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長篇小說 聖泉 108 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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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歐蜜與丹尼爾離開那人的家,臨走前娜歐蜜賞了那人一筆錢。
丹尼爾:「要去哪裡?」休息過後他恢復了些精神,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看上去比剛才隨時要倒下的樣子好。
娜歐蜜:「下城。」
丹尼爾狐疑,「那是什麼地方?」
娜歐蜜:「貧民窟。」
丹尼爾:「貧民窟?北境有貧民窟?」
娜歐蜜:「哪個地方沒有?你們那裡沒有?」
丹尼爾一愣,「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娜歐蜜冷笑,「你這個小王子又知道什麼了?哪裡都有貧民窟,卡瑪女巫的詛咒害我們死了大量人口,下城現在應該更是慘不忍睹,我得去看看。」
一旁雪鋒塔孤寂矗立,兩人越走越偏僻,周遭景色也越來越荒涼,漸漸聽不到市鎮的喧鬧聲。
娜歐蜜:「這裡就是了。」
眼前除了斷壁殘垣、倒塌的屋舍、不敵風雪的斷木,別無他物,四周一片死寂。
丹尼爾心想:好安靜‧‧‧這地方真的有人居嗎?
四處張望,卻在一旁殘破的牆上看見一張公告。
「捉拿飛賊?」丹尼爾盯著那張公告,「飛賊竊取皇室重金,捉拿飛賊,重賞。」
「這是怎麼回事?」丹尼爾回頭問娜歐蜜,「飛賊逃至下城來了?」
「不是逃至,而是他就住在下城。」娜歐蜜視察四方,「幾次派人來都找不到。」
丹尼爾:「金額多嗎?」
娜歐蜜:「不算多,重要的不是金額,而是那袋金幣代表的意義。」
丹尼爾:「金幣代表的意義?」
娜歐蜜:「占卜師曾說,我得在城堡最東邊的房間放一袋金幣,這樣直到我二十歲時,雙腿就能不藥而癒。那飛賊偷的正是我那一袋祈福金幣,我得把那袋金幣找回來。」
丹尼爾:「一定要是那袋金幣?不能用別的金幣替代?」
娜歐蜜搖頭,「那袋金幣是初代王的古幣,與我們現在通行的貨幣不同,雖然仍能使用,但極其珍貴,數量稀少,現在鮮少有人持有。但近來因為飛賊將古幣偷走了,我派人四下追查,卻發現下城有使用古幣的行跡,代表那飛賊絕對在下城。當年占卜師說了,我得在城堡最東邊的房間放上初代王的古幣,便是讓北境開國的金幣迎接第一道曙光,既象徵嶄新的開始,也代表重生,以此祈福,願我的雙腿能痊癒,也唯有我的腿好了,我才能獲得重生‧‧‧總之,一定得用初代王古幣,別的金幣替代不了。」
丹尼爾:「初代王的古幣長什麼樣子?」
娜歐蜜:「乍看之下與現今金幣無異,但當古幣濺血時,幣上會出現狼的頭像。」
丹尼爾心想:真不愧是北境,什麼都要與狼扯上關係‧‧‧不僅人在背上紋狼像,就連錢幣也不放過,同樣印著狼像‧‧‧
丹尼爾:「照妳這樣說,要能區別古幣和尋常金幣並不容易,當初怎麼發現在下城的?」
娜歐蜜:「下城是貧民窟,光是有金幣流通這點就很可疑,一查之下,果然是初代王古幣。哼,祈福儀式的古幣戒備森嚴,沒想到,下城竟然有如此好身手的人能無聲無息將古幣偷走,本事這樣大的人,怎會待在下城?不僅本事大,膽子也大,整個狼據堡都知道古幣祈福一事,這飛賊敢偷,就代表背叛我,犯了叛國罪,」她目露凶光,「我倒要看看,這人是什麼樣子?」
丹尼爾:「妳要殺了那飛賊嗎?」
娜歐蜜理所當然,「當然,他可是犯了叛國罪。」
丹尼爾沉默不語,又說:「放過他吧!娜歐蜜。」
