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捷若游魚(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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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妳與牠們的狂歡同時,也暗含著巨大的風險,弄不好會被牠們吃掉的。」青衣女子就坐在何平野的床前,自在得好似在自家一般,她與何平野談話時也不避諱雲青凋就在一旁,而何平野坐在床上,對雲青凋彷彿視而不見。雲青凋在室內,沒人讓他找地方坐,他就這樣呆呆站著,不知自己究竟是該出去,還是要留下來聽她們談話,不自覺地竟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哼,我可是王,牠們敢?牠們打得過我嗎?這座蛇谷就是我的地盤,誰敢造次?」何平野不屑地一哼,臉上神情看起來有那麼點玩世不恭的味道。青衣女子對他的反應似乎也見怪不怪了,只是耐著性子再勸道:「是是是~妳是這座蛇谷裡的王,我知道妳活很久了,我五百年的年齡對妳而言根本就是個孩子,所以我也不方便對妳再勸說什麼,我只是覺得,既然都作為一個人了,為什麼不像人一樣活著呢?我可是受夠了這種蛇的本能,所以我不想再那樣過著了。」
「那是妳的選擇,與我無關,同樣的,我怎樣選擇,也不需要妳來評論好壞。循著蛇的本能有什麼不好?人類也不見得是好東西。」何平野說著,臉上開始現出陰狠的戾氣。
青衣女子意識到再說下去可能要惹惱何平野了,於是便不好再勸說他改變生活方式,只是仍然忍不住多說一句:「是是是~我知道妳受過人類的傷害,心裡的傷還沒癒合,但妳也有愛過的人啊,所以不要再沉湎於過往的悲傷裡了,要儘快走出來吧。」何平野聽她還勸,幾乎就要變臉了,沒想到青衣女子陡然轉移話題,看著雲青凋笑道:「哟~這小子說不定就能解開妳的心結。呵呵。」
何平野一愣,突然彆扭地叫道:「別開玩笑了!臭小子脾氣倔得很,惹來的麻煩又多,這回竟然還打擾我冬眠!我的天!我醒來才發現他來過了!差點把我嚇死!」何平野想起自己醒來後急急忙忙地去確認雲青凋是否安然無恙?有沒有被他所傷,甚至被他誤食?好在雲青凋尚在床上安然地睡著,洞穴內也整理得有條有理,乾乾淨淨,就鬆了一口氣,同時氣也不打一處來。
雲青凋和青衣女子都同時望向突然反應那麼大的何平野,發現何平野似乎有一瞬竟然臉紅了。雲青凋沒見過何平野這副模樣,不由詫異地一呆,而青衣女子則笑咪咪地問道:「既然是這樣,那妳還撿他回來?我記得妳從前只撿女孩子,不只撿了我,還有一個叫作『獨孤玦珍』的波斯胡女,算是我師姐吧。而妳這回竟然換口味了,改撿男孩子?我是要叫他『師弟』嗎?還是『師侄』?」
「隨妳高興。剛妳不就命令他叫妳『師叔』了嗎?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問我。」何平野漫不在乎地道。聽何平野似乎對這種事漠不關心,青衣女子叫道:「喂~我可是尊重妳是我師父,我們又算是手足,妳比較年長,所以才多問妳一句確認一下輩份關係,既然妳不怕我僭越,那我就叫這小子叫我『師叔』啦!我喜歡充長輩,嘻嘻。」青衣女子說著笑了起來。何平野忍不住又啐道:「妳都已經先斬後奏了,算哪門子尊重?」
