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還想知道關於那兩個故事的其他,他想知道瑟芬離開孤兒院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也想知道關於那個叫伊雷的男孩的故事,即便那個男孩很早就死去了。
突然有人闖入了他的房間,他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一看到來人後,他頓時一臉無奈:「七五,我在工作也好,休息也罷,你下次能不能敲門?」
來人就是也不久才見過的七五,他嘿嘿一笑道:「剛才被十一強制送出了,現在借我躲一下。」
十六皺眉道:「躲?躲誰?十一嗎?」
七五搖搖頭,逕自生出一張宮廷椅坐下,這才答道:「不是,十一現在忙得很,他們三個人浩浩蕩蕩的去找始祖,我不久前和零六打起來,那件事你也知道的,現在他們有三個人,我可不想再撞上了。」
十六滿是無奈,又滿是驚嚇,無奈的是七五說的和零六打起來,驚嚇的是他們居然出動了三個人,但他這也知道了為什麼十一剛才會提到「他們」,畢竟一般情況下是完全不會和他們有所接觸的。
他們正是零一到一零,總共十個人,他們沒有面容,或者說看不見面容,和已死之人一樣都是詭異的黑色取代臉部,這也是最直接的分辨了,再有不同的,就是他們不是穿著黑襯衫,而是加上了黑色燕尾服,而在他們之上,只有十一和始祖,是地位相當高的存在,當然工作的內容也是完全不同的,至於有什麼不同,十六其實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十六重新坐下後才問道:「你為什麼不回自己房間?」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其實七五自己也不知道,十六得到這麼個荒唐的回答後愣是說不出話來,可是這只是七五在逗弄他而已。
「我的房間很亂,而且不難說零六會趁著空檔到我房間,所以我就來找你了,反正你的工作結束了,不是嗎?」
七五的笑簡直是猖狂,但十六卻不知道從哪裡反駁才好了,他只好嘆氣道:「我是不覺得他們會趁著空檔做那種事,他們的出現根本不存在空檔吧?還有,先不說你把十三趕走的事,你剛才都在做什麼了?」
「我?剛才當然是去完成工作了。」七五的笑意仍是自在,「我可不像你在工作的空檔也會傻傻的待在工作的房間裡。」
十六又是無奈和不滿,他總算知道剛才十一為什麼把七五趕走了,因為七五分明還在工作中,十六皺眉道:「我這樣才是正常的吧!而且你居然還能給我說那麼長的故事,那已經不是工作中的空檔的問題了吧!」
對於十六的反應,七五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擺擺手說:「是是是,你千萬不要學我,身為一名正常的夢魔,是不會在工作途中離開的。」
十六愣了愣,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要從哪裡抱怨了,但他隱約發現,七五在說「正常的夢魔」時,好像是故意的。
作為一名普通的夢魔,工作就是確保夢境對象的夢正常運行,而那些夢只會是噩夢。
在開始工作之前,會先收到整套夢境的流程和夢境對象的資訊,之後就是像十六單方面的看著白天天的噩夢,一邊對照擁有的訊息,直到噩夢結束,至於夢境何時會結束,每個都不一樣,但時間在夢中是不重要的。
如果要將夢魔用階級分類,十六和七五就是最基層的員工,以及權限和工作內容不同的「他們」,再來就是像十一那樣的見證者,但十一在平常也是做著一般的工作,最後就是地位最高的始祖了。
十六在心中默默的確認了一次自己的身份,忽然想到一件事,隨後不滿的問道:「七五,你該不會是……說始祖是一隻貓被發現了吧?」
始祖並不是一隻貓。
七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愣了愣,安靜幾秒又是笑道:「都說了,是瑟芬看到的是一隻貓,我當然知道始祖不是,你的好奇心為什麼總是這麼奇怪?」
「奇怪?」十六更是不滿了,「要說奇怪的話,你的種種行為才算奇怪吧。擅離職守就算了,居然能跟他們打起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雖然準確來說,夢魔沒什麼生死的問題,只有存亡與否的區別。
