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同人文 | 命與錯律|神宮篇】第七章 異變與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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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有些被梶田先生大膽的猜測說服了。

 

假使這個猜想是對的,那或許就能解釋為什麼在湯屋的大門處有咒術師咒力的殘穢了,總不可能是七津屋特地找人來安排這場鬧鬼事件的傳聞吧?

 

但是,如果一樹佑之介不是一年前情殺事件的犯人,那真正的犯人又是誰?如果是為了報復,只單純造成鬧鬼傳聞而不是直接對犯人下手的理由又是什麼?

 

考慮到鬧鬼事件針對的似乎是整個七津屋,梶田先生的猜測似乎又有些不合理。

 

覺得自己陷入某種迷障的夜蛾正道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照理來說不應該這麼複雜的調查任務突然間變得如此撲朔迷離,他甚至有點懷疑比起找咒術師調查這個事件,或許直接聯繫警方更有意義。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詭異的沈默瀰漫在這間沒有任何異常的101號房。

 

最後是夜蛾正道打破了這異常的寧靜:

「——我們繼續確認剩下的客房有沒有咒靈的殘穢吧!如果客房裡有的不是咒靈而是咒術師的咒力殘穢,那就需要麻煩梶田先生聯繫總監部了。」

 

梶田有沖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儘管目前整個七津屋的鬧鬼事件沒有造成任何傷亡,但如果確定這是咒術師造成的惡性事件,那麼對方就必須要接受因私欲使用術式並影響到普通人生活的懲罰,這就是咒術界不可動搖的律法。

 

準一級咒術師及其輔助監督的意見達成一致,他們在交換情報及分析後基本上已經認定這次的任務最起碼有七成的可能性不會只是單純的咒靈事件。

 

調查的結果在逐步變得明朗,目標越發明確後,他們也加快了動作。

 

離開了101號房,他們還剩下八間客房需要檢查,七津屋的客房規劃是跟普通旅館一樣的一側單號、一側雙號,雖然為了效率他們也能選擇分頭進行調查,但那樣或許會遺漏掉可疑的線索, 於是最後兩人還是決定同時進行搜索,畢竟夜蛾正道有著梶田有沖沒有的敏銳感知、而梶田有沖則是有著夜蛾正道所沒有的縝密分析能力,不得不說總監部這樣的任務人員安排還是相當地合理的。

 

按理說有這樣的兩人在,無論是什麼樣的任務都能完美地找到解決辦法,更別說這兩人已經將他們目前為止獲得的所有線索掰開來分析出有七成的可能性這個鬧鬼傳聞不是單純咒靈造就的事件。

 

先且不論這七成的可能性究竟是不是真相,只要能繼續找到更多線索,僅僅七成的可能性也能逐步校正為十成的絕對性。

 

 

 

——前提是他們真的能找到什麼。

 

 

 

最讓夜蛾正道感到頭疼的情況來了,就像是要徹底推翻掉他們之前所有的猜測一樣,剩下的八間房、一模一樣的配置,也一模一樣的毫無異常。

 

整個溫泉湯屋唯有大門的玄關處被夜蛾正道發現有術式的咒力殘穢遺留,之後無論是餐廳或是包廂亦或是客房通通都是非常正常的狀態,雖然說咒術師的術式種類千奇百怪,但他想不出怎樣的術式可以隔著大半個溫泉湯屋啟動而不在客房留下任何殘穢。

 

——因為無論是怎樣的術式都會有一定的距離限制,但是不管怎樣一定會留下使用術式之後的殘穢。

 

 

 

難道他們之前的分析全都錯了?或是窗的觀測出錯了?

 

 

 

「抱歉,夜蛾先生,看來我的猜測應該是錯的——大概是我想多了。」

隨著夜蛾正道一同檢查完所有客房的梶田有沖也是一臉困惑,大概是想不明白為何理論上應該多少會有些許的殘穢存在的客房意外地完全毫無異常,連窗都曾經在湯屋的外圍觀測到咒力殘穢了,沒道理作為傳聞主角的客房一點可疑的痕跡都沒有,同時也在腦內隆重開啟了第二輪的個人劇場。

 

啊啊啊啊啊啊⋯⋯想死!現在就讓他梶田有沖立刻切腹自盡吧!

