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他送她到捷運站,兩人匆匆跟對方說再見。他要去上班她要去上課,時間都已經快要來不及了,昨天晚上睡覺前的纏綿花了他們太多時間,以至於現在兩人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分開後他點起一根菸抽著騎車穿梭在車流之中,十一月的暖陽來的很臨時。前幾天的涼意讓他今天特別穿了薄外套出門,現在正在一陣車潮中遭受旁邊車輛的散熱暖氣烘烤,全身毛細孔大開額頭冒汗,臉頰出油沾了滿臉看不見的髒污灰塵。
九點四十五分左右他勉強把機車塞進路邊車與車之間的縫隙中裡撐起中柱,這個動作讓他心浮氣躁的用自己的車左右搖撞開兩邊機車。不到一分鐘收費員就在他眼前把停車單夾在他的機車後座處,「幹林涼雞掰,還不到一分鐘耶!」他在心裡咒罵「今天真倒霉」。十點零三分他買好早餐走進辦公室。公司是朋友開的,同事都是平時生活裡的朋友,大家上班不像上班,姍姍來遲也可以說笑聊天。
昨晚是星期三小週末,朋友也是老闆的「向恩」正在分享昨夜去Club玩又認識新女生的故事。他邊吃早餐聽得起勁,想起自己昨晚跟她睡前在床上重複熟悉的親吻,在哪個吻的深度時要把她的衣服脫掉,用哪個姿勢可以最快讓她達到高潮,接下來換哪個動作。那種熟悉已經變成習慣然後成為反射動作,但是他無法預測的是現在常發生的「遲遲無法結束」這次又會卡多久。
他神遊飛進想像畫面裡把自己變成向恩故事的主角,他讓計程車停在路口下車往Club方向走去,門口已經有人在排隊,他順著排隊人群往門口方向掃視一圈,直接走進門口拿出VIP卡,門口安檢人員看見卡後直接放行讓他進去留下後面還在排隊等買票的其他人。
進到場內前會先經過一小段走廊通道,場內喇叭傳出性感而且可以製造大量費洛蒙的音樂聲,他邊朝場內走著,一邊隨著音樂節奏扭動身體,舞池上的女生跟著音樂弦律把腰往前頂,屁股往後翹左搖右擺扭著。他的朋友們通常都會在包廂裡坐著喝酒,但他更喜歡直接拿瓶酒站在舞池邊觀賞今晚的人們或者該說是女孩們。包廂的朋友在舞池邊找到他,他已經跟兩個剛認識的女孩在舞池裡玩起來,「嗨!這是姐姐這是妹妹,剛認識的,大家喝一下吧!」他帶著女孩A、B一起去到朋友包廂。朋友們不論男女都被他這樣的能力帶進高潮,姐姐、妹妹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邊「不論新朋友或是舊朋友大家通通乾一杯!」他拿著酒杯吆喝著大家一起喝酒。
他看著向恩手機裡昨晚在包廂被姐姐妹妹包夾在中間一起拍的照片,思緒還沒回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是陌生來電。可能是看到廣告的客人來電要詢問產品相關問題,甩了一下頭整理好思緒後把電話接起來,是她打來的。一瞬間他的情緒就跑上來,「怎麼了!幹嘛打來!不是去上課嗎!為什麼用陌生號碼!」他在心裡生氣罵著故事正好聽呢。
她上車後發現出門時忘記帶手機,後來要翻零錢打電話才發現連錢包都沒有拿,全身只剩下昨天放在外套口袋裡晚餐找零的七元銅板。她必須跟他借一點錢渡過今天,所以跟他約在離他最近的「台大醫院捷運站」碰面。他不情願的跟朋友們暫時告別外出,再次左右搖撞旁邊機車,戴上安全帽,忍著太陽照曬、車輛的散熱排氣,臉頸出油的黏膩沾染空氣裡的污染物質。
他往旁邊水溝裡丟了一段抽完的濾嘴,那是十分鐘內的第二支煙。他在捷運站外等了十分鐘,心還懸在向恩的故事裡,她在捷運車上的某段隧道內,但沒有手機聯絡不到。他又往水溝裡丟了一段抽完的濾嘴,那是二十分鐘內第四支煙。他反覆想著向恩昨晚的故事,越想越覺得她好煩,索性不等離開了。「我已經回過家拿好東西了,剛剛趕去那裡沒有看見你⋯⋯」一小時後他在公司接到她的電話,她用剩下的零錢找了其他朋友幫忙。
最後他們分手了,曾經愛的天地動容,那些本來習以為常的習慣動作漸漸越來越陌生然後再也感覺不到。二十年後某天他經過這裡想起這個故事,她早已成為某個他的太太,他想起那段時光,她青澀的笑容,深情看他的眼神,還有以為會永遠的美好。某個他笑著與她開心的共處此時此刻,分享生活的傷心難過,他們在彼此生命中互許承諾陪伴對方直到生命盡頭。
他擁有她最美麗的時刻,而他有她的一生陪伴。
這是我的個人故事,每篇都是我的一部份,分享給你,謝謝你看到這,既然看完了就按個「讚」吧,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