娜歐蜜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丹尼爾:「我說,放過他吧!放過那破壞妳祈願的飛賊。」
「你也知道他破壞我祈願?我重生的機會?」娜歐蜜冷聲說:「不管這儀式有沒有用,只要有一點可能性,我都會去試。得知萊納斯不能替我醫治後,我就將希望放在這祈願儀式上,這些年來努力不懈鍛鍊,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等到二十歲那年我的雙腿痊癒。我好不容易堅持下來,現在離期限只剩兩年,這飛賊卻從半路殺出來,偷走我的夢。我的人民都在等著我能雙腳站立的一天,而你卻要我放過這公然犯下叛國罪的罪犯?你最好已想好足夠的說詞。」娜歐蜜這一席話語調冰冷,令人聽了不寒而慄。雖然聲音平穩,但丹尼爾感覺她此刻怒極,臉上嚴霜快鎮不住急欲噴發的怒火。
即使知道她怒極,丹尼爾仍語調平和:「這麼多年的祈願儀式舉國人盡皆知,那飛賊當然也不例外,任誰都知道偷錢會有什麼下場,但他還是做了。他並沒有獨享偷來的錢,而是分給下城其他人,才會因為貨幣流通,被妳發現他藏身下城。妳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娜歐蜜:「廢話少說,說重點。」
丹尼爾:「我認為他甘冒大險偷錢分給其他人,代表他們在下城的生活很困苦,卡瑪女巫的詛咒使你們這裡損失慘重,民不聊生,上城尚且如此,何況下城貧民窟?妳不該想著是什麼樣的人有這個膽做出這種事,而是要想,是什麼樣的情況逼得這人做出這種事?殺了他不能解決問題。」
「布魯家的王子好仁慈啊,」娜歐蜜譏笑,「不僅不懲罰罪犯,還要王自我檢討,南方的王法向來這麼寬鬆?不知貴地犯罪率如何?」
丹尼爾:「我不是在跟妳開玩笑。」
娜歐蜜:「我也不是。照你這麼說,我辛苦堅持幾年的事被人破壞了,只能自認倒楣,不能懲罰他,什麼事都不能做?」
丹尼爾:「我知道這對妳很重要‧‧‧」
「你不知道,」娜歐蜜打斷他,「你要是知道,就不會要我這麼做。」
娜歐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她的雙眼本來就像是承載著世上一切憂傷,此時她悲憤異常,目光看起來更讓人心碎,淚珠在眼眶打轉,倔強地不肯落下,楚楚可憐。任何人見到她這模樣都會忍不住想知道,這少女到底發生了什麼悲痛欲絕的事?
丹尼爾素來心軟,迎著這對目光更是無力招架,他知道娜歐蜜有多好強,此時該有多不甘,她氣得身子發顫,樣子讓人心疼,丹尼爾想輕拍她臂膀安慰,向她靠近,伸出雙手,娜歐蜜厲聲喝:「別碰我!」
丹尼爾停在半空中的手只好收回,溫聲安慰:「我不是要妳什麼都不能做,而是要妳正視問題本身,這妳不早就知道了嗎?因為錢。妳不正是因為這樣,才帶了這許多金幣出門?」
娜歐蜜不答。
丹尼爾:「剛才妳給魚湯老闆錢時,我看到了,加魯身上掛著的包裹,裡面是滿滿的金幣。妳沒在上城花,而是帶著這一袋金幣直往下城來,而妳又是來追查金幣的,不就代表妳本來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正打算帶著金幣前來救援,不是嗎?」
娜歐蜜:「你注意到了?」
丹尼爾點頭,「我向來喜歡閃亮的事物,妳掏錢時我就看見妳袋中有東西在閃,一看之下竟是滿滿的金幣,這些是要救助下城的人民,對嗎?既然這樣,妳就放過那飛賊吧?」
娜歐蜜不語,冷冷地瞪著丹尼爾,神色冷峻,加魯能感覺到主人的情緒,隨主人看丹尼爾的眼神也充滿敵意。
丹尼爾:「我不是要妳放棄妳的願望,妳的願望,我會盡我所能幫妳。」
「幫我?」娜歐蜜冷笑,「你要怎麼幫我?」