七五翹起二郎腿,雙手放在了宮廷椅的扶手上,一時之間有了不同的氣場,他的笑意多了幾分邪魅,「都說初生之犢不畏虎,怎麼在你身上看不到?」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但十六確實無法反駁所謂的初生,不過這不代表他無法反駁七五,他正了正身子,整張臉的不滿已經無法再更多了,他癟癟嘴說道:「你就知道欺負我,怎麼在十一面前就不見你這麼囂張?」
七五噗哧笑道:「我收回剛才說的!你長大了啊十六,知道怎麼回嘴了。十一是那些傢伙都不能反抗的存在,而我頂多能跟那些傢伙的其中一人打起來,你讓我怎麼在見證者大人面前囂張?」
十六萬萬沒想到的是,七五居然毫不否認自己的囂張。
對七五或十一來說,甚至是對十三而言,十六的存在都太過年輕,更準確的說,他只是一個新生的夢魔,這個可以從頭髮的長度看出來。
十六的白色短髮都觸不及肩膀,而七五的白色長髮已然及腰,更別說髮長至膝的十一了,雖然十一的存在並不能那麼簡單的解釋。
十六深知自己的年輕,也不知七五究竟經歷了多少時間,因為時間一點都不重要,正如夢魔的外貌其實並不重要,或許這就是零一到一零那十個存在沒有面容的原因,「他們」所存在的意義,更多的是那些十六所不知道的工作。
不過,十六不太明白為何七五總是喊十一為見證者大人,即便十一的確是少數的見證者,但所謂的見證者,就只是少數曾和始祖一起工作過的夢魔罷了,雖然這的確也有地位的區分,當然這也能反映見證者的存在是如何的長久,同時也反映了七五說的故事又是何等遙遠的事,而十一說黑貓的故事遠在七五說的故事之前。
但年輕是多久,久遠又是多久,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不過,正因為年輕,所以十六總是充滿疑惑,他也又一次提出問題:「七五,你總是喊十一見證者大人,是因為你經歷了很長一段始祖還和見證者一起工作的時光嗎?」
「時光?」七五顯然對這個詞不屑一顧,但他還是答道:「確實如此。我想想,差不多是十九轉去當死神的時候,始祖才不再和見證者一起工作吧。」
十九,一個新的角色;死神,一個新的存在,雖然十六對這個存在並不陌生,但這個回答還是讓他驚訝了,因為就他所知,十九從夢魔轉去當死神,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又雖然十六對十九並不陌生,但他其實很不願意提到十九。
十六愣愣說道:「我很訝異你會提到十九,呃,你在這裡的話,我應該不用擔心十九會突然冒出來吧?」
他的擔心是有理由的,當一個房間沒有上鎖時,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而房間上鎖時,只有被邀請的對象才能出入,這個必須排除有力量擅闖的七五和有權限的十一,雖然要出入十六的房間並不需要多強的力量,誰讓他實在太年輕了。
七五又是忍不住笑,說:「不用擔心,在你認識的人裡面,能闖進我所在的空間的存在啊,也只有始祖和十一了。」
十六連忙抱怨:「那是因為正常人都不會亂闖吧!除了十九!」
既然有七五的保證,那十六也不用擔心提及十九了,畢竟從口中說出一個存在的名字,就可以等於是邀請,而邀請對十一不適用。
七五勾著古怪笑容問道:「十九都不是夢魔了,一個死神難不成還能隨便出入我們的房間嗎?」
他說的確實沒錯,夢魔和死神是完全不同的身份,一般情況下,死神和夢魔不會有半點接觸,但十九對十六來說,偏偏不在一般情況下。
「雖然他不在這邊的時候確實沒辦法……」十六滿臉欲哭無淚,口中抱怨的對象也換了個人,「但因為十九原本是夢魔,所以很多和這邊的交流工作就交給他了,如果他在這邊的話,我只要一提到他,他就有可能突然冒出來。十九跟你一樣都會在工作途中亂跑,這個你比我清楚吧。」
七五沒想到十六最後又抱怨了他一把,他攤攤手說道:「我可不清楚那傢伙多會在工作中亂跑,那傢伙只是衝著你來而已,說不定他現在就在外面,只是因為我在,所以他進不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
十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連忙搖搖頭說:「明明你不在的話他也進不來的,別想模糊你亂闖我房間的事實!」
七五玩味的問:「哦?那你是比較希望我到你房間來,還是十九那傢伙?」
這個問題太難了,但十六想了想,這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所以他只是沉著臉看向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