 

他到底是為什麼要那麼信誓旦旦地跟夜蛾先生說出自己的推理?!

 

現在報應來了!

 

什!麼!都!沒!有!!!

 

簡直羞恥的想死!

 

嗚嗚嗚⋯⋯夜蛾先生千萬別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干涉調查就拋棄他啊嗚嗚嗚⋯⋯

 

要是這樣他絕對會被笑死!絕對會被前輩們嘲笑一輩子的!

 

啊——今天大概就是他梶田有沖的黑歷史之日吧?

 

他會慎重地在日曆上圈起今天的日子然後日夜提醒自己——

 

閉上嘴吧,梶田有沖,只要閉嘴就不會再發生任何黑歷史了!

 

夜蛾正道有些莫名地看著梶田先生先是一臉自己是個罪人地向自己道歉,接著像是看開了什麼一樣地一臉安詳,彷彿突然間大徹大悟,隨時能立刻超脫成佛,人生的一切已經與他無關的表情。

 

在一年的合作經歷中已經習慣梶田有沖時不時地進入腦內劇場的夜蛾正道選擇適當地無視對方奇怪的神情舉動,接著開口:

「有沒有可能真的就像津川先生說的一樣是競爭對手的湯屋散佈的謠言呢?或是那個大門的咒力殘穢其實是對手請來的咒術師手筆?」

 

雖然說這樣還是沒辦法解釋在大門留下的術式殘穢要如何作用在距離遙遠的客房中並且不留下任何痕跡。

 

總不會是某個咒術師不小心在門口使用咒力,然後不小心留下殘穢吧?

 

「或是再看看其他地方?例如津川少爺所說的湯池或是情殺事件案發地點的出水口?」

下定決心徹底閉上嘴的梶田有沖在這種情況下其實也沒有別的更好的想法,只能隨意地提出幾個剩餘的地方讓夜蛾正道決定要不要去調查。

 

當然即使夜蛾正道最後決定不去調查也沒關係,目前為止湯屋雖然有鬧鬼傳聞,但並沒有任何的傷亡,在沒發現咒靈或是其他異常的狀況下,他們就算如實將報告回報給總監部也不會被判定是任務失敗。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我們先去跟津川先生說一聲吧!或許保險一點再看一下最近的監視器內容會有些幫助。」

很顯然充滿責任感的準一級少年咒術師並不想讓調查虎頭蛇尾的結束,甚至提出了要查閱監控內容的想法。

 

咒靈無法被任何電子設備捕捉到,如果鬧鬼事件的主角是咒靈,那調閱監控器就只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但如果這整個事件和咒術師有關係,或許就能從監視器錄影帶中找到對方。

 

不管結果是前者或是後者,從總結任務報告的角度來說都不會是無用功。

 

再次地想法達成一致,夜蛾正道和梶田有沖再掃過一眼最後調查的110號房,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之後就提步從客房旁的小門抄近路直接來到湯屋的前台位置。

 

這條小路是兩棟建築之間的中庭庭院,有著能讓客人飯後消食或是睡前散步的園藝小徑和休憩的石凳,修剪的別有意境的松枝上還掛著前一晚落下的雪,要掉不掉地隨著吹起的山風在綴在松針上搖晃,偶爾有些枝枒承受不住的雪塊則是直接啪嗒地落到地上,一旁還有正應花季的紅山茶,熱烈而豔麗地綻放在枝頭上,或是像火焰般在雪地裡燃燒著,客房裡花藝所用的山茶大概就是從這裡剪下的。

 

先前夜蛾正道所看見的雨霧,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變成了又濕又凍的雨夾雪,遙望著越來越昏暗的天色,估計再晚一些就會變成更加徹底的大雪,等雪下下來之後,要是山上的路況不佳,他們即使調查結束也會被困在湯屋。

 

夜蛾正道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下午三點五十分左右,心中思忖著不知道之前說是臨時有事出去的湯屋老闆津川石郎回來了沒,或許有些事情詢問湯屋的經營者會更加清楚。

