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胃口奇差,飲食從來跟美學無關,而是繁重的苦差事,吃沒幾口便感覺飽足感已滿至胸口,常常有那麼一碗吃不完的聚寶盆飯等著我—隨著湯汁、菜汁、醬汁膨脹得無以復加的飯。
真的,吃不下了。
長輩說:「你看!電視裡非洲的小孩沒飯吃餒!」
同學說:「聽說浪費的食物,以後下地獄繼續吃,吃完才能上天堂!」
還有不知道是誰說:「飯吃不乾淨,以後會嫁/娶有花臉的對象!」
那些被迫嚥下的飯菜,勒昏了我的味覺,總期待,今天阿嬤可以準備火油飯!
阿嬤家的火油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塑膠桶裝的花生油,淋上微熱的白飯,使得碗中閃爍著晶亮的油光,再來,倒一點鹹鹹甜甜的醬油膏,用湯匙拌個均勻,一碗世界無敵美味的火油飯就做好了。
花生油與醬油膏的香氣盈滿口中,不需要搭配青菜或肉,便能將整碗飯吃個精光。年長以後,自己煸香料、製作香料油,拿來沾水餃、拌麵、拌飯,入口後那種幸福的感覺,大概是火油飯的延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