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對某些電影有感覺,不是因為內容有多吸引人,而是它喚起了腦海中的許多記憶與情感,陰目偵信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編劇或導演在思考劇情架構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的意圖,但邊看著陰目偵信,我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就是這句話:「Hi!香港人,你們還好嗎?」
說是恐怖片,這部片的恐怖程度不只比不上香港鬼片最興盛時期的十分之一,鬼怪的部分也只是用一點都不嚇人的馬賽克圖案來呈現;說是喜劇,片中也只是許多低俗且毫無創意的性戲謔。真的要說整個觀看過程最明確的感受,應該是深沈的哀傷與無力感。
一個個充滿絕望的年輕魯蛇,身懷的不是什麼絕技,而是無比兩光、常常失效的異能,面對生活中社各樣的挫敗,找不到任何投入生活的動機,或行屍走肉、或嘻笑打罵的度過一天天,難得終於找到一個願意努力拼搏的目標,卻是財大勢大要炒樓的地產商,而且身邊幾乎所有人都勸他們最好自掃門前雪,也確實,幾個年輕人到最後幾分鐘還是只能對空憤恨大吼:「為什麼我們這麼努力了卻還是要輸?」
面臨被炒樓地產商迫遷的窘境,弱視的老伯雖從未如同為鄰居、被地產商所害而身亡的老友那般激烈抗爭,但所有同棟大樓已過世的老鄰居們,他都一一立了牌位日日祭拜,即便這些老鄰居自有子女,但那些子女多離開香港日久,且在信仰上也不買拿香祭拜的脹了,只剩下他,誓死跟大樓同在,且活著一日就要祭拜這些老鄰居們一天。
雖然已經流失了許多年輕人,但所有在劇中的老年人還是對這些魯蛇四的年輕人抱持希望,並願意盡自身之力給予扶持與鼓勵,至於這些年輕人,兄弟之間義氣當然有,但日常生活中因為各種價值觀與分工的差異,難免心中也對彼此有各種埋怨。我很難不將這些連結到香港的現況⋯⋯
那些還留在香港的香港人,面對各種財大勢大的入侵,老了走不動也不想走;年輕的走不了的也活不好;各種面對困境不同的因應策略帶來的不同的生存法則跟衝突,各種面對困境不同的因應策略帶來的不同的生存法則跟衝突,為了活下來,要不賣了自己,要不出賣別人,然後在華麗麗的酒會幻境中走向死亡。
電影中大家守著的那座平安樓,在我眼裡就叫「香港」,而隨著持續不斷推廣的大灣區,「香港」這個名字,又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