丹尼爾:「我的朋友擁有治癒能力,雖然妳抓走那女海盜可能會惹他不快,但我會替妳求情,請他不計前嫌替妳醫治。」
娜歐蜜:「不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治好這麼久的傷嗎?」
丹尼爾:「就算他不能將妳醫好,我也會去找聖泉,向聖泉許願治好妳的雙腿。」
娜歐蜜一愣,「你說什麼?」
丹尼爾:「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妳,就是真的會盡我一切所能。就算我朋友治不好妳、我沒能分到聖泉,我還是會替妳四處找各地的醫生、巫師、占卜師、祭司,替妳尋求醫治的方法,」丹尼爾眸子裡的藍焰燃燒,「我這一生都會為妳尋求治癒的方法,我向妳保證。」
「為什麼?」娜歐蜜啞聲問:「你我形同陌生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丹尼爾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想幫她,或許是因為同樣身為少年帝王?他被南方推往北境,當作南北友誼的鎖,她則身負北境命運,被名為責任的鍊縛在北方大地。他是籠中鳥,她是鍊下狼,他在她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丹尼爾:「我們之後就是夫妻了,妳的腿沒治好,妳永遠不會開心,而我不願後半生的日子都看妳不開心。以後妳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我會盡我一切幫妳。無論妳的腿治好與否,妳永遠都是北境王,我向妳保證,布魯家不會再來,南方各地現在都聽布魯號令,我會要他們在南方老實待著,不會有人進犯,妳仍舊可以照自己的方式治國。」
他說的真摯懇切,娜歐蜜似能從他的話中看見一個小巨人,持劍鎮守北境,替她抵禦所有企圖越過邊境線的敵人。丹尼爾此時不是短腿丹尼,他從來沒有這麼高大過。
娜歐蜜心頭一暖,別過頭說:「你拿什麼保證?你又管不動你叔叔伯父。」
丹尼爾:「我會想辦法的。」
娜歐蜜萬萬想不到自己這樣對待丹尼爾,他竟然還會這麼說。由於自己什麼都會,對於一無是處的丹尼爾越看越不順眼,又對同樣身為王的他竟然是這副模樣,不屑一顧。她說話本就尖酸刻薄,又刻意刁難丹尼爾,從沒對他說過什麼好聽話。但自從知道他因為王位之爭遭受迫害,雖然不會同情他,但對他的輕視之心逐漸減少,現在他又這麼說,對他的好感漸漸萌生。
名為廢物王子的軀殼逐漸剝落,底下藏著的是仁義之君。
沉默片刻,娜歐蜜開口:「就算我們之後是夫妻,也只是名義上。」
丹尼爾:「我知道,妳心有所屬,而這場婚姻只是政治。」
娜歐蜜:「即便是這樣,你剛才還這麼說?」
丹尼爾:「婚姻是假的,但我得待在這裡卻是真的,我希望婚後我們能和平相處,我不想在後半的人生裡看妳愁眉不展,鬱鬱寡歡。」
「你還說你不會是個好丈夫?」娜歐蜜輕笑:「看來南方人對丈夫要求很嚴苛?」
丹尼爾:「我不會是個好丈夫,但我知道如何善待女士。我雖然不是騎士,但騎士精神還是有的。」他故意說的俏皮,想逗娜歐蜜開心。
娜歐蜜微微揚起的嘴角一閃而逝,「開什麼玩笑‧‧‧」
加魯感應到主人的情緒,對丹尼爾的敵意盡消。
經過這陣子相處,丹尼爾已經漸漸習慣眼前這驕傲女帝的脾氣,他伸手將牆上捉拿飛賊的告紙撕下,「我就當妳同意了?」
娜歐蜜哼一聲,「說什麼不會干涉我治國,還沒完婚,連一道命令也要管?」
丹尼爾:「我是要妳少殺人,別開口閉口就是殺,懺悔日不是將至嗎?妳還要殺啊?」
娜歐蜜:「在那之後處決就可以。」
丹尼爾心想:那為了尋求寬恕懺悔過錯的意義何在?