 

兩人在小徑上略微地停留,確認沒有感覺到任何怪異的地方後就匆匆地朝通往前台的側門邁進,他們的衣服和頭髮被飄落下的雨和雪打濕,冰冰冷冷地貼在頭皮及身體上,雖說咒術師的體質普遍而言都比常人還要好,但在這樣的天氣下,還是凍的他們有些身體發抖,隨後更是加快了腳步衝進開著暖氣的室內。

 

撲面而來的暖風讓夜蛾正道及梶田有沖都鬆了一口氣,鼻腔裡彷彿還殘留著室外那幾乎被尖銳的冷空氣刺得酸澀的感覺,像是輕輕地呼吸都能將鼻黏膜繃裂一樣讓他們在室外的時候總會無意識地屏息,直到回到溫暖地能將冰凍的身軀融化的氣溫中才重新喘了一口氣。

 

前台原本低著頭似乎在寫些什麼的津川智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們略顯狼狽的身影,急忙從前台保溫箱裡拿出常備的溫熱毛巾及一旁的乾毛巾遞給夜蛾正道和梶田有沖。

 

從津川智手中接過毛巾後,兩人分別道了謝,在稍作整理後,夜蛾正道率先開口:

「津川先生,我們已經調查過客房,看起來客房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沒等津川智露出鬆一口氣的笑容,又緊接著說:

「但有其他讓我們在意的地方,請問能讓我們調閱一下客房周圍和大門這邊的監視器嗎?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調查湯池及出水口的部分,麻煩您了。」

 

雖然只是沒幾句話的內容,實際聽起來要求其實有點多,夜蛾正道緊緊盯著津川智的面部表情,想從中觀察出對方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雖然因這位七津屋小老闆從一開始就非常配合調查的態度而對對方有著不低的好感,但先前梶田先生提到的他覺得津川先生似乎隱瞞著些什麼的這件事,在他們調查行動不斷遭遇瓶頸後,悄然地被他放到了心頭。

 

津川智專注地聽著夜蛾正道的要求,臉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只是在收取髒毛巾的時候微微地停頓了一會,像是在思考調查人員這樣要求的理由是什麼之後,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好的,當然沒問題,監控室就在前台辦公室的後邊,我來帶您們去吧!」

 

就如同之前津川小老闆一直表現的一樣,只要是關於調查方面的事他都會全力配合,對於夜蛾正道的要求他也沒有多問什麼或是質疑這麼做的理由,完完全全就是所有委託人的榜樣。

 

當然願意配合的委託人肯定比不願意配合或是各種拖後腿的委託人來得好,但津川智的表現過於隨和反而讓夜蛾正道開始有些奇怪對方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這麼相信他們,更何況真正的委託人應該是目前一直沒有現身的津川石郎才對,作為繼承人同時也不是直接聯繫人的津川智是因為父親的交代才這樣連一點疑問都沒有地百般配合嗎?還是說這是確信湯屋一點問題也沒有的自信?

 

 

 

——

 

 

 

夜蛾正道和梶田有沖跟在津川智的後面來到了前台後方的監控室。

 

這是一個與湯屋員工辦公室相鄰的一個小房間,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裡有著一套能看清整個湯屋實時狀況的閉路電視監控系統,還有一個存放著最近一個月所錄製的監視器錄影帶的鐵製架子。

 

房間內一共有與監控系統搭配的三台監控螢幕以及一台額外的應該是播放錄影帶用的螢幕,而監控螢幕中是以四格矩陣顯示的監視器畫面。

 

從設備的新舊程度能看得出來確實就像津川小老闆所說的更新了監控系統,三台監控螢幕中有一台明顯就是最近幾個月才新加入的,規格大小都與其他兩台有所差異,夜蛾正道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接著指著其中一個畫面問道:

「這個畫面是溫泉出水口嗎?看起來好像比其他的畫面清晰一點?」

 