由於何平野剛和一群巨蛇「激戰」了一番,人似乎很累,需要休息,於是青衣女子便要帶上雲青凋出去,臨走前,何平野突然冰冷地對青衣女子道:「舊事勿再重提,否則別怪我翻臉不留情。」青衣女子一愣,隨即明白何平野意之所指,於是點點頭,何平野便放鬆了臉色,漫不經心地道:「妳這趟回來,照舊是來拿抑制劑的吧。」
「是啊。順便看看妳撿的這小男孩長什麼樣,我可是對他好奇很久了,只可惜除了替他買買衣服鞋襪讓妳帶回去之外,便一直不得空前來觀看。接下來妳會有一陣子身子不大方便,我也可以順便照顧妳。」青衣女子同何平野拿了藥,便帶著雲青凋出門了,她與何平野談話的時候,完全不避開雲青凋,也不令雲青凋迴避,不知是已將他當成自己人,可以信任,還是覺得根本沒什麼好忌諱。雲青凋仍然聽得雲裡霧裡,他只是從中似乎聽懂了一些訊息,原來青衣女子早就知道他被何平野帶來蛇谷,並常常為他帶來他該穿的孩童衣物,何平野在山洞裡無法提供他的物質,都是青衣女子帶來給他的。
「師叔,妳叫什麼名字啊?」青衣女子帶著雲青凋來到後山一處森林,剛停下來休息,雲青凋便忍不住問道。青衣女子看了看他,便笑道:「我是戴玉。但你還是叫我『師叔』好了,我不喜歡你直呼我的名字,因為我算是你長輩。哪像小野,年齡那麼大了還尊卑不分,既不讓人叫師父,也不讓人叫師姊,偏要叫她的小名『小野』。」
「等等!妳叫小野是『師姐』?他不是男的嗎?」雲青凋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由大是驚詫。「男的?」戴玉瞪大眼睛,下一刻便大笑了出來。「噗……哈哈哈~~小野是一條母蛇~~正確來說,她是這座山谷中的蛇后!」
戴玉笑得前仰後合,只讓雲青凋兀自發愣。
也難怪雲青凋會誤解,因為何平野的穿著打扮不似一個女子,但要說她刻意女扮男裝卻又不像,她的服裝男女皆宜,而她的面容又像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沒半分女人味,因此看起來就更雌雄莫辨了。
「行了不逗你了,我們現在去幫小野覓食吧。接下來她會有一陣子身子不方便,所以我們得去幫她找食物,儲存備用。」戴玉說著,便不由分說地要帶雲青凋前往深山。雲青凋聽到「何平野的食物」,便開始抗拒了。「等一下……她的食物不是蛇嗎?」雲青凋一甩手,掙開戴玉的牽制,立在原地。戴玉沒料到自己會突然間被他掙脫,不禁一呆,但隨即她還是狡黠地笑道:「對呀!我們得去幫她找『飼料蛇』!越毒越好!」
「我不要!要去妳自己去!我怕蛇!」雲青凋驚恐地叫道。
戴玉立時一愣,但她即刻瞪起眼來,怒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好歹小野都照顧你這麼久了,現在讓你幫她你卻拒絕,半點人情味都沒有,你娘從小教你的便是忘恩負義嗎?你怎麼當人的啊?」戴玉發起怒來簡直與何平野一般無二,連瞪眼的神情都有點像。
雲青凋望著她與何平野相像的神情,呆了。
而後更不可思議的是,戴玉竟然脫了衣衫,衣衫長裙委在草地上,長飄飄的彷彿隨時會隨風飛起,戴玉一點一滴地露出年輕女子曼妙婀娜的身材;圓潤小巧的肩、纖長的四肢、玲瓏飽滿的兩團胸脯、其上兩點紅櫻、盈盈一握的小腰、豐潤的臀腿曲線……雲青凋驚得張大了嘴,不解她何以忽然在自己面前就這樣脫光了身子?然而他還來不及出聲阻止戴玉的奇異行徑,戴玉美麗的胴體忽然就瞬間產生變化,她的身體突然間開始變形,由雙腿為起點,渾身快速地漫上青綠色,頃刻間,她就變成一條青色的大蛇,雖不比何平野變為蛇身時巨大,但整條蛇的身形尺寸也甚為可觀,軀幹粗得彷彿一棵山頂上的神木,蛇頭好比一座小丘陵,尤其牠全身鮮亮的青色及雙眼的紅瞳,更是使人驚怖不已。只見牠用蛇尾將雲青凋捲了起來,接著便拖著雲青凋飛速地蛇行起來,從這一山頭,穿越另一座山頭,爬行在山路上的速度之快,幾乎就是貼地而飛。
