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說/中斷/紀念《夢魔》-《第二場夢:孤兒院》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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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那人的無聲無息,瑟芬更驚訝自己沒能打開門。


  一人抬頭一人低頭,自稱見證者的男子眉眼間盡是柔柔的笑意,他輕聲說道:「噓,等安靜的時候門就會開了。」


  又是噓,瑟芬不記得多少人對他噓過了,可能是他見過的所有人吧。


  瑟芬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視線挪回了木門上,靜靜的等待安靜到來,他忽然又不覺得站得累了,可能是因為有人陪他一起站著吧。


  又不知何時失了神的瑟芬,竟是在一切安靜的瞬間醒過神的,他看向右邊,那個男人不知所蹤,他又看回木門,居然開了,而且是向內打開的,可是在瑟芬的記憶中,地下室通氣時,兩片木門是向外開的。


  但詭異的是,即便瑟芬沒有擋住太多陽光,他卻無法從那片漆黑中看見任何東西。


  他眨了眨眼睛,難得感覺到不知所措,接著突然陽光一閃,周圍瞬間漆黑無比,但瑟芬並不在意,因為所有的光線都跑到地下室裡了,而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下室。


  雖然地下室理當是向下的,瑟芬卻覺得,自己也身處於其中,因為他感覺自己是平視眼前的場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他還來不及看清地下室全貌,又是一閃,陽光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木門之內又是一片漆黑。


  他剛才只看到了楓葉咬牙切齒的舉著什麼,又對著某個女孩子,而那個男人站在楓葉身邊。


  瑟芬還是來不及想發生了什麼,光線又是一閃,眼前的場景又回到了地下室。


  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光也乖乖的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楓葉穿著奇怪的白色袍子,但是破破爛爛的而且滿是血跡,他舉著一把短柄斧,張大了嘴劈向二號女生,二號女生張嘴閃躲,楓葉劈了個空。


  瑟芬以為會聽到嘶吼或尖叫,但一切都安靜得詭異,而除了那個男人,所有人都是白色裝束,四個女孩的白裙都染著漸層的紅,院長和老師們的白袍不太整潔,或多或少的凌亂,以及沾上稻草屑。


  地下室被乾稻草堆圍出一個不大的圈,空間中央,也就是楓葉的身後有一塊大石,準確來說是一塊墓碑,那塊墓碑就像一旁的男人那樣乾乾淨淨的,和整個地下室形成一種怪異卻不違和的畫面。


  雖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場景是流動的,瑟芬看到楓葉拿著短柄斧四處追趕其他女性,但無論如何都劈空了,也不知什麼原因,楓葉好像沒看到那個男人。


  瑟芬想出聲,卻發現嘴張不開,他這才發覺自己壓根無法動彈,只能眨眼。


  那個男人適時的看向瑟芬,他伸出左手食指放到雙唇前,似笑非笑的說道:「噓,如果想要看清就必須犧牲聲音。」


  瑟芬頓時心領神會,靜靜的、也只能靜靜的觀看這場古怪的鬧劇。


  看著楓葉在不大的空間裡四處追人無果,瑟芬忽然想起小時候會和其他小夥伴一起玩你追我跑的遊戲,他在想這可能就是楓葉手上的斧頭總是劈空的原因吧,因為傷人並不是目的。


  可是現實很快就駁回了他的想法。


  幾個女孩和女人都顯得氣喘吁吁,楓葉卻似不知疲倦,他挑上了身材臃腫的院長,雖然沒有聲音但喘著粗氣的院長發現自己成為目標,雖然沒有聲音但尖叫著朝人群擠去,雖然沒有聲音但其他人都尖叫著逃離,雖然沒有聲音但楓葉嘶吼著劈中了院長的背,雖然沒有聲音但院長驚聲哀號後向前撲倒,隨後立刻轉身,雖然沒有聲音但院長伸出手試圖讓楓葉冷靜。


  可是楓葉完全不理會院長,舉著短柄斧就劈向了院長的腦袋,頓時鮮血噴湧,而斧子一下劈到了院長的嘴巴,楓葉一手遮擋噴濺的鮮血,一手使力要拔出斧頭但無果,最終放棄了短柄斧。


  楓葉很快離開鮮血噴濺的範圍,看他的表情像是沒想到會趁機被兩個老師一左一右的架住,他一時間掙脫不開,剩下兩個老師又趁機撲了過去,最後四個成年女性恰好抓住了楓葉的四肢。


  楓葉被按在地上,老師一號朝著瑟縮在一起的四個女孩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們面面相覷後,三號女生猶豫著慢慢上前,最後跨在楓葉身上,又在老師的催促下,三號女生撩起染紅的裙子,同時緩緩蹲坐而下,就那麼坐在了楓葉身上。


  瑟芬看不見楓葉的表情,也只能看到三號女生的背影,也無法從聲音判斷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從能見的老師臉上,他看到了不少放鬆的寬慰,但他也能看到楓葉其實一直在掙扎。


  而那塊墓碑和那個男人,就像圍滿的乾稻草堆一樣,只是無所謂的背景。


  隨著楓葉的掙扎,三號女生扭動了幾下身體便匆匆站起,回到其他女孩那兒。瑟芬定睛於楓葉,他在楓葉臉上看到了眼淚,以及名為悔恨的表情。


  又在老師的催促下,其餘三個女孩都像三號女生一樣,跨坐在楓葉身上,跟隨著楓葉的掙扎而扭動身體,最終離開。


  四個女生都結束後瑟縮的坐在角落,楓葉不動了,院長的腦袋也不再噴血了,四個老師不再制服楓葉,畫面好像靜止了。


  這時瑟芬有點慌張,他以為是聲音要出現了,但下一秒就證實是他多慮了。


  四個老師紛紛坐倒,臉上盡是劫後餘生的放鬆,瑟芬重新將目光落向楓葉,發現楓葉滿臉是血,而且神情迷茫,更準確說是絕望,他的四肢都是被制伏時的瘀青,而破爛的袍子早就沒有多少白色的部分,甚至破爛到可以說是衣不蔽體。


  四個老師不知道互相說了什麼,一號老師起身走向倒地的院長,輕輕鬆鬆的將短柄斧拔了起來,鮮血又開始噴濺,楓葉又開始流淚,可是那麼點眼淚清洗不掉那滿臉的血。


  那把小斧子被放到了墓碑前,瑟芬這才發現,墓碑上什麼都沒寫,至少面向他的這邊是。



  隨著角色的歇息,十六趁機打斷了故事,他依舊正襟危坐,但身子放鬆了不少,他直勾勾盯著白色空間的另一人,說:「七五,我現在有兩個問題。」


  七五翹著腿,十指交疊,登時沒了先前的輕浮,只剩下滿滿自信,他悠悠開口:「我給你問的機會,十六小弟。」


  「不要那樣叫我。」十六蹙眉又舒眉,抱怨後又是嘆氣,這才問道:「第一,那個男人我是不是認識?第二,你確定故事的主角是瑟芬而不是楓葉嗎?」


  像是早料到十六會這麼問,七五忍不住噗嗤笑道:「認識認識,當然認識,就是你想的那個傢伙。第二,故事的主角確實不是楓葉。」


  第二個回答讓十六不是太滿意,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點點頭示意可以繼續。


  儘管這個故事聽起來亂七八糟的,雖然十六更偏向於是說故事的人的問題,但十六心中還是必不可免的充滿好奇,或許正因故事如此雜亂無章,他才會更在意後續和結局吧。即便七五早在一開始就說過結局了,那麼走向那個結局的過程呢?


  在七五輕盈的笑意中,荒誕的故事接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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