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苦練輕功之人,不外乎自保、傷敵、逃命。
寒九夜輕功天下第一,只因他嗜酒如命。
寒九夜提著從皇宮摸來的貢酒解金貂,優哉游哉,月下獨酌,入林深處。
霧起,酒興更濃,他忍不住高聲道:「九夜逐酒液,金貂不解醉!」
「嗝!哪來藥味……」
寒九夜吸了吸鼻子,只覺噁心,連忙提起酒罈在鼻下晃了晃,還是酒兒香,就是味道淡了?
霧中有一道身影。
一名病弱年輕人靠坐石上。
「咳咳……在下屠蘇,要你手上的酒。」他抬起手指著寒九夜手中酒罈,僅是這簡單的動作,彷彿耗盡了全身力氣。
寒九夜忍不住笑意,好奇道:「攔路搶劫,什麼時候帝畿封地的治安變得這麼差了?」
「也許該問你自己,咳咳……」屠蘇又咳了幾聲。
「你知道我是誰?」寒九夜說道。
屠蘇看著寒九夜腰間龍紋令牌,說道:「帝都從龍閣,掌律寒九夜,鼎鼎大名,誰人不曉?」
「既然聽過,你還敢搶?」寒九夜晃了晃酒罈子,可惜所剩不多。
屠蘇搖了搖頭,說:「這是交易。」
「哦?交換什麼?」寒九夜問道。
「解藥。」屠蘇抬手輕輕一托,霧氣在掌中旋繞。
「我為什麼需要解藥?」
「霧中有毒。」屠蘇手一握,旋繞霧氣流散。
「那股藥味?」寒九夜摸了摸身軀,疑惑道:「我並未感到不適?是藥性遲發?」
屠蘇解釋道:「毒性不重,不過是三個月內,再也喝不出酒中滋味罷了。」
「你說什麼啊!」寒九夜瞪大雙眼,不肯置信道:「我剛才喝明明……」
他見他憐憫的看著自己,趕緊飲了一口酒,立刻噁心得吐了出來。
「為什麼酒變得如此腥臭!」
屠蘇認真道:「交酒,或者戒酒,你有選擇。」
寒九夜瞪著病弱年輕人,罵道:「我怎會知道是不是你耍的把戲?也許過上一段時間,或是離開此地,我便沒事了?而且,我還有第三項選項──武力。」
屠蘇笑了,笑著笑著,他突然抬手摀嘴,發出一陣劇烈咳嗽。
「咳咳……咳……」
屠蘇好不容易緩下來,伸出手,卻是一抹詭異至極的碧綠之血。
「我有病。」
「很難看不出來。」寒九夜同意。
屠蘇又道:「有解金貂作為藥引,我的病可能能好。」
「現在哀求會不會太晚?」寒九夜問道。
屠蘇搖了搖頭,道:「如果你不肯交出,我不介意讓你分享我的痛苦。」
寒九夜罵道:「遇到瘋子。」
屠蘇拿出手巾擦去掌中血跡,等待答案。
「難道你不曾想過,你給我解藥,我會分你酒?」寒九夜問道。
屠蘇冷笑道:「我們不是朋友,我信不過你。」
寒九夜道:「所以用這種方式得罪從龍閣?」
「我得罪的,是你。」屠蘇看著他。
寒九夜沉默片刻,拋出酒罈──三個月不知酒味,跟殺了他沒兩樣。
屠蘇當著寒九夜面一飲而盡,寒九夜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解藥。」寒九夜說道。
屠蘇拋出沾血手巾,一巾障目,寒九夜心中大喊中計,身形瞬動,出刀就要斬碎手巾。
卻聽一道破碎響聲與屠蘇聲音一同傳來──
「巾上之血,便是解藥。」
寒九夜一愣,收刀,接下手巾,空酒罈碎在原地,可哪裡還見得著屠蘇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