雲青凋來不及尖叫,也無法反抗。況且就算他尖叫,他的聲音也早就飄到風裡去了。耳邊風聲滾滾,雲青凋怕被風吹落,只能緊緊地抱著戴玉巨大的蛇身。
青蛇戴玉在山嶺的某處找到了蛇群活動最頻繁的地方,為何平野找來了許多「飼料蛇」。牠將牠們唌在牠的血盆大口裡,隨後便繼續用尾巴捲著雲青凋飛爬回何平野住的山洞。
雲青凋從頭到尾都沒幫什麼忙,只是一直被戴玉「窩藏」在牠的尾巴蛇肉窩裡動彈不得。
戴玉「料理」了這些蛇,要將牠們存放在後山石室,然而雲青凋看著戴玉巨蛇的模樣,牠頭部兩側也有青黑色的肉翅展開,再加上血盆大口裡含著成千上百條垂掛著的大小毒蛇,雲青凋立時感到一陣「密集恐懼症」發作,他不由得身形一晃,眼前頭暈眼花,簡直就要往地下栽倒。戴玉見狀,趕緊變回人形,飛奔過來扶住了他。
「哎呀!你這小孩子!怎麼這樣啊?有那麼驚嚇嗎?」戴玉一臉不耐地對雲青凋叫道,可是雲青凋卻沒有回答她,他半瞇著眼睛,看上去好像就要神智不清了,於是戴玉為他一搭脈搏,叫了一聲:「不好!你大概是吸進毒蛇群的氣中毒了!」
戴玉趕緊在雲青凋的嘴裡塞了一顆藥丸,隨後便抱著他到山前洞穴中何平野讓雲青凋睡的房間裡讓他躺下。
「我太粗心了!忘了這孩子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小孩,竟然沒事先讓他吃下抗蛇毒的解藥,就讓他跟我一起接觸毒蛇群,還讓他暴露在蛇群所在的地方之中,真虧這孩子還能扛過這麼些時辰。要是小野知道我沒照顧好這孩子,我肯定連半條命都沒了。」戴玉坐在雲青凋床前,看著雲青凋蒼白的臉頰如此喃喃自語著,臉上現出些微惶急的神色。
傍晚,雲青凋醒來後,何平野終於出來了,她似乎恢復了精神,她的神態也與之前沒半分區別,依舊在雲青凋習武時練不好功課便大肆嘲弄他,雲青凋久了之後也習以為常了,不再於心裡對何平野生悶氣,然而奇怪的是,幾個月後,何平野的肚子居然開始膨隆了起來,雲青凋驚訝之餘,便老是盯著她的肚子瞧,他不解何平野的身形何以發生如此變化,簡直像孕婦一樣?但他不敢直接問何平野,怕喜怒無常的何平野會惱羞成怒,又來整治他,因此他只能悄悄去問戴玉。
「小野為什麼大了肚子?當然就是因為她懷了孩子啦!」在聽了雲青凋的疑問後,戴玉便大笑著解釋道。
「小野肚子裡有孩子了?難道她會生出蛇來嗎?」雲青凋感到更是吃驚了。
「等著看就知道了。到時我們還得去守護她。」戴玉說著,開始忙活起來,忙著為何平野生產做準備。
又過了數月,何平野終於生產了,由於成群的蛇子在她體內越長越大,使她再也維持不了人形,於是她又躲回後山石室裡化為大蛇,才產下蛇子。她產下蛇子時,是從尾部產出數十顆巨大的蛇卵,雲青凋與戴玉一起在石室外守著她時赫然發現,她產下的蛇卵竟與自己之前所食的蛋是相同的事物!雲青凋又感受到強烈的心理刺激,他不由得扶著石壁乾嘔了起來,戴玉不明所以,問他怎麼回事,他才告訴戴玉自己吃下了何平野的蛇蛋。
「哎,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樣,那不妨事的。小野當時是看你身體太弱了,而你又不進食一點葷腥的肉食,她擔心你支撐不住,所以特地把她的蛋拿來給你補補身體,你就當作是平常你在吃雞蛋那樣就好啦!那種沒經過交配的蛋,不會孵出蛇來的,所以你別吐了。」戴玉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著,末尾還朝雲青凋不滿地哼了一聲。
