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兩日,眾僧第一次感覺到了在寺院裏的不自在,可是明悟到沒有覺得有什麼影響,甚至相比之前輕鬆一點。
這天清晨明悟正在清掃寺院門口的落葉,想著可能過上幾日寺院的日子就能恢復到之前的樣子了,一個油膩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師父,能勞煩找一下你們方丈嗎?”
此刻好像有一股冷風從脖子後面吹進了他的衣裳,明悟打了一個寒顫,雙手攥著掃把轉過身去。半禿的頭頂,黑色的夾克衫,手裏拿著一個公事包,臉上掛著笑容。
“我和你們方丈是認識的,幫忙帶一下路好嗎?”看對面的和尚沒有說話,男人又說了一遍來意。
“啊,嗯。施主這邊請。”明悟這才回應,雙手依舊抓著掃把,帶著男人走進了寺院。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明理迎面走來。
“師弟,你繼續掃門外的落葉吧,陳施主由我領著去見師父。”
“嗯。”
明悟看著兩人並排朝著寺院裏走去,自己又回到了寺院門口。
明悟此時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掃地上面,他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也不知道男人此時來想幹什麼。心神恍惚的把落葉扒拉到了兩邊就回到了寺院繼續念經。
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坐在齋堂中間的明悟卻發現那個男人和其他幾個人也在其中。明悟做完觀想,吃飯的時候注意力全都在他們幾個人那裏。周圍的眾僧吃飯十分安靜 ,只能聽見他們幾人一邊吃飯一邊在閒聊著什麼,可是明悟和他們有一些距離,不能清晰的聽到幾人的對話,只能零星聽到幾個詞語,什麼“熱水器”“多少錢”“樹”“ 方丈”……
明悟細細地聽著,手上的動作也機械地重複著,碗裏的米飯已經空了,他也不知道,還是用筷子一次一次地夾著,直到旁邊的僧人動了動他的胳膊,他才反應過來,開始夾面前一口沒有動的素菜。
等到最後眾人誦完經,明悟再向那裏瞟去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張空桌子還擺在那裏,人早已經不知道在何處了。
下午誦經的時候,明悟雖然嘴上和往常一樣,可他清楚今天的經書他念不到心裏面去,腦子裏面重複播放的也一直是清晨的經歷,他甚至有一個念頭就是當男人說要見師父的時候他回復一句,師父身體抱恙不見客。可是他也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不能這樣回復。
沒一會他又想是不是當大師兄出現說他帶男人去見師父的時候,當時他回絕師兄,自己帶他去見師父,這樣也能知道男人來到底要幹什麼。可想到這裏他又認為自己多慮了,自己和大師兄誰去帶男人見師父不是一樣的事情嗎,自己又何必去糾結這樣的小事。可當他想到這裏的時候,一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的想法冒了出來——那個男人這個時候來和大師兄有關。
可這個念頭的火苗一出現,明悟立刻就用水把他熄滅了。
他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師兄,平日裏一條戒律也沒有犯過,如此這般師父病了之後才讓他分配寺裏的雜活和看管眾人。明悟不斷回想著大師兄在寺裏種種行為。
“可萬一呢?” 明悟在心中反問了自己一句。
“那就之後去問問大師兄不就好了嗎。”心中另一個聲音響起。
明悟強制讓自己靜了下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就要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