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台當交換學生的印尼詩人Asri和Hans,他們在台南公園裡創建一座充滿靈性的「詩樂園」,公園中央的警衛室化成「電台錄音室」,路旁裝飾用石子不再是護身符石,而是能夠放送電台廣播的喇叭,他們在言談間成立了一間印尼電台,只與台南公園裡的人們分享,作為觀眾的我則聽得津津有味。兩位詩人看似毫無時間限制地閒聊,那份愜意讓人感到無比自在,實際上他們得在畢業後居留證失效前完成這部作品的拍攝。
電影開場設定在白天,兩位「孤獨戰士」談論起他們從小到大都是主動學習,自己選擇了這條「去領成績單」的道路,直到夜幕低垂街燈亮起,晚上的公園才是兩位菲律賓詩人的主場,坐在石桌前的兩人輪流唸起了詩,他們的詩風格迥異各有特色,Asri酷愛寫情詩展現自己爛漫不羈的個性,他寫工人的羅曼史,講這些異地相會的移工伴侶,他和妻子也為了人工受孕來到台灣,第一個孩子也在台灣誕生。至於Hans他則是寫移工的反抗,講述政治倫理之下送來台灣的印尼移工,兩人性格上的互補賦予了對話有機的生命力,像攤開在你我面前如此真誠地精神交流,甚至打破界限與鏡頭外的劇組人員要菸,他們才能繼續侃侃而談,這般可愛逗趣的笑點好似星星,在攝影機下的夜空中閃爍。
「如果這節目真的存在,會變成一段有價值的歷史。」
他們創建的「偽」印尼電台節目,最終定名即是本片的英文片名。兩位詩人手持麥克風在公園裡散步遊蕩,在不同的日子相聚於此,他們不只唸詩,也把移工的生命故事帶進了錄音室(警衛室)。像是其中一名女性移工,她為了排解喪夫的悲痛而離開故鄉,到台灣照顧一名軍官的母親,以此賺錢供養三個在故鄉的孩子,幸運的是她考取了護理師證照,還與該名軍官再婚取得居留權,最終她衣錦還鄉似地回去探望三個孩子,這段翻轉了命運的佳話卻是移工們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大多時候他們都在公園涼亭裡彈唱,如同Asri筆下的《野行默禱》,移工們騎著電動車雙載,將故事蜂擁而至帶入公園的湖水,這些「被邊緣化」的短篇故事,也是一首首帶有豐沛情感的詩,藉由兩位詩人之口讓這些不為人知的「歷史」得以受到關注,我認為全片有著台灣紀錄片最難能可貴的人文關懷,彷彿潛入了夜影得到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美麗珍珠,何其珍貴。
「我們把記憶放在公園裡,讓我們以後可以懷念。」
「夜晚可以是永無止盡的。」我深深地為這段話所著迷,《公園》就此藉由剪輯打造一場「不眠夜」,全片最難之處在於電影該如何收尾,劇場式的走位進行一場哲學實驗,角色都像在公園繞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隊伍的最末端。特別喜歡被攝者自我調侃的幽默時刻,他們認為這是部無法拿到資助的小成本獨立電影,不會有常見的業配環節,更沒辦法在台灣戲院正式上映,有趣的是兩位詩人認為自己參與了電影拍攝,成為「外籍演員」的他們,身分上也轉變成了「移工」。《公園》傳遞的情感可能悲傷也可能是快樂的!如同詩人們不經意地將麥克風留在警衛室,卻讓其他移工朋友得以接續,不再由兩位詩人主導,這個節目也能夠繼續經營下去,跟拍著Asri走出公園,電影也迎來了結尾,自然地跳接回到了他在菲律賓的家,家門口的孩子們也像台灣移工們一樣聚集在一起,我會期待著聽取他們未來的故事,以及他們所寫的詩。
🎶延伸聽歌: #方大同 《#公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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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電影節場次:
06/29 (六)18:50 光點華山電影館A廳 有映後QA
目前還有座位歡迎購票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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