「不過妳確定貼這紙有用?」丹尼爾拿著告紙,四下張望,「從剛才到現在,半個人影都沒有,貼在這種地方真的有人看?」
娜歐蜜:「我很久沒來下城了,之前因為卡瑪女巫的詛咒,我不能前來,格蘭利威皇室雖然不會染疫,但身上挾帶的病毒或許會引發周遭人毒發,為了避免將疫病帶入狼據堡,我不能來,不清楚這裡現在變得怎麼樣。」
兩人繼續往前走,四周一片死寂,整個貧民窟殘破不堪,形同廢墟。繼續走著,前方卻漸漸出現一具具死屍,皆是死於兵器而非毒發身亡,還沒完全被雪覆蓋的血跡斑斑參雜在雪地裡。
丹尼爾:「這些是因為卡瑪女巫的詛咒?」
「不,有人來過了。」娜歐蜜低頭察看雪地上血跡。
丹尼爾:「有人來過了?什麼人?」
「對方不只一人,」娜歐蜜盯著一具具屍體,「是一群人,且不是尋常地痞流氓鬥毆,而是有組織的軍隊進攻‧‧‧有軍隊來襲擊下城,看這血跡,這應該是最近兩天內的事‧‧‧」
丹尼爾:「軍隊為什麼要襲擊作為貧民窟的下城?」要也該是上城‧‧‧
娜歐蜜:「下城在外側,從南方來的敵人定會先經過下城再往上城去,他們的目的是狼據堡。察看有無倖存者,之後立刻掉頭回去。」
丹尼爾:「妳看起來似乎不擔心?妳知道敵人是誰?」
「不知道,但不管他們是誰,」狠聲說:「都死定了。」
娜歐蜜忽然對天發出叫聲,她的聲音聽起來像狼嚎,加魯聽著她的叫聲,耳朵也跟著拉長。娜歐蜜的嚎叫在空曠的雪地裡迴盪,遠遠傳了出去,她的聲音似乎在冷冽的空氣裡凝結了,讓下城的人都能循著聲音找到她。
她叫了好一陣子,仍是毫無回應。
娜歐蜜咋舌,「竟無活口‧‧‧走吧!」
丹尼爾:「這是你們特有的口號?」
娜歐蜜點頭,「我們是狼族,以嚎叫為信號,一呼百應,格蘭利威家語「群起狼嚎」便是此意。我剛才這麼叫是要確認有無活口,沒有回應,代表下城已淪陷,但這並不代表軍隊殺了許多人,畢竟卡瑪女巫的詛咒本來就讓下城的人口損失慘重,且從剛才的屍體數量來看,他們應只殺了本來就為數不多,詛咒下的倖存者。」
丹尼爾驚嘆,心想:驟然看到這遍野屍體不僅沒被嚇到,還能憑著短時間的觀察推算出這麼多‧‧‧娜歐蜜才長我兩歲卻能這樣‧‧‧不愧是當君王的人‧‧‧
兩人正要離開,娜歐蜜忽說:「等等!」她定在原地,神情專注,似在側耳傾聽。
丹尼爾卻只聽見一片寂靜,悄聲問:「怎麼了嗎?」
「這邊!」娜歐蜜領著加魯邁入一間破屋,此時丹尼爾才聽見微弱的、幾不可聞的叫聲,這叫聲和剛才娜歐蜜發出的嚎叫很像,這聲音是在呼應娜歐蜜。聲音雖然虛弱,斷斷續續,卻是堅持不懈,聲音的主人正在向娜歐蜜求救。
兩人循聲進屋,屋內亂七八糟,看來被軍隊闖入過,兩具死屍倒在地上。順著聲音,終於找到聲音的主人,是個小女孩。女孩蜷縮在床邊地上一角,整個人用床單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她大約八、九歲,破爛的衣衫上濺著不少血跡,赤著雙足,一雙漆黑大眼本該深邃靈動,此時卻因為主人的惶恐顯得渙散無神,但在看見娜歐蜜的那一刻,眼中有光芒閃現。
小女孩乍見娜歐蜜又驚又喜,顫聲:「娜歐蜜大人‧‧‧妳來了?」
加魯屈身,讓娜歐蜜能觸及小女孩,娜歐蜜輕摸她的頭,安慰:「別怕。」
小女孩抱著加魯,哭了起來。
娜歐蜜:「妳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邊哭邊說:「卡蜜拉。」
小女孩就是當初強納森‧布魯等人來北境找聖泉鑰匙時,辛西亞昏倒暫時借住的那戶人家。
娜歐蜜:「妳一個人嗎?卡蜜拉?還有沒有其他生還者?」
卡蜜拉搖頭,泣道:「父親和山姆都被殺了。」山姆是她哥哥,父子倆曾經幫助強納森‧布魯等人至山間伐木,準備足以對抗病毒的柴火。
娜歐蜜:「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嗎?」
卡蜜拉:「他們是軍隊‧‧‧長得不像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一來就亂殺人‧‧‧父親要我躲在床底下,才沒被他們發現‧‧‧他和山姆都被殺了‧‧‧」
娜歐蜜:「有看見軍隊穿什麼模樣嗎?」
「獅子,」卡蜜拉肯定,「他們的衣服上、旗子上都有獅子的圖案。」
娜歐蜜:「獅子?難道是睡獅李奧?他是近來崛起的新王,都待在中陸,我們素來與他無交集,中陸各地壓穩了?竟然敢來進犯‧‧‧」看向丹尼爾,「我以為他也加入找聖泉的行列?還有時間來?」
丹尼爾不答,心想:中陸王這時應與其他盟軍在一起,準備去奪冠會遺址集合,怎麼會跑來這裡?‧‧‧啊!難道是為了黃金勇者來的?
