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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妳的病,妳是否可以簡單說明一下?」
「謝謝總經理的關心,我在工作上會全力以赴的。」我這麼回答似乎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事實上是因為我不喜歡別人以疾病來否定我做事的能力。
她似笑非笑地說:「妳不要擔心,我只是關心妳的病況,妳也知道咱們公司最近忙得很,再加上金主任的死亡,無形中更讓大夥兒分了心,大家都這麼忙,無論如何我們這個團隊絕對是不能沒有妳的,所以,希望妳能夠打起精神來,如果真的不行的話……」
「我身體沒什麼大礙,我自己很清楚。」我果決地打斷了她遲疑的假設。
她點點頭表示聽得懂我的意思,何況我的病也不是什麼傳染病,所以她也無法以任何理由為藉口逼我離職。我定睛看著她,似乎已不像剛才那麼恐懼了,尤其是當我看到她那張濃妝豔抹的臉蛋,失去彈性而粗黑的面皮上竟然塗滿了五顏六色,就像是一張老舊的調色盤一樣。公司裡有人在她背後取了個「埃及艷后」的外號,她若是知道了,不知將做何感想?我想到這裡,不禁恣意地翹了翹嘴角,還好,她並沒發現我在笑她。
不過呢,話又說回來,她也實在可憐,45歲之前終年到頭都穿軍服,好不容易到現在才有機會隨心所欲地打扮時,年華卻已老去。長久對衣服失去了平衡鑑賞力的她,經常奇裝異服,穿得很不得體,堂堂一位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卻活像個夜生活的小姐,那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好似一朵已經過度盛開的玉蘭花卻偏偏還要為它添上色彩似的。
至於她的感情生活,也是無法滿足的。因為曾在一個下雨天裡,她的車子送廠維修,公司裡的男人似乎都知道這件事,下班的時間一到,全作鳥獸散盡,她恰好與我同搭一班公車,還向我抱怨了一大堆男人的不是。如果我不是早聽說他已結婚,鐵定會認為她是個心理不正常的老姑婆,對男人既是愛得徹底,又偏偏故意宣稱要與他們保持距離,這就像是楊郁婷愛慕欉副理一樣,心裡明明喜歡他,但卻又故意要說他的不是。
「她--恨不恨金小蝶?」我突然作此推想,因為她實在有充分的理由嫉妒金小蝶,兩個女人同時是公司裡的交際花,一朵看似鮮豔而即將凋零,一朵則清新欲滴。不幸的是鄧雯麗她是屬於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