戰果邀請我的餘暉騎士留下來共赴晚餐,我希望他今天能破例留下,不用再像平常一樣,趕在日落前離我而去。」
丹尼爾:「後來呢?」
娜歐蜜:「戰果確實如預料中豐碩,我卻在回程時出乎意料落馬了。我摔得很嚴重,醒來已是三日後,卻覺得世界在我昏睡期間完全變了。我的腿斷了,而我的餘暉騎士,被處死了。」
丹尼爾替娜歐蜜感到惋惜,她沒能用第一次騎馬狩獵的成果邀請父親共赴晚餐,更沒能和他見上最後一面。
娜歐蜜:「喬治跟我說那是母親下的命令,他要父親為我落馬斷腿負責,也是在這時候,喬治告訴我,一直以來我的餘暉騎士其實是我的生父。母親能毫不猶豫殺了父親,從那時我便知道,父母並非因愛在一起,他們之所以會有這所謂的婚姻,全是因為繁衍,為了確保格蘭利威後繼有人,他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延續家族,簡直與牲畜無異,」冷笑一聲,「但誰說人不是牲畜呢?我與牲畜熟得很,我是在狼窩裡長大的,牲畜可不像人類肚子裡有這許多壞水,又工於心計,人類比牲畜還不如,你信嗎?小王子?」
丹尼爾不答,「繼續妳的故事。」
娜歐蜜:「同時失去雙腿與父親,當時的我萬念俱灰,連想死的念頭都有了。我不敢見母親,她二話不說處死父親,那我呢?她會如何對待無法繼承她的廢人?我不去見母親卻不能阻止母親來見我。出乎意料的是,母親看見我時很平和,她只要我別擔心,好好養傷,就沒再多說什麼。她讓我隱約感覺到,她知道我還有救,縱使傷重也不要擔心,我雖覺得奇怪,卻也無能為力,聽她的話,好好靜養。身子癒合得差不多時,我意外得知,我的腿能不能治好,需仰賴萊納斯,這些當然也是喬治透的口風。」
丹尼爾:「萊納斯一直是妳的家臣?你是怎麼讓巫師成為妳的家臣?」
娜歐蜜:「萊納斯當時還沒成為我的家臣。他以前都待在馴獸所,與狼一起。知道牧羊人吧?萊納斯就像那樣,只是他看的是狼。我小時候鑽的狼窩都是些狼崽子,狼崽子長大後會被送至馴獸所,萊納斯就在那裡。」
「知道我腿能不能醫好的關鍵在萊納斯身上後,我每天都去找他。起初他不理我,甚至連看都不看我,把我當空氣,我也不意外,因為他對母親也是這樣。北境所有人甚至是狼都要對母親俯首稱臣,唯獨萊納斯,從來沒將母親放在眼裡。母親也不以為意,卻仍是讓他待在北境。我當時想,萊納斯是恃才傲物,他一定有過人的本事才能這樣睥睨萬物,這樣的話,他一定有辦法替我醫治雙腿。之後我天天跑到馴獸所找他,看他像逗弄孩子般逗弄那些能一口將人咬得四分五裂的成狼,我就知道他身手不凡,更深信我的腿能指望他 。我一直跟著他,還時不時拿好吃、珍貴的東西賄賂他,他從來不收,我只好交給喬治,要喬治代為轉交給他。整個北境他只跟喬治說話,我問喬治為什麼,喬治只說因為自己是他的朋友。既然他會交朋友,就代表我有希望,我仍是成天跟著他,這麼一跟,就是兩年,兩年後的某天,他忽然像忍不住了一般,要我別跟著他,說我再這麼跟下去,他會不能替我醫治雙腿。當時我不懂他的意思,想著我若不跟著你,不跟你打好關係,你才不能替我醫治呢,仍舊繼續跟著他,直到後來,某次他嘗試替我醫治,才發現他說得是真的,他醫不好我的雙腿。」
丹尼爾心想:連巫師都沒辦法的傷,洛基會有辦法嗎?