當作是平常在吃雞蛋那樣?戴玉說得可真輕巧。雲青凋不由得在心下腹誹,平日母親手頭並不寬裕,他連吃雞蛋的日子掰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什麼是『交配』啊?」雲青凋心下雖在腹誹,但仍是一臉好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這話何平野也說過,因此雲青凋實在很疑惑,她們為什麼都要強調這蛋沒經過交配,不會孵出動物來,就像母親從前也拿著雞蛋對他說,沒經過交配的蛋不會孵出小雞。
然而雲青凋這一問,戴玉立刻臉現尷尬之色,她嘿嘿笑著,反問道:「這問題可真有點難解……我先問你,你知道小孩是怎麼生出來的嗎?」果然,雲青凋搖搖頭,又問道:「這跟生小孩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我這麼說吧……」
雲青凋經戴玉半寫實半忽悠的解說,他大致有些懂了,但以他當時這樣小的年紀,他對何平野化為巨蛇後與其他雄蛇交配,進而生子這件事,多少還是很懵懂,直到長成後,他回到人類社會,對於有女孩向他表露情感,甚至希望再更進一步親暱,那類的男女情事,他還是常常感到迷惑,因此他並不輕易嘗試,只覺得非常怪異,也許他被何平野當時與蛇群交配的景象所影響了,心中或多或少留下陰影,才會一直感到詭異駭怪,但他也並不在乎,因為他覺得這些事於他而言並不重要,能找到哥哥雲非並與他再次相依為命才是最重要的。
何平野生產後,又經戴玉照顧了幾天,身體才恢復了過來,同時才又變回人形,這段期間,都是戴玉領著雲青凋習武,同時,戴玉還帶他一起去幫何平野孵蛋,但是,孵出來的小蛇便已有毒性,所以戴玉讓雲青凋事先吃下蛇毒解藥,又教他怎樣防止蛇群觸咬自己。
何平野一次也沒來看過蛇子們。雲青凋覺得奇怪,身為母親的何平野為什麼不親自來照顧孩子?還要戴玉與自己放跑這些小蛇?於是戴玉對他解釋,那是因為何平野有食蛇的習性,為了不使孩子們被自己因為本能吃掉,所以何平野不與蛇子們接觸是理所當然的,這讓雲青凋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何平野恢復人形之後,戴玉便離開靈蛇谷了。
之後每年冬天都是如此,雲青凋會乖乖待在山洞中靠打獵來的肉食過冬,不再去後山干擾何平野冬眠,而到來年春天,他也不會再去擾亂何平野與蛇群狂歡,直到戴玉又回到靈蛇谷,那時,他們才一起去守候何平野生子,並一起照顧剛孵出來的一窩小蛇,隨後再將牠們放生,於是雲青凋越來越習慣接觸蛇群了,再也不像最初那樣恐懼。
只是過冬期間,要雲青凋在山洞中無事可做,雲青凋感到甚是受不住,於是何平野便託戴玉從人間帶回書籍,讓雲青凋閱讀,以打發冬天漫長的時間。而雲青凋畢竟年紀尚小,閱讀能力有限,遇到不懂的文字義理,便也只能趁何平野入後山去冬眠前詢問,那時何平野常常都會滿臉不耐煩,她雖然教雲青凋識字、解釋文義甚是用心詳盡,但語氣總不會太好,她常會說雲青凋打擾到她入睡的時間了,雲青凋被她罵了幾次,便索性賭氣不問了,只等著戴玉回到谷中時再問戴玉。
然而,靈蛇谷的冬天實在太冷了,雲青凋雖然躲在山洞中升火取暖,並照明著看書度日,仍時常冷得渾身發抖,穿再多毛皮大衣都沒用,而何平野也覺得雲青凋冬季裡成日看書實在太閒,因此便又傳他一套內功,讓他可以自行練習來驅寒。
