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昏迷的開端與血腥的怪異
諮詢事務所裡的大家都去處理事件,辦公室顯得空蕩蕩,吳瑞安一個人無聊地在一旁騎著賽格威電動滑板車,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來到吳瑞安的諮詢事務所,聞科語向舅舅打聲招呼就進去會議室,放學時候看了手機訊息,知道對方已經到達。這次的會面,在前幾天就約好,對方是一名警察,過去跟聞科語有不少的交情。
吳瑞安知道會議室有客人,也認識她們,因為不是自己的客人,他沒有介入的打算,交給新人自己去接待。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吳麗姿的死,兩人關係沒有不好,只是見了面不知道要說什麼。
一進去,在會議室裡的是兩個穿制服的警察,聞科語有些意外,他只約了女警察,沒想到還有一名警察哥哥也來,兩個人坐在一邊,會議室長桌的對面是個年輕的女生。
年輕的女生是這個月才剛入職的新人,叫做李麗質,二十二歲剛剛大學畢業,專業是宗教學系,主修禮儀與民俗。她是吳瑞安為了讓聞科語有搭檔而再招進來的人,對於事務所的諮詢業務,是完全不懂的,這也是她第一次接待。
穿警察制服的兩人,是十三室的特別警察,專門處理非正常的事件。女警叫楊玉英,是第十室的室長,二十九歲未婚,過去很照顧小她兩歲的吳麗姿,把她當自己妹妹,也很照顧聞科語,把他當作鄰家小弟弟疼愛。男警是第十室的新人,從警大畢業在地區服務一年後轉調,聞科語昏迷前有見過幾次,二十四歲,有些熱血,知悉怪異卻不信邪,叫做鍾敏雄。
聞科語走到吳麗姿旁邊的位置坐下。
楊玉英先打招呼:「小科,真的是一年不見了,麗姿的事我也很難過,你們那個時候調查的事件也塵封了,很抱歉,這件事我現在幫不上忙。」
事件是忙不完的,有先後急緩層級,還有時效性的優先程度,這種已經過了一年相關人才甦醒的案件,基本上都是先放一邊,除非出現的相關事件,才有機會再重啟調查。
聞科語早就找出了那一天的資料,在重回事務所的當天,吳麗姿的死亡被當作意外,而他自己則是成了被魔神仔牽走,然後在山神廟被發現的怪異失蹤事件。
他知道,事情的起源在一個溺死的女高中生身上,她的父親收到託夢,要求在大埔林溪淹死一個女高中生,這樣他的女兒才能離開受難地進入輪迴。但是正常人是不會想去殺人,而且還是因為這種理由,因為託夢所以殺人,毫無道理,警察也不會受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所以才會來諮詢事務所找幫助。
吳麗姿接受了這個案件,帶聞科語去見女高中生的屍體,在楊玉英的幫助,他們見到屍體,皮膚泛白身體浮腫,樣子很平常,是一個溺死的屍體。從表面上來看,臉上口鼻有水泡滲著血沫的痕跡,手腳有擦挫傷,指甲裡有河沙與泥土,初步也排除他殺。
但是,在聞科語體驗對方死前記憶的時候,發現她是從黑暗中直接被丟進水裡的,然後眼前出現一個蒼白的人,張開嘴,牙齒參差不齊還有很多汙垢,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麼,拉著她的身體向下沉,直到撞上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水鬼招魂令」,然後看到自己的身體往上浮,就結束記憶。
很顯然這不是正常的事件,那一天,吳麗姿與聞科語來到山上尋找線索,卻將重要的東西都留在那裡,事件最終如何,他們也不知道。
「是嗎?」聞科語感到遺憾:「那個地方你們有去過嗎?你們應該有從麗姿姊姊的遺物中找到線索吧!」
沒等楊玉英回話,鍾敏雄先說:「我不清楚當時為什麼那個女高中生會去大埔林溪,但是對於他殺的指控,卻是一點證據都沒有,還有那個水鬼令更是無稽之談。我問過那少女的父親,託夢也才幾次,看過心理醫生之後,確定他是因為受不了女兒自殺所以才出現幻想,這不是怪異事件,只是單純的心理疾病。」