娜歐蜜:「母親知道萊納斯無法醫治我大發雷霆,我從沒見她這麼生氣過,我落馬摔斷腿時她也沒這麼生氣,我本以為母親是氣萊納斯不能替我醫治,是氣他能力不足,後來才知道,母親生氣是因為萊納斯不能醫治我的原因。」
丹尼爾:「什麼原因?」
娜歐蜜:「我之後才知道,萊納斯是巫師,他具有治癒能力,不僅如此,他是最強的巫師,是卡瑪女巫的昔日同窗,人稱永生者萊納斯,萊納斯的能力可說是奇蹟。你之前曾說過你朋友具有的是回復能力吧?他只能將狀態回復到初始,若這人天生殘疾,你朋友便無能為力。但萊納斯不一樣,他能化腐朽為神奇,他能修復一切,賜與一切生命。」
丹尼爾:「這樣的他,卻不能替妳醫治?」
娜歐蜜:「這與他的能力無關,是因為他的詛咒。」
丹尼爾:「卡瑪女巫的詛咒?」
娜歐蜜點頭,「據說萊納斯曾對卡瑪女巫的人見死不救,卡瑪女巫盛怒下,詛咒整個北境,她讓北境飽受疫病之苦,讓人們一個個在萊納斯面前倒下,讓他對此無能為力,她要讓萊納斯想念醫治人的滋味。」
丹尼爾:「卡瑪女巫剝奪萊納斯的治癒能力?所以他才無法替妳醫治?」轉念一想,「不對,妳剛才說,妳母親氣的是他無法醫治妳的原因,代表不是因為他的能力。」
娜歐蜜:「沒錯。萊納斯仍是能尋常醫治,但對卡瑪女巫的詛咒疫病無能為力。我的腿與卡瑪女巫無關,他理應能醫治。他不能醫治我雙腿的原因,是因為另一個詛咒。」娜歐蜜神色複雜,「卡瑪女巫詛咒他,永遠無法醫治心愛之人。」
丹尼爾恍然大悟,「當時萊納斯已喜歡上妳了。」
娜歐蜜:「既然他無法替我醫治,看來就是這樣了。」
丹尼爾心想:當時娜歐蜜對萊納斯說:「那是意外,不怪你。」原來不是指沒能及時阻止她落馬,而是指他無法替她治傷?意外是指落馬,還是他愛上她?
「永遠無法醫治心愛之人‧‧‧」丹尼爾想到要是洛基永遠無法醫治席妮,不禁嘆:「這詛咒未免過於狠毒‧‧‧」
娜歐蜜:「還記得萊納斯曾對卡瑪女巫的人見死不救嗎?或許他曾對卡瑪女巫的愛徒加百列見死不救,她才會以此詛咒報復,誰知道呢?」
丹尼爾:「妳就是在這時候得知萊納斯對妳的感情?」
娜歐蜜:「不,他沒說。他不能醫治我後什麼都沒說。我回去告訴母親,母親大發雷霆,我才知道這個詛咒,才知道萊納斯對我的感情以及我的腳永遠沒救。當時十五歲的我仍對一切不知所措,母親便離開了,她走得快,我連和她道別的機會都沒有,我最後一次看見她,是在城牆上望著她髮間的藍束帶在風雪中漸行漸遠,聽旁人說她要南下侵略。一年後,人們在邊境線附近的雪地裡發現母親的坐騎與武器,卻沒有找到母親的屍身,母親消失在風雪裡,永遠沒有回來。」
丹尼爾心想:這就是北境女帝的結局?世人知道北境女帝從奪冠會生還後,是匹重生的狼,侵略北境各地,整塊北境才會是如今都是格蘭利威的局面。當眾人擔心統一北方的女帝下一步是越過邊境線南下,她卻因為卡瑪女巫的詛咒沉寂了。但眾人殊不知,女帝從未放棄南下侵略,她將希望寄託在她的狼崽身上,她致力於培養下一任狼王,卻在她的狼崽失了雙腿後,方寸大亂,命喪風雪。女帝急於南下是為了替她的狼崽尋求治腿的方法嗎?還是放棄下一任狼王,急於南下侵略?丹尼爾想,真正的答案不會有人知道,它已隨著女帝永遠埋在那一年的風雪裡。
娜歐蜜:「母親急著南下或許是為了尋求破解詛咒的方法,畢竟雖然格蘭利威王室不會受詛咒疫病影響,但其他人會,北境的人只會日漸凋零,而下一任狼王,卻是個腿殘了的廢人,也難怪母親要急著南下。我雖然沒來得及和她道別,卻知道她臨走前夕有來看我。我昏睡中聽見她用悔恨的聲音不斷說著:「都怪我‧‧‧」母親對於我落馬深感自責,才會急於南征,說起來,」用著自嘲的語氣:「她的死我也得負責。」