雲青凋只有在春日與夏秋之間,才會出山洞生活,那時,他會跟著何平野練習輕功,爾後何平野又教他劍法、棍法;何平野本身使的武器是長鞭,舞動如靈蛇,但這種既輕靈又狠戾的功夫雲青凋學不來,而除了劍法在靈蛇谷的弟子中是必修課之外,雲青凋對棍倒是頗有額外的興趣,他練得津津有味,所以何平野便讓戴玉為他打造了一支竹棍作為他的貼身武器,竹棍通體晶瑩溫潤,雖為青綠色,卻帶有黃玉般的色澤,雲青凋將之命名為「青玉」。
秋日將盡,雲青凋便又跟著何平野狩獵,那時,他已會射箭、做陷阱來獵捕大型猛獸,他不再像往日那樣哭鼻子地不忍心捕殺獵物,他的心裡只有一片澄澈明淨。
何平野會的本事頗多,文武全能,甚至還會醫術,但雲青凋在蛇谷里不過短短七八個寒暑,在這樣短的時日裡,他最常接觸的也就只有讀書、練武以及在山野裡討生活罷了,即便何平野想傾盡全力教他學會更多,他也學不完。
雲青凋就在靈蛇谷裡平安地度過了他的童年,直到十五歲,才在一次因緣際會下出谷,得以繼續踏上尋找哥哥雲非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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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青凋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條蛇的大小,畢竟他並沒有看過多少世上最大的東西,他只能說,這條蛇幾乎占滿了整個石室空間,但石壁間仍留有空隙,牠的身軀是他的好幾萬倍大,幸好他們之間仍距離遙遠,否則這條蛇只要彈起身體一暴衝,雲青凋都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被牠一口吞了,完全沒有逃走的機會
            傍晚時分,何平野和雲青凋圍著火堆坐著,火堆上方正烤著野豬肉。       「吃吧!這次你有出力,不算不勞而獲,就賞你一小半豬肉吧。」何平野從剛烤好的野豬身上扯下一條腿,遞給雲青凋。雲青凋默默接過,看上去面無表情,顯然正若有所思。         
           接下來幾天,雲青凋果真如何平野說的,因為摔進湖水受驚受寒,因而虛弱得動不了,這些天,何平野從外面帶來了幾顆晶瑩白潤的長柱形事物,似乎是什麼生物的卵,他把其中一顆用滾水煮了,剝殼後剖開來,裡面是像雞蛋一樣的蛋白和卵黃,他將這顆長柱形的蛋端到雲青凋面前,要他吃下去。    
            雲青凋在藍衣少年的山谷中呆了幾天,內傷終於痊癒。這些天,藍衣少年為他從外面帶來了一些孩童衣衫,他對雲青凋命令道:「哪!這些是你的衣服,穿著吧,小鬼!」雲青凋道謝接過,但還是抗議道:「我有名字的!不要總是叫我『小鬼』!」
            且說雲青凋幼時和李秋瞳分開後,被那古怪的藍衣少年帶到一座山谷。         谷底四面環山,中央是一面大湖。湖面清澈如鏡,能映照出地勢迴環的蒼翠群山,天光雲影籠罩其上,微風拂過,山谷四周瀰漫起一陣煙霧裊裊,有如縹緲仙境。雲青凋從未見過如此景色,一時呆了,便再也顧不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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