楊玉英沒有開口,聞科語看著她問:「妳也是這樣認為?」
早在剛回到事務所的時候,聞科語就已經看過了結案書,這個案子的後續,是他的舅舅,吳麗姿的父親吳瑞安親自接下的,找的心理醫生,也是跟事務所有長期合作關係的特約醫院,因為心理治療之後惡夢沒有再出現,當事人就相信了心理壓力的說法,就當作事件完結成功完成委託。
對那名當事人來說,無論女兒溺水的真相如何,都是一種二次傷害,人死不能復生,諮詢事務所不是為了揪著問題不放,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地方,是為了解決委託人問題才成立的。對當事人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明白什麼怪異殺死自己女兒,而是,將事情結束,辦好葬禮面對未來,把生活回歸平靜。
其實,楊玉英和聞科語心裡都明白這個結果,惡夢沒有再出現,是因為有了接替的對象,也就是吳麗姿的死,讓女高中生不再糾纏自己父親,託夢自然就沒有了。
此事對聞科語而言,女高中生父親的事件已經完成,但他的事件還沒結束,從病床醒來那一刻才算開始,有太多他搞不清楚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原因讓自己記憶全部消失,他需要找回這段記憶,察明表姊去世的真相。
「大埔林溪的沿岸,沒有任何足跡。」楊玉英淡淡地說了一句重要的情報,然後接著說:「那件事已經結束了,別再想它,至少現在的你沒有辦法繼續下去。」
這衝擊的事實,讓聞科語認清,確實,現在的他連回想的做不到,這些天只要自己狀況好就會試著去回想,依舊一無所獲,除了雨夜,他想不到更前面的事,身為線索中心卻沒有一點線索。他相信真相總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只是不曉得那一天何時才會到來,所以,對於楊玉英暗示般的話他默默放在心裡,或許可以成為回想那天發生事情的關鍵。
楊玉英也是從吳瑞安口中知道聞科語的狀況,所以在他醒來之後沒有特意去打擾他,怕徒增他的困擾與壓力。這個事件不是只有聞科語想知道,楊玉英將吳麗姿看做是自己的妹妹,如此的情分,出了這種事,怎麼可能會不想察明。但是,她不能為了自己想知道真相,讓弟弟承受痛苦,只能暫時將此事擱在心中。
她相信,總有一天……
看著聞科語默不作聲,楊玉英繼續她今天來的目的:「小科,麗姿的事先放一邊,今天找你來,是有其他事件,怪異事件。」
楊玉英是在吳麗姿之後知道聞科語能力的人,身為警方的人如果不知道,又怎麼會讓未成年去觸碰屍體,雖然難以相信,卻是事實,身為十三室的一員,看多怪異,親眼見識後,更不會懷疑。
「是什麼事件?」在旁邊不知道過去發生的事的新人李麗質,終於有說話的機會,這是她第一份業務,很在乎。
楊玉英看了她一眼然後示意鍾敏雄,她對這個活潑的新人感覺還算不錯,但沒辦法給他打上麗姿繼任者的標籤,頂多,只能給她弟弟的夥伴或弟弟的跟班的標籤。
鍾敏雄將他帶來的筆記型電腦轉向,畫面對著聞科語,自己彎著身在旁操作。
畫面上是一個客廳,落地窗外的路燈亮起,餐桌上放著幾道菜以及兩副碗筷,一個老翁坐在沙發上,一個老嫗正端著一鍋湯,看起來是一戶平淡的退休家庭。
「等等畫面有點血腥,嗯……我是不擔心小科啦,李小姐不知道妳能不能接受,如果不舒服妳可以隨時叫暫停,或是離開,我記得廁所在右邊。」楊玉英稍微地說明,主要是給第一次接觸的李麗質聽,有些過激的畫面連警方自己都受不了,更不用說一般人。
不過,李麗質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好意,拍胸脯打包票的說:「放心,我最喜歡恐怖片了!」她只是喜歡恐怖片驚悚的感覺,並非獵奇愛好者。
「這不是恐怖,是血腥……」看著兩眼發亮的李麗質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知道這種人是不聽勸的,典型的不到黃河心不死 不撞南牆不回頭,楊玉英嘆了口氣說:「算了,等等看了就知道,小鍾,按播放。」