監視器的畫面都是黑白的,要論多清晰其實細節的部分並不是差很多,但大概看得出來亮部和暗部的色塊邊緣銳利感不太一樣,現在外面已經飄起了雪,那個夜蛾正道認為是溫泉出水口的畫面是在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180度的旋轉式攝影機緩緩地將周圍的狀況盡責地錄下,從畫面中可以看到出水口的周圍有著一棟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小型建築被樹叢及灌木包圍著,也能看到出水口的泉眼處不停地蒸騰出熱煙,飄落的細雪才剛碰觸到蒸氣就立刻被衝開變成同為水蒸氣的一份子,光是藉著攝影機的鏡頭都能感覺到那裡絕對是非常危險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被燙傷。

 

「啊,是的,出水口的地方畢竟環境惡劣一些,對於這些電子設備不太友善,上一台攝影機故障之後我們七津屋就趁著這次更新監控系統的機會換了一台新的。」

津川智的解釋道。

 

「請問對面這個建築是?」

梶田有沖也圍在一旁跟著另外兩人關注那個出水口的監控畫面,接著指出了那個被拍進畫面的樸素建築問道。

 

建築本身跟湯屋的建築風格有很大的區別,與木造的湯屋風格不同,畫面中的建築看起來就像是臨時搭建的鐵皮屋,上面還有著一個寬度幾乎填滿了整面牆的鐵捲門,有點像是小型工廠或是倉庫之類的建築會有的模樣。

 

「那是高溫溫泉的冷卻廠,我們會先在冷卻場把泉水稍微冷卻稀釋變成適合泡澡的溫度後再導入公共湯池和私湯及客房,同時那裡也是浸泡溫泉蛋的場所。」

對於梶田有沖的問題津川智在詳盡的解答之後從一旁的鐵架上翻出了最近的錄影帶,然後根據監視器地點分好類在桌上擺開:

「這些是最近兩週的監控錄影帶,夜蛾先生和梶田先生想要先看哪一部分的內容呢?」

 

夜蛾正道回想了一下大門咒力殘穢的遺留狀態,再三考慮了一下說出了個大概的時間範圍:

「能請您播放最近一星期前台那邊的監控畫面嗎?客房走道也是。」

 

「好的。」

 

儘管只有兩個區域的監視器畫面需要看,但一天就有一支錄影帶,兩個區域一週的份量就是總共十四支錄影帶,說實在的他們不可能真的把十四支的影像內容全部看過一遍,於是最後做取捨是先將最近這兩天的監控畫面以快轉的形式快速瀏覽一遍。

 

客房的位置就跟夜蛾正道及梶田有沖今天所調查的一樣,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物或動靜,甚至可以說因為沒什麼客人,這兩天只寥寥地入住了一批客人,也不是住宿而是單純的泡湯休息,待了沒多久就離開了,休息的期間似乎並沒有出現任何不對勁的情況;反而是前台的監控畫面有了些進展,在他們隨便抓的一個時間中、兩天前的監視器畫面裡,他們幸運地捕捉到一個讓夜蛾正道有些懷疑是咒術師的身影——

 

時間點是在兩天前的晚上十點四十幾分,大約是湯屋已經打烊準備熄燈休息的時間,也是不應該出現客人的時間。

 

那是一個身穿深色大衣,頭戴幾乎籠罩了半身的暗色頭罩、從身形上大概能看出是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的人。

 

畫面中可以看到當時負責接洽的人是津川石郎,這還是夜蛾正道在這次的任務中第一次看到津川石郎本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

 

從背影看不出來津川石郎當時的表情是什麼,但是在黑白的影像中能隱約地看出那個疑似是咒術師的男人似乎做了些什麼讓津川石郎向後大退一步,接著肢體動作激烈地抬起右手指著對方,看起來有點像是在爭吵,只是最後放棄的人依舊是津川石郎,他朝對方點了點頭之後,那個男人就頭也不回地從大門離開,而被留下的津川石郎則是目送對方離開後就匆忙拐進前台旁的辦公間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這個人,津川先生知道他是誰嗎?」

在讓津川智暫停畫面後,夜蛾正道指著那個穿著詭異的男人問道。

 

大約是沒想到監控會錄下這樣的影像,從中也能看出事情不對勁的津川智有些尷尬地回答:

「唔⋯⋯抱歉,這大概是家父的客人,我也不認得對方是誰,並不是七津屋的熟客。」

 

