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用最天真的幻想,帶領小孩走過最殘忍的世界。」
雖然這是一部迄今二十七年的電影,但我仍然不知該以何種評論述說這部片,我看的時候是笑中帶淚、淚中帶笑。
它以一種遊戲人間的方式暗示我們身處的世界可能是殘酷的、黑暗的,但是陰暗之處仍有光明,電影中的小男孩被父親一路保護,這讓我想到我們的父母也許會這麼做,它就像老人的手遞給你一朵小白花,提醒你人世間還具有溫暖。
開場,猶太青年蓋多投靠義大利阿雷佐的舅舅以利森,他在餐廳擔任與有錢人談笑風生的服務生。他意外地愛上一名女教師朵拉,不過朵拉早有婚約,如果要跟蓋多結婚,兩人就像《鐵達尼號》般展開戀情,蓋多帶她逃出富家生活,他們在幾年後生出兒子約書亞。
到這裡,基本奠定了主旋律為喜劇的特色,當蓋多與朵拉的婚姻生活說完,到了父親與約書亞之間的日子,就像鋼琴曲突然變奏了一樣,觀眾突然意識到納粹靠近了,而父子倆剛剛好具有猶太血統。
一路上,不管是義大利風雲變色猝然鄙視猶太人的風氣,還是納粹把蓋多、約書亞、以利森抓走,作為父親的蓋多永遠在為小男孩塑造一種浪漫、天真的幻想。
「這些軍官叔叔扮演壞人,我們是在玩遊戲,贏者得一千分就能獲得一輛坦克!」
這句話基本就是父子倆在集中營的主旨,當身邊的所有人包括小孩遭到毒死、焚燒,僥倖不被納粹抓到的約書亞仍以為在和父親玩遊戲。
而做爸爸的蓋多常常經過一整天的食不果腹、強迫勞動,回來後依舊要以樂觀、開心的態度告訴兒子,他們比起其他的競爭者,就快要贏得這場遊戲了!
然而,連約書亞的媽媽朵拉也身處集中營,沒有猶太血統的她自願坐上那列運送猶太人的火車,爸爸蓋多也極為浪漫的、採取好幾種極為危險的方式:廣播、放音樂,通知她,我們還在。
在集中營的有一個橋段,很是讓我感到心揪,當所有猶太人下了火車,老人們被分在另一個隊伍中,他們是第一批進毒氣室的人。蓋多的舅舅以利森正在脫換衣服的時候,有一個納粹女軍官從毒氣室走出,她貌似是承受不住一下殺那麼多人的壓力,一不小心跌倒,以利森馬上紳士地攙扶她,結果手卻被甩開。
這邊讓我印象深刻的點,在於兩人的距離那麼近,彼此間的隔閡卻那麼遠,撇除掉身分,站在納粹女軍官面前的,即將被毒死的以利森,他只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最後,盟軍靠近,納粹急於逃走、燒掉物證,蓋多趁機讓兒子躲在一個鐵箱中,自己則去尋找媽媽朵拉。結果,蓋多被德軍逮住,即將被秘密處決的他大大方方地在兒子面前(箱中有窺隙)踏步,他好像光榮地要去什麼地方一樣。
說真的,當蓋多與德軍進入看不見的巷弄時,發出火光、幾聲槍響,我還以為他會像是007詹姆斯邦德或者是湯姆克魯斯那樣的特工,換上納粹制服出來。
直到我意識到作為父親的蓋多,是真真正正地為家人犧牲了。
結尾是兒子約書亞終於看到美軍的M4雪曼坦克,認為他們贏了遊戲,並和母親朵拉歡快團聚,長大後的約書亞旁白說:「這是我父親為我做出的犧牲。」到這裡,我徹底淚崩,這是一種只有既能體會到痛苦也能體會到溫馨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