鍾敏雄按下播放鍵,看見老嫗開始移動,便趕緊將頭縮了起來,躲在電腦螢幕後面,為了搜查,他看了好幾次,已經有心理陰影。
畫面中,拿著湯鍋的老嫗,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腳步,脖子歪了一個奇怪的角度,忽然,毫無預警地將雙手狠甩出去,整鍋湯潑在老翁身上,鍋子飛過老翁撞上後面的牆壁。老翁扭頭朝落下的鍋子看了一眼,轉身從沙發站起來指著老嫗大罵。突然,出現非常不合理的行為,老嫗像是彈飛似的,一跳跨越近三公尺的距離,飛身撲向老翁,然後,老嫗嘴巴裂開將老翁的半邊臉咬了下來。
老翁退倒在沙發上,老嫗又張開大嘴,老翁伸出右手想要阻擋,右手的肉卻被咬了下來,血液噴濺而出,灑向矮桌與沙發,鮮血淋淋。他左手在旁邊摸索,然後拿拐杖將她推開,沒想到,老嫗的脖子突然爆開,空氣中瀰漫一縷薄薄的血霧,從皮膚裂口裡面延伸出植物的莖,接著開出一朵花。之後,老嫗的腦袋也爆開,從左腦上面也長出一朵花,怪花一左一右開在老嫗歪斜的頭上,血液從裂縫流出,在臉上劃下好幾道線,浸染鎖骨後,在上衣漫延,腦袋左右晃盪又一顫一顫的,身體也緩緩扭曲抖動著。室內監視器的畫質不佳,色彩偏差,卻格外有種恐怖驚悚的異樣美感。
緊接著老嫗樣子變得異常,像是變瘦似的身體開始內縮,身體不同部位開始破裂、爆開、生出花朵,然後倒在沙發上,花也跟著枯萎。恐怖血腥的影像現在開始,老翁被咬的右手,從殘肉與骨縫之間伸出了莖並長出了葉子,老翁的脖子掛著腦袋不規律地左右擺動搖晃著。然後他抓著老嫗的手,向手掌側肉咬了下去,噴了一臉腥色,嘴巴出現怪異的模樣,張得大開並緩緩咀嚼,血液從裂口滲出,手指一根一根的依序咬下,慢慢地咀嚼,然後是手掌,接著將手臂折下來,仰著頭一口一口的咬,暗色的血從失去肉的半邊臉縫不斷流出,混著的血,分不清是老翁的還是老嫗的。
老翁吃完一隻手,換另一隻手,毫不殘留的連骨頭都啃得下,完全看不出來一個老人家的下顎竟然有如此的咬合力,然後他用手撕開腹部接著挑內臟出來吃,首先掏出來的是含有金屬礦物質的肝臟,再來是腸子,像是吸麵條般,嘴巴銜著一端,身體抬伸,抽出一條軟趴的帶狀物,像是從麻辣燙中撈出的粄條。
突然間,老翁不動了,雙眼瞪著天花板,下顎傾倒與頸部之間略呈四十五度角吊著,麻辣粄條從嘴裡落下,身體各部位開始出現裂痕然後爆開,揚起血霧,長出花朵,如同剛剛的老嫗一樣,花開了沒多久就枯萎死去。
看著小兔子在吃紅蘿蔔的畫面會很幸福,看到禿鷹在吃腐屍就會覺得很惡心,同樣是在進食,人的內心為何會有這樣不同的反應?筆記型電腦上的畫面沒有快轉,就像是現場吃人直播,這種怪異影像,每個部分都有可能隱藏怪異核心,家用監視器已經有跳格,不可能再截取著看。
明明在自然界,同類相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最有名的像是螳螂、某些蜘蛛、蠍子與海蛞蝓,甚至黑尾草原土撥鼠和多斑響尾蛇還會吃掉自己的孩子,就連人也有過易子相食的時代,不過都是為了生存而出現的進食行為。
李麗質在老翁吃第二隻手的時候就受不了,沒有恐怖,也沒有驚悚,純粹就是吃而已。隨著影像她喉嚨漸漸感到苦澀,胃也是翻江倒海地在鬧騰,最終忍不住,來不急開口,直接跑去廁所吐,只覺得嘴巴都是胃裡的酸臭味,不符合美女的形象,硬嘔出來的痰血,使口腔滿是鐵鏽的味道,讓她有種人血化在嘴裡的錯覺,恍惚間自己帶入剛才的畫面,再度噁心了一番。
聞科語不等李麗質回來就開始問:「這是什麼東西,變異的花嗎?」
他沒有任何不適,不是因為以前有過經驗看過不少,而是體驗過死前記憶,彷彿親身經歷,這種影像畫面,單單只有視覺上的刺激,與記憶湧入的體感精神刺激差太多,就像喝咖啡的人改喝了水,嚐不出味道也無法提神。
楊玉英回答:「不知道,受理這件事的時候,是這段影像的兩天後,這對老夫婦的子女假日來看望的時候發現的。但是,他們除了屍體不完整之外,沒有任何的花,好像花枯萎之後就消失了。」