「梶田先生,您覺得呢?是我們這邊的人嗎?」

在那個男人離開前,津川石郎的舉動確實怪異,夜蛾正道懷疑是對方使用了術式。

 

梶田有沖牢牢地盯著畫面中那小小的一個人影,從腦內快速搜刮著記憶中的信息,在咒術師人員稀少的咒術界裡,基本上登記在案的咒術師有哪些人,從外觀特徵、術式手法、或是家系姓氏都或多或少的能猜得出來,但畫面中的這個人完全不在已知的情報中,正規的咒術師也不會像這樣單獨跟普通人接洽。

 

「——應該不是,看起來比較像是『另一邊』的。」

礙於現場有個非術師,梶田有沖的用詞也比較隱晦,他與夜蛾正道眼神交會了一瞬,彼此確認了這個影像中的男人不出意外就是個詛咒師,一旦和詛咒師有了關聯,這個調查任務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調查任務,甚至可能需要請求支援。

 

思索了一番,梶田有沖面色稍微有些凝重地再次開口:

「抱歉了,夜蛾先生,剩下的調查工作可能需要麻煩您單獨進行了,我需要先向總部報告一下。」

 

在看到夜蛾正道頷首後,他又向津川小老闆詢問:

「能借用您前台的電話嗎?」

 

「啊?好的,您用吧。」

被夜蛾正道和梶田有沖這番像是打啞謎一般的問與答搞的雲裡霧裡,雖然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津川智還是沒多說什麼地點了點頭答應。

 

反而是夜蛾正道對津川智的反應感到有些訝異。

 

原本一開始他是對津川智不多問、不搗亂這點滿有好感的,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卻顯得不怎麼正常,再怎樣的全力配合也不該是像這樣對調查狀況毫不關心,即便津川小老闆並非是真正委託他們的人,事關自家的生意,總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吧?

 

津川石郎和詛咒師有關聯也是件非常可疑的事。

 

這所謂的鬧鬼傳聞看來並不單純。

 

被梶田先生話勾起的疑慮在發現津川智行為上的不合理之後變得越發深厚,在梶田先生離開監控室後,夜蛾正道向已經在收拾整理錄影帶的津川智說明接下來的調查行程:

「那就麻煩津川先生帶我去溫泉出水口所在的地方了。」

 

貫徹著絕對配合的津川小老闆也沒有任何異議,只是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後,提出在去出水口前要先到廚房交代一下關於晚餐的安排:

「也差不多快要到晚餐時間了,夜蛾先生和梶田先生就留下來用餐吧!調查辛苦了,招待不周請多多包涵。」

 

隨著津川智的目光,夜蛾正道注意到他們在監控室待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現在時間是五點三十二分,確實是快要到晚餐時間了。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夜蛾正道也不想耽誤別人的工作,於是點頭表示沒問題。

 

 

 

——

 

 

 

跟在津川小老闆的身後,夜蛾正道一起來到了餐廳後廚的位置。

 

夜蛾正道耐心地等小老闆和後廚的主廚及助手們溝通完工作的事情,為了不打擾他們,他安靜地待在角落的位置,是一個正好能將整個廚房格局收進眼中的角度,趁著空檔他順便審視著周圍的環境——

 

後廚非常乾淨,雙重意義的乾淨,無論是地面或是備料的檯面都是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清潔的光亮,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術式殘穢,是一個很普通正常能當作食品環境衛生安全範本的廚房。

 

似乎從他開始接觸七津屋內部起,所有一切都完美的像是什麼標準範本,一個評價完美沒有污點的繼承人、一個可遇不可求的高度配合委託人、一個備受員工愛戴的家族產業二把手和一個乾淨的能進入教科書程度的餐廳後廚。

 

但是——

 

向著已經交代完晚餐菜色安排然後走過來的津川智,夜蛾正道指著廚房另一側的一個電梯問道:

「請問那個電梯是做什麼用的呢?」

 

