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有車馬賓,金鞍曜朱輪,
謂從丹霄落,乃是故鄉親,
呼兒掃中堂,坐客論悲辛,
對酒兩不飲,停觴淚盈巾。
嘆我萬里遊,飄飄三十春,
空談帝王略,紫綬不掛身,
雄劍藏玉匣,陰符生素塵,
廓落無所合,流離湘水濱。
借問宗黨間,多爲泉下人,
生苦百戰役,死託萬鬼鄰。
北風揚胡沙,埋翳周與秦,
大運且如此,蒼穹寧匪仁。
惻愴竟何道,存亡任大鈞。」
沒事讀到李白〈門有車馬客行〉。
當然,猜也猜得到吧!
我最有感的,
當然一定是「嘆我萬里遊,飄飄三十春」以下這一段。
但先不管那個。
這首詩再多看一遍,就發現他規模好大,竟然什麼都寫到了;
從鄉愁開始,
飄泊、羈旅、不遇、與世寡和、人命苦短、世間動蕩、造化無情…
再一想,
所謂鄉愁,確實,是最本源性的東西啊,
那就是普遍的異鄉人意識。
「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異鄉人」,好像在哪裡讀過這個句子;
那是根源的孤獨與漂泊,
所有的一切,就從這裡引生,
所以他才能從「門有車馬賓」寫到「存亡任大鈞」啊。
這樣來看,李白真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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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嘆我萬里遊,飄飄三十春」,
對我而言,真的,
飄泊感不用說了,
國光車票買10送1、3900元就說明了一切。
至於「紫綬不掛身」,我當然沒有這種野心,
但是虛度中年、一事無成,
就像周星馳「食神」說的,一直都是失敗、失敗、失敗,
這也是不遇吧。
「廓落無所合」那就更是當然了,
邊緣人在哪裡都是邊緣。
說到這個,之前本誌舉辦西野七瀬遊戲時,
×安同學說:娜醬不管站在哪裡,都是center。
同理,
under不管站在哪裡,都是under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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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李白詩原文時,
順便看到鮑照的〈門有車馬客行〉,
相較之下,
鮑照寫的就沒有那麼大的規模了。
但是這句話還是很讓人傷感:
「語昔有故悲,論今無新喜。」
這也是中年大叔才會懂的感受啊。
於是,我是已經暮氣沉沉、從中年進入老年的人了。
但話說回來,
每次,雖然是很久才會有一次,見到學長們,
總覺得他們還是充滿希望和衝勁,完全是年輕人。
所以「語昔有故悲,論今無新喜」,
是我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