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彈琴

婚後住在大馬，我有點意外文化活動其實還不少。先生接獲通知，某日將舉辦中秋雅集。嘴碎的我有點嘀咕，中秋節早過了才辦中秋雅集，雅集只有中秋這個名義嗎？明明平常也可以辦。不過我們依然準時抵達會場。

這是一場以書法為主的雅集，我不瞭解書法，湊湊熱鬧罷了。主辦單位特地邀請琴人現場演奏古琴，儘管琴音經由麥克風傳遞略為失真，但已十分難得。或許現場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古琴、聽古琴曲，我跟先生開玩笑，這跟看熊貓差不多吧。

先生會彈古琴，偶爾也欣賞前輩琴人的錄音，幾年下來我順便聽了一些，但我對古琴興趣不大，沒打算學琴，平常只是隨便聽聽，算來依然不懂。隨後有位少年撫琴，我低聲問先生：「《秋風詞》吧？」先生說是，看來沒白聽，至少我還知道《秋風詞》。一曲彈完，我主動詢問少年，他說學了三個月，哇！三個月能有如此表現，成績非常好。我鼓勵他多多練習，反正琴擺在這裡，當場沒幾個人會彈，別客氣。

我忍不住跟開古琴班的林老闆說：「才學三個月，你們學生彈得真好，其他學生怎麼沒來彈一彈？」林老闆表示，其他學生習琴未久，還不成曲，他自己亦剛學古琴，不好意思當眾鼓琴。

沒多久，少年的妹妹也彈一曲，妹妹比哥哥沈穩，一曲未終，妹妹被前輩請走，改由琴人彈奏。琴人彈著彈著，前輩卻打電話去了，打完電話，他又與琴人說話，琴人邊彈邊回應。我想，前輩寫書法之際，若旁人與他交談，不曉得他會不會罵人。我想跟妹妹聊幾句，看來看去沒找到人，少年說妹妹不舒服，休息去了。

先生內斂，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彈琴。然而，若別人的琴還不錯，我往往慫恿先生去試彈。我們無力多置古琴，偶爾試彈別人的琴聊勝於無，再者也是練膽，多彈總是好的。

古琴在一群不懂的人面前演奏，熟人頗有微詞，未免失了格調。話雖有理，但難得有人熱心推廣，即使場所未必合適，也不是太壞的事。再說，少年、先生和後來也彈琴的林老闆，儘管沒多少人認真聽，好歹在眾人面前彈過，也算是練習了，這便是收穫。至於其他賓客，若與古琴有緣，不妨靜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