就他所知,七津屋是只有一層樓的平房建築,那麼就只能是通往地下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問題觸碰到了湯屋的不能為外人道的商業機密,夜蛾正道總感覺在他這麼問之後,一直是相當放鬆、銜著一個和善弧度微笑的津川智面部肌肉似乎抽動了一瞬,並不是很明顯,而是像錯覺一樣縹緲地掠過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定睛一看的時候那個七津屋的小老闆依然掛著十分合宜的微笑。

 

「啊——那是專門用來輸送溫泉蛋的快速通道,畢竟溫泉蛋也是一道七津屋的招牌菜,需求還是挺大的呢!」

津川智倒也沒有隱瞞,他一說完周圍的後廚員工們也跟著附和,甚至開始吵吵嚷嚷起七津屋最受歡迎的料理是哪道,大有要給七津屋菜單列出一個排名的架勢。

 

看著吵鬧起來的員工,津川智朝夜蛾正道聳了聳肩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

 

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變成夜蛾正道及津川智悄悄地離去後漸弱的背景音,津川小老闆帶著夜蛾正道再次穿越先前走過的木棧道,逐漸變大的風雪讓從溫暖的室內離開的夜蛾正道打了個激靈。

 

沒幾步路,他們又重新進入到住宿與泡湯的區域,前往高溫溫泉出水口的路就在公共湯池入口旁的室內造景側門外面。

 

一踏出側門就能看到門的上方有個正在運作中的攝影機,七個月前拍攝到情殺事件男方尾隨死者的攝影機就是這一架。

 

「這條路主要是給客人們快速通往風景區的登山步道,七津屋擁有的溫泉出水口就在這條路的右手邊。」

發現到夜蛾正道正看著頭頂上方的攝影機,津川智指著遠處在強風中屹立不倒的木製路標解釋道。

 

就如小老闆所說,出水口的位置就在這條通往風景區的岔路上,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路程花不到五分鐘。

 

才剛剛跨過那道用鐵鍊簡單圍起的『非員工禁止進入』標示,夜蛾正道就被撲面而來的硫磺氣味沖的想打噴嚏,和這股溫泉特有的氣味一起擁抱他的還有沈重的蒸氣,如果現在是夏天大概會相當難受,但在這個下雪的天氣裡,反而讓這片區域整體的溫度和宜了起來、甚至還有點熱。

 

由於劇烈的溫差,這樣的天氣裡這片區域幾乎都被水蒸氣所形成的霧氣給籠罩,在太陽已經徹底落下的現在能見度不比其他地方,周圍的光源只有剛剛進入這條小路時被小老闆開啟的昏黃鎢絲燈泡,燈泡只是非常粗陋地用一條電線接在頭頂的位置,隨著山風的吹刮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地搖晃著,像是隨時都能被吹落。

 

因為視線不佳原本想靠近一點到小路的尾端觀察出水口的夜蛾正道,被身後似乎越來越靠近的氣息刺激地寒毛豎起,他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個依然盡責地向自己介紹周圍的男人——

 

「啊,請小心,那裡就是高溫出水口,雖然在這裡不會有積雪,但是地面依然很濕滑,請務必注意腳步。」

津川智的神色並沒有任何異樣,反而對突然大轉身的夜蛾正道露出了一個像是被嚇到的表情,起了一層淡淡薄霧的金邊眼鏡後方,那雙暖棕色眼珠微微地睜大,在昏暗的燈光下透過鏡片上的水霧無端暈染出一股無辜的感覺。

 

「⋯⋯謝謝,這邊這棟建築就是我們在監控室看到的冷卻廠嗎?」

有些探究地看了小老闆好一會,夜蛾正道才指著一旁曾經在監控畫面中看過的鐵皮屋問道。

 

稍微有些明知故問了。

 

夜蛾正道空餘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攥著裝有咒骸的背包背帶,渾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是的,不過這裡鐵捲門的鑰匙在家父手中,很遺憾沒辦法帶您進去參觀。」

大概是理解調查人員想再三確認的謹慎,津川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在提到沒有鑰匙的時候眉宇間也很適時地露出了可惜的神態,看起來非常地想讓夜蛾正道進去看看的樣子。

 

「沒關係,這裡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即使不進去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夜蛾正道並沒有說謊,這片高溫出水口的區域確實不存在咒力殘穢。