娜歐蜜總帶著一股與年紀不符的狠戾,或許是因為她的身份塑造她這樣的性格,同樣身為少年帝王的丹尼爾很同情她,要是他成功繼承布魯,他能號令南方聯盟各地,與她一人號令北境一樣。她若是尋常人,失去雙腿對她來說或許不如她現在身為女帝來的重創,因為她生活仍舊能自理。但同樣的事,卻會因為她的身份有著截然不同的影響。彷彿她的腿不是她一人的,而是整個北境的,這些壓力是她身為王的代價,就像他被迫推往北境一樣,兩人皆需一肩扛起國家,同病相憐。
丹尼爾:「她或許是想去替妳找尋治腿的方法。」
娜歐蜜:「誰知道呢?無論何者,她會命喪風雪都是因為我。」
丹尼爾:「風雪是意外。」
娜歐蜜:「選擇踏入風雪卻不是。」
丹尼爾:「眾人認為懺悔日是慶祝妳母親重生的日子,但真相‧‧‧難道是因為‧‧‧」妳自責母親的死,以此懺悔?
「懺悔日早在我出生前一直都有,」娜歐蜜知道丹尼爾在想什麼,出聲打斷:「但我卻是摔斷腿後才跟著母親至聖殿懺悔,我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父親,在此之前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需要懺悔的過錯,是以從來沒去聖殿,我都是在教堂門口等母親出來。但這次,我跟著母親至聖殿向聖母懺悔,我從來沒見過母親這副虔誠的模樣,彷彿她真的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要這樣向眾神祈求原諒。起初,我以為母親這副模樣是在為殺了父親懺悔,懺悔她盛怒之下衝動行事。但之後我明白,是我想錯了,母親並沒有為了殺父親有一絲懺悔 ,這件事甚至沒在她心裡引起一絲波動,殺父親之於她就像捏死螻蟻無異。她在懺悔日惦記的另有其人,而這懺悔日,就是那人的忌日。世人都道女帝以懺悔日慶祝重生,但唯有我知道,母親沒有在慶祝什麼,她在這一天悼念亡者。」
丹尼爾:「那人會不會是本來的狼王,妳舅舅?」
娜歐蜜搖頭,指著自己額上藍束帶,「那人與這藍束帶有關,我母親不僅懺悔日額上繫藍束帶,她平常就繫這玩意兒。你看見眾人臂膀上繫著的藍絲帶、舉國隨處可見掛著的藍布條,全是因為那人。要是我猜得沒錯,這些東西或許是那人生前之物,就算不是,也與他脫離不了關係,母親這是在睹物思人,藉著這些東西思念他。我母親心裡有人,這不妨礙她與別人結婚生子,反正婚姻於她而言只是延續家族的必要手段。」娜歐蜜盯著丹尼爾,「這樣你還認為婚姻神聖珍貴?」
「妳不需要每一步都走妳母親的路,」丹尼爾抬眸,「治國是,婚姻亦然。」他眼神幽深,湛藍的雙眼在燭火映照下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池水。
娜歐蜜深信,自己一聲同意,就能在這兩池水中激起萬千浪,但她沒答這話,只說:「你休息夠了吧?走吧,還有地方要去‧‧‧那魚湯喝不下就別喝了。」說完丟了個小東西至丹尼爾手中。
「這是什麼?」丹尼爾盯著掌心的黑色顆粒。
娜歐蜜:「糖,你吃不下東西又喝不下湯,不如換換口味。可別連這都吐出來‧‧‧」話還沒說完,丹尼爾已一口將糖吐出來,「這什麼糖?吃起來完全不甜啊!反而鹹中帶點苦味,還有些藥草味‧‧‧妳確定這是糖,不是藥?」