「一點痕跡都沒有嗎?皮下組織,或是老翁嘴裡的血呢?互食總會有殘留吧。」聞科語提問,在他看來,影像中應該有很多證據可以調查。
楊玉英搖頭說:「沒有,什麼都沒有,十三室的鑑識小組蒐集了所有的痕跡,比對過了,全部都是兩夫婦的細胞,沒有任何植物細胞,彷彿出現在他們身上的是不存在的幻影之花。當然,這對怪異而言,也是很正常的。」
「對了!那鍋湯呢?」聞科語突然想到,老嫗在將鍋子潑過去的時候,裡面好像沒有任何料。
鍾敏雄回答:「那個好像是水,我們從沙發夾縫裡面檢驗出水,老翁的衣服有一些混著血跡的水痕,此外,在廚房我們看到被亂啃的生雞肉,如果這是一種病,或許在老嫗弄湯的時候才發作,所以那時才會失去理智吃生雞肉。」
「不對!」聞科語搖了頭,然後將畫面拉到最開始的部分,左手大拇指搓著下巴,然後說道:「煮湯之前是不是會先燒水。」
鍾敏雄理所當然地說:「這不是廢話!」
「等等!」楊玉英好像也發現問題了,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從裡面拿出幾張照片,是現場環境的照片,命案屍體的照片因為不能公開所以沒有帶出來。
她挑了幾張,然後擺在會議桌上,上面是四樣菜的照片,炒高麗菜,三色蛋,豆干韭菜,辣炒雙花(花枝與花椰菜),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除了三色蛋是用蒸的之外,其餘三道都是要用鍋子炒。
楊玉英再拿出一份報告,是老翁的屍檢,看了看然後說:「老翁身上沒有任何燙傷的痕跡。」
確實畫面也沒有出現被燙傷時應有的反應。
鍾敏雄這時候才明白聞科語問的是什麼意思:「那個老嫗是什麼時候被感染的。」
如果是炒菜之前感染,應該會維持一段行為,但從老翁發病的狀況來看,被咬到吃人的時間差不多一分多鐘,這點時間不可能弄好四樣菜。而且,雖然這段影像沒有出現,但是楊玉英與鍾敏雄在檢查監視畫面的時候都確定過,在端湯過來之前,老嫗的行為是很正常的,有異狀的,是從端湯開始,所以才會截取這一段的影像。
那問題就來了,一般家用瓦斯爐有兩個口,正常來說,一口炒菜,一口煲湯,為什麼準備了湯,卻沒有弄,甚至連火都沒有生。
「有廚房的照片嗎?」聞科語問,如果有什麼原因是讓老嫗無法馬上煮湯,那一定是跟食材有關,雖然還不能說明有什麼關係,但怪異的行為一定與怪異的現象有關。
楊玉英找出廚房的照片,有十二張,其中料理台的有三張,她將照片攤在辦公桌上。一張是被啃爛的生雞,一張是泡著香菇的小鍋子,還有一張是沾板上放著幾條切絲的薑。
「這是要煮香菇雞湯吧,不過這薑的量才五六條好像不夠,至少要再多個三、四倍。」吐到胃裡幾乎沒什麼東西的李麗質回來,沒搞清狀況,看著照片就自己參與討論。
「香菇雞湯?」鍾敏雄用疑問的口吻說。
「薑不夠?」聞科語盯著照片,然後說:「所以才沒生火嗎?」
「總覺得有點說不過。」楊玉英指著泡香菇的鍋子說:「香菇雞湯的主角是香菇和雞,薑,沒有人說要放多少,誰說薑不夠就不能煮湯,話說我們推論香菇雞湯的食譜有助於這個案件嗎?」
「應該是有幫助的,從這點我可以推導出兩種可能性。」聞科語回答,曾經的特招生,全校第一名的頭腦沉睡了半年,思考一樣厲害。
「是什麼?」鍾敏雄好奇的問。
「你知道感染殭屍病毒的人與被殭屍病毒感染者咬到的差異是什麼嗎?」聞科語向他們提問。
「是什麼?」鍾敏雄放棄思考直接問,他討厭恐怖片。
「一是發病時間,原生感染者幾乎要過一段時間才會發病,被咬的人幾乎很快就會發病。二是意識長短,原生感染者在感染期間保有意識直到發病,被咬的人幾乎很快就失去人性。」聞科語舉例說道:「所以,我認為可能性一是,老嫗在準備好菜之後,因未知原因,被這幻影之花寄生。可能性二是,老嫗早就被幻影之花的種子寄生,因為還在醞釀,種子還在成長,也就是還未熟化,所以直到準備好菜之後,才發病,出現攻擊行為,熟化的病毒,傳播後自然也很快就發病。」
「這有什麼差嗎?」鍾敏雄不理解。