 

從鬧鬼傳聞與出水口沒有關聯這點看來,這樣的結果並不讓人意外,會特意要求要來這裡調查也只是因為這裡是七個月前的情殺事件案發地點。

 

或許是因為死者並非在這裡當場死亡,這裡也沒有過多的詛咒氣息殘留,可以說算得上是『乾淨』的命案現場。

 

「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會影響夜蛾先生您的調查呢!既然沒問題,我們就到公共湯池去吧?這個時間柿本小姐應該也還在那邊,那裡場地有點大,清掃起來還挺不容易的。」

在聽見夜蛾正道說了沒問題後,津川智和緩地一笑,像是舒了一口氣。

 

因為津川小老闆提到了時間,於是夜蛾正道下意識地垂首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六點二十二分。

 

要是之後連湯池都調查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他們最後就只能這樣打道回府,即使夜蛾正道知道這整個任務都充斥著說不出來的怪異、甚至還有詛咒師的介入,但沒有足夠的線索他們也無能為力,最多就是等總監部調查出對方的身份發布通緝令而已。

 

最後再回頭看一眼煙霧繚繞的高溫出水口,就連離出水口還有段距離的他都能感受到那個灼熱的高溫,夜蛾正道無法想像那個落入水中的死者上窪由芽美小姐當時有多麽的痛苦和絕望。

 

「我們走吧。」

夜蛾正道上前跨了一步和津川智並肩走在一起。

 

夜風刮過身後已然隱沒於黑暗中的樹林,在枝葉的縫隙裡吵雜地喧囂著,恍然間像是某人尖利的哀號、也像是亡魂重複低喃訴說委屈的嘆息。

 

 

 

——

 

 

 

一旦踏出了溫泉出水口的熱圈,地面上又重新出現了積雪,踩在上面總會發出鞋底與冰粒摩擦的沙沙聲,一時間並排行走著的兩人都沒有開口,路旁白熾燈管的路燈往雪地裡打出一道道交疊放射的重影,夜蛾正道像是放空又像是在想著任務的進展,有些神思不屬看著底下的腳步。

 

然而這點安逸的寧靜很快就被夜蛾正道突然間察覺到的氣息給打破——

 

 

 

 

 

是咒靈的氣息!

 

 

 

 

 

緊隨其後的是從公共湯池方向傳來的淒厲尖叫聲和某種東西被大力撞倒的聲音。

 

顧不上交流,夜蛾正道快速地低聲誦念了帳的咒文,一個常人無法看見的漆黑結界很快地就從湯屋的高空落了下來,想必在前台聯系總監部的梶田先生也會立刻察覺然後引導湯屋裡的其他人離開避難。

 

「是柿本小姐!」

「別去!很危——」

 

不知道津川智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居然趁著夜蛾正道展開帳的幾秒空檔,立刻就推開室內造景的側門快步朝公共湯池的位置奔去。

 

也就是這幾秒的差距讓夜蛾正道來不及拉住對方。

 

在咒靈現身的現在,身為普通人的津川智高機率會死在咒靈手裡,雖然目前從咒力氣息的強度看來應該只是個二級程度的咒靈,但殺死一個普通人完全綽綽有餘。

 

夜蛾正道一邊從背包中拿出獵豹造型的咒骸,一邊快速追上津川智,從側門到公共湯池裡面也就沒幾步的距離,雖然想把津川智給拉出去迴避可能發生的戰鬥,但問題是夜蛾正道剛要抓住對方的肩膀就看到女湯門簾底下的陰影處快速地竄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拉住津川智的腳,將津川智拖了進去——

 

 

 

好快!