娜歐蜜:「這是甘草糖,是甘草做的,吃起來當然有藥草味,吃不慣就算了,反正你在北境又吃的慣什麼了?魚腥味太重、酒太烈,既不會喝酒又不會喝湯,多加一項不會吃糖又如何?」冷笑一聲,「照這樣下去,說不定沒多久,你就會因為吃不下東西而死。」
丹尼爾知道娜歐蜜給自己甘草糖是看自己喝不下魚湯,想讓自己換換口味,雖然嘴上刻薄,但終是一番好意,不忍拂她好意,丹尼爾將糖重新送回口中,「吃久就慣了!」心想:我還是喜歡吃甜一點的糖‧‧‧像上次彼得侯爵的女兒泰勒請我吃的太妃糖就很好吃,雖然記得吃完後我也不太舒服‧‧‧不知是那糖有問題,還是我真的不適合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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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怕冷?」 娜歐蜜見丹尼爾直打哆嗦便問。 丹尼爾顫抖:「我是南方人,不適應北方嚴寒。」 娜歐蜜回望城牆上,泰然自若的愛德華‧二世‧布魯與身旁的黎明騎士團,「我看你伯父與黎明騎士團都沒你這般不適,他們不也是南方人?」 丹尼爾:「就當他們身強體壯,我體弱。」 丹尼爾頓覺身子一暖,看向娜歐蜜。
「怎麼樣?這幾天在女帝這裡玩得如何?」二世笑咪咪的問丹尼爾。 丹尼爾不答,啜一口茶,心想:我差點被她玩死‧‧‧ 愛德華‧二世、丹尼爾、娜歐蜜三人正一起用晚餐。 「看樣子不錯,」二世看向娜歐蜜,「女帝呢?滿意我們布魯家小王子嗎?」 娜歐蜜:「無可挑剔。」還有人比他更好操控嗎? *** ***
少了黃金神槍的迦爾面對牢籠,束手無措,坐在牢裡發愁。 「迦爾!」 迦爾抬頭,只見加百列與洛基站在牢籠外。 乍見兩人,迦爾詫異:「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去找聖泉了嗎?」 加百列:「說來話長,我們就是為了聖泉才會來這裡。你恢復身形了?」怎麼破解的?那可是卡瑪女巫啊‧‧‧ 迦爾只說了:「精靈的事。」
「一個人?萊納斯沒和妳一起?」羅汗正在彩繪教堂,見娜歐蜜騎著加魯,一個人悄無聲的出現。 娜歐蜜:「我派他去處理點事情。」瞥眼見到牆角作畫至一半的壁畫,「連這裡都畫‧‧‧請你來真是對了,一點都不馬虎。」 羅汗不答。 娜歐蜜:「我想先來和聖母懺悔,她在裡面吧?」 「什麼人?」聖母問。 ***
「項鍊感應,席妮確實在這裡,那巫師也是這麼說的,但為什麼‧‧‧就是找不到人?」找不到席妮,洛基心急如焚,他一直與加百列在地牢裡打轉。 加百列:「冷靜點,洛基。你說過,這項鍊唯有席妮生命有危險時才會發光,直至現在你的項鍊都未曾發光,代表席妮仍是安全的,只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加百列:「女帝?」
「有人來了!」赫密士站在城牆上眺望,一支軍隊從遠方直往狼據堡來。 赫密士:「難道是你的白鷲將消息傳到二世大人那裡了?」問一旁約書亞。 「不會這麼快,你仔細看,」約書亞手指軍隊,「那軍旗非我布魯家旗幟,是格蘭利威家的軍隊。」 這時軍隊已靠近許多,在空中颯颯飛揚的旗幟,是格蘭利威的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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