卡蜜拉順著娜歐蜜的目光看去,視線停在丹尼爾臉上,皺了皺眉頭。
娜歐蜜見丹尼爾不答,「總之,我們先回去。」
三人走出屋,丹尼爾問:「她也跟著回去嗎?軍隊可能會去狼據堡‧‧‧」
娜歐蜜:「她在這裡過不了幾天就會死,回去萊納斯能保護她,」從懷中的袋子拿出一顆甘草糖,「先吃這個,妳幾天沒吃東西了吧?」
卡蜜拉從娜歐蜜手中接過甘草糖,仍是盯著丹尼爾看。
娜歐蜜:「妳怎麼從剛才就一直盯著他看?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敵人。」
卡蜜拉對丹尼爾說:「我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丹尼爾指著自己,「像我這樣的人?」
卡蜜拉點頭,「藍眼睛、藍頭髮的人,他的衣服上也有白鴿。」
娜歐蜜:「什麼時候看見的?」
卡蜜拉:「前陣子,就是卡瑪女巫詛咒破解那時,他們一幫外地人來找雪鋒塔上的寶藏。」
丹尼爾聽見寶藏,就知道是指聖泉的鑰匙,「那是我叔叔強納森‧布魯,他被分配至北境取聖泉的鑰匙,妳看到的應是他們的隊伍。」
娜歐蜜心想:原來卡瑪女巫的詛咒是他叔叔破解的‧‧‧我只知道是外地人,猜想是他們聖泉盟軍的傢伙,沒想到竟是布魯‧‧‧
丹尼爾問卡蜜拉:「妳之後還有看見那幫外地人嗎?隊伍有無損傷?」
娜歐蜜:「強納森‧布魯想殺你,你還擔心他?」
丹尼爾:「比起二世伯父,強納森叔叔對我比較好。」且母親與強納森叔叔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強納森叔叔可千萬不能有事‧‧‧
娜歐蜜:「我看他和你二世伯父半斤八兩。」
卡蜜拉:「他們和父親與山姆去砍柴,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對了,卡蜜拉,我剛才在屋子的牆角看見初代王古幣,」娜歐蜜說著攤開手掌,掌心一枚被血跡染成暗紅色的錢幣,錢幣上印著一頭狼像,「妳能告訴我,這是從哪裡來的嗎?是誰給妳的?」
卡蜜拉:「這是辛西亞給我們的。」
娜歐蜜:「辛西亞?誰是辛西亞?」
丹尼爾:「她是我們聖泉盟軍的一員。」
又是聖泉盟軍?先是睡獅李奧是聖泉盟軍,現在連這個偷錢的飛賊也是你們的盟軍?看來聖泉盟軍裡的都不是好東西,這算什麼?敵人聯軍?