「是時間。」楊玉英指出重點:「首先,如果是小科說的第一種可能,那就一定有促使幻影之花產生的理由,最直接的,就是有犯人。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那種子在哪裡?又是如何進入人體?先說好,十三室的鑑識人員,沒有找到任何植物部位,如果幻影之花的種子也是幻影,那就沒輒了。」
一般來說,就算是怪異,也會有痕跡,就像雨天敲門的怪談,在怪異離開後,門上會清楚留下敲門的水漬一樣,就算未達到觸發條件,怪異沒有出現,但怪異行為不會因此消失。
竟然是怪異的花,不會無緣無故消失,花會消失,一定有其因由,所以首先必須要先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怪異。
「所以真的要我出馬?」聞科語一臉困苦地說,內心在交戰。
這是他出院之後第一次使用能力,他失去記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住院,究竟發生什麼事,聞科語保留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被自己的能力反噬,這也是吳麗姿一直在擔心的。如果現在要使用能力,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不能撐得住,但也不能停滯不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知道,現在不好好掌握能力,等到又出現相同悲劇的時候,又能做什麼?
「什麼?什麼?小科弟弟,我們要出馬,作為偵探嗎?」李麗質興奮地說,雖然這裡是諮詢事務所,但她從許多結案書中了解,很多工作內容其實跟偵探很像,像是找失蹤貓狗、跟蹤抓姦或是人身調查,當然還有一些法律諮詢、糾紛處理以及事件推查。
「不是,我們不是偵探,從來都不是。」聞科語搖頭,表情黯然地說:「是作為一個有著同體大悲的善良之人,以一個同理心的角度,感受一下對方最後的想法。」
他早就沒有成為帥氣偵探的想法,他沒有才能,沒有替死者討公道的能力,聞科語有的,只有感受死者最後的痛苦,把這份絕望刻在記憶中。
「呃……屍體鑑賞嗎?」李麗質嘴巴抽了抽,她完全不明白感受屍體的想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屍體會說出真相之類的調查,頓時感覺諮詢事務所的工作有這麼可怕嗎?
她想像中的偵探,就是穿著帥氣的西裝,找尋線索,從現場資料去研判,然後推理出真相,屍檢自然有專業的驗屍人員去推定,屬於現場資料,只要指出犯人就可以,她從未想過要跟死人打交道。
「呵呵!」楊玉英抿嘴一笑,越發親切地說:「我還是第一是聽到這種活動,屍體鑑賞?李小妹妳的愛好真特別,或許以後我們帶新人的時候可以試著舉辦,考驗他們的適應性。」
「才不是!我才沒有這種奇怪的愛好。」李麗質世文組出生的文青想反駁卻找不到字眼,她不知道除了屍體鑑賞之外還有什麼文雅的詞去形容這種行為,看屍體嗎?又不是去看病,自己又不是外診的醫師,參觀屍體嗎?又不是去動物園,有什麼好觀的,比較理性且文雅的說法,不就是鑑賞。
她從一開始就錯了,調查屍體的行為,本身就是對死人不敬,哪有文不文雅的,直接說就行了,用了奇怪的詞,反而奇怪,當然沒人理解。
「那妳不去嗎?」聞科語反問,然後嘲諷似的說道:「前幾天見面的時候還說自己是什麼值得依靠的大姊姊,不過是不會突然跳出來咬人的屍體而已,竟然就在害怕。」
「誰在怕!」請將不如激將,李麗質一聽這話,不再猶豫,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怎麼會有屍體跳出來咬人的,別嚇我,我才不怕。」
聞科語與楊玉英互相對視,然後沉默了。
「喂!你們是在開玩笑對不對!說話啊!」李麗質對這陣沉默感到背脊發冷。
「那個,不會突然跳出來咬人的屍體鑑賞之旅,出發啦。」鍾敏雄自己做結語,然後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