「你們盟軍的一員?」娜歐蜜微怒,「她偷我的錢幹嘛?」
卡蜜拉:「娜歐蜜大人請息怒。辛西亞來時發現下城的人因為貧窮買不到減緩病毒發作的湯藥,不知道去哪裡弄來一大筆錢,分送給下城的人民。沒有人知道那是初代王的古幣,直至最近敵軍入侵,血濺上錢幣,我們才知道這是初代王古幣。眾人都知道初代王古幣是作為娜歐蜜大人祈願儀式的重要工具,不會有這麼不要命的傢伙敢去偷,唯有辛西亞,她是外地人,不知道這古幣的來歷,才會不小心破壞了大人的儀式,但她的初衷也是為了我們好,希望大人可以寬恕她,看在懺悔日將至的份上‧‧‧」
「我知道,」娜歐蜜輕撫卡蜜拉的頭,「妳這麼緊張替她求饒,看來關係不錯?儀式被破壞了,我就繼續再找下一個儀式。」
卡蜜拉一愣,娜歐蜜大人的虔誠向來眾所皆知,想不到對一個信奉多年的儀式釋懷的這麼容易?卡蜜拉這一驚非同小可。
娜歐蜜也搞不清楚自己會這麼說,是因為丹尼爾說會盡一切努力替她找尋治腿的方法,還是自己心中隱隱期待能靠丹尼爾的朋友醫治。
「時候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娜歐蜜催促,「加魯較強壯,妳和我坐,」說完一手將卡蜜拉抄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後。由於斷了雙腿,娜歐蜜的上半身練得格外有力,臂力強勁,「坐穩了?」卻感覺到身後人在發抖。
卡蜜拉冷得直打哆嗦,娜歐蜜見了,正要解下外衣給她,丹尼爾卻已將身上那件稍早娜歐蜜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罩在卡蜜拉身上,娜歐蜜看著他。
丹尼爾:「妳別再脫了,再脫就冷了,這件也是妳的。」
娜歐蜜:「你別忘了,我是本地人,而你是南方人。」
丹尼爾:「妳也別忘了,妳不是尋常人家,妳是一國之君,是千金之軀,妳的身體不能有半點損傷‧‧‧沒時間爭了,快走吧!加魯!走!」他不去趕自己騎的狼,反倒是催促加魯快走,著實好笑,向來兇猛的加魯卻很聽丹尼爾的話,向前急躍。
娜歐蜜暗自沉思:加魯向來只聽我的命令,卻會聽他的‧‧‧他果真是預言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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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珂不知他們先前聚過,以為這後生影帝得戚了就要跟他家藝人曬命,氣得要死。 周森見他在氣頭上,下意識隱瞞了這事,只道人多景耀也拿他沒法兒,臨時拒絕和人鬧掰對名聲不好,匆匆安撫幾句才掛斷電話。時候晚了,他轉過身時人潮已去,曲終人散。 幾米開外,景耀倚著牆看他,好似當年在牛棚中靜靜觀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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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左邊女孩畫畫的人~英雄系列第四彈來拉~~(第三彈是左邊女孩變身!殺手有益健康!?) 為各位觀眾帶來生活版的 《左邊女孩每個月都見到偶像!驚奇隊長現身!?》 一般人談起「身心障礙者」,很少以「性別」作為區分,但身為女生,「月經」永遠是煩惱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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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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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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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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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森未曾過問影帝後生的出身來歷,就是最忙的時候,至少三個月一次,景耀會來他這兒夜宿,他們一道選了客廳的新燈飾,不如原先的八爪燈華麗,勝在功能性,以及中央那盞唱K時最適宜的橙光;此外,劉少也自發性地每半年上門一回,給他的老卡拉OK機更新曲目。 這些點點滴滴鮮少訴諸言談,似直覺,也似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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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年輕,景耀卻不是近灘洶湧的海潮,言行間帶有不符那個年齡的世故,縱使無意算計,也像虛實難辨的暗流,高城深池,迫人無法親近,只得遠觀;就是偶一暴露符合年紀的笨拙,很快又掩於過份嫻熟的打秋風之下。 有時周森看著景耀,會不合時宜地感到憐憫,因為那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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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演戲本身並無偏好,但綜合外型、過往戲路,以及多年來的媒體廣泛評價,周森堅信自己擅長演繹情深之人,縱然是秦璧這樣充滿餘裕且情感層次細膩的角色,應當也不成問題—— 「卡!」在王導眼裡,他那些手法可能也就夠騙騙家庭主婦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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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之前,說起未來的想望,周森還存有十多歲少年的輕狂,渾身一股不識世事艱難的天真。 他只「想得(ㄉㄜˊ/dé)到」也只「想得(ㄉㄜ˙/de)到」一朦朧人影站在窗前,朝陽自其背後打入室內,沙金色地毯一般滾落滿地,而那人什麼也不做,只消安恬地、婉約地、好似永恆靜止於此刻地深深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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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珂不知他們先前聚過,以為這後生影帝得戚了就要跟他家藝人曬命,氣得要死。 周森見他在氣頭上,下意識隱瞞了這事,只道人多景耀也拿他沒法兒,臨時拒絕和人鬧掰對名聲不好,匆匆安撫幾句才掛斷電話。時候晚了,他轉過身時人潮已去,曲終人散。 幾米開外,景耀倚著牆看他,好似當年在牛棚中靜靜觀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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