 

 

 

那個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速度快到連夜蛾正道這個自認動態視力還算不錯的人都無法捕捉到,只能聽著七津屋的小老闆的慘叫聲越來越遠,最後在女湯的深處戛然而止。

 

津川智被拖走後,周圍走道密密麻麻地出現了大量的詭異頭顱及像人類手臂一樣的東西,從各種陰影及角落裡鑽出來試圖要拉住夜蛾正道的手或腳,目的似乎是為了絆住他不讓他闖進湯池裡面,從中感覺不到一般咒靈的惡意和殺意,速度也不像剛才抓走津川智的東西那樣快,閃避上來說並不是非常困難,估計這些肢體只是咒靈的一部分而不是本體,真正的咒靈本體不出意外就在女湯裡面。

 

「雲豹!鐮鼬!」

除了一開始拿出的咒骸之外,夜蛾正道又從背包裡拿出另一個一年前也曾經在大岳山使用過的咒骸注入詛咒,兩個咒骸站在一起很明顯能看出經過了一年的時間,名為雲豹的咒骸的縫紉針腳要比鐮鼬來得更加整齊,整體的身體比例也更加協調。

 

回應了夜蛾正道作為魁儡操術術式持有者的命令,雲豹的體型瞬間竄大數倍變得比真正的獵豹還要更加巨大後低吼一聲就快速地閃過周圍那些奇形怪狀的肢體然後衝進女湯內部,而小小的鐮鼬則是悄然地隱沒於那些數量龐大的肢體陰影及縫隙中,抓著咒靈分身的每個破綻收割著那些試圖要阻止夜蛾正道腳步的肢體。

 

從這些咒靈分身出現起,周圍就出現了幾乎能造成精神污染的爭吵聲、哭泣聲、肢體衝突的扭打聲及悲歎的哀號聲環繞著這整片區域,那些蠕動著的人頭上都有著一張或是兩三張以上的嘴,此起彼落地演出著那些曾經發生在暴行之下的苦痛,偶爾還有從湯池內部傳來的巨大聲響。

 

這些模樣扭曲的頭顱和能靈活擺動的手臂不同,並不會給夜蛾正道的行動造成任何阻礙,然而那些聲音被注入了咒力,形成了類似咒言一樣的干擾效果,雖然並不強力,但卻能從精神上讓他感到莫名的煩躁而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應該就是造成了七津屋鬧鬼傳聞的元兇,但術式規模這麼大的咒靈如何能隱藏到現在才被自己察覺是夜蛾正道想不透的地方。

 

直到現在這個咒靈也沒有使出任何要傷害他的招式,只是機械性地想阻擋他前進,夜蛾正道懷疑這是一個被人為控制的咒靈,不知道控制咒靈的人是用什麼方法做到掩蓋咒靈的蹤跡和殘穢。

 

鐮鼬再次揮舞著鐮刀狀的爪子掃過一片將將要抓住自己衣服的手臂們,原本背上的背包也早就已經被扯到不知道什麼地方了,夜蛾正道趁著叢生手臂還來不及復原,終於得空衝進湯池的內部。

 

視野才剛從一堆噁心的頭顱與肉肢裡擺脫,就又被一只有如高塔般由無數顆頭顱及無數隻手臂環繞組成的咒靈畫面給填滿——

 

「津川先生!」

不負夜蛾正道的期望,在他趕進來之前,率先衝進湯池的雲豹就將津川智從咒靈手裡給解救出來了,只是搜救過程大概是有些粗暴,夜蛾正道發現周圍作為男女湯間隔的竹籬笆倒成了一片,還有各式各樣撞擊出來的坑洞,分不出來究竟是雲豹造成的還是在他來之前那只咒靈弄出來的。

 

在看到主人後,雲豹嘴裡銜著津川智飛快地竄到夜蛾正道身邊,然後把津川智放到地上。

 

看起來受到了強烈驚嚇的津川智此刻衣著凌亂,連那個一直配戴的金邊眼鏡都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渾身顫抖地癱坐在地上喘息,連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作為普通人的津川智清晰地看見了咒靈的模樣,或許還受到咒靈頭顱的精神攻擊,此刻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渙散。

 

快速地用肉眼檢查了一下津川智的狀況,夜蛾正道確定對方並沒有任何外傷後就對那個體積龐大的咒靈嚴陣以待,湯池裡的溫泉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也沒有看見發出尖叫聲的柿本小姐本人,既然津川智沒事的話那湯池裡的血就是那位柿本小姐的了,從這個血量看來完全不可能還活著。

 

一個幾個小時前才說過話的人就這樣連個屍首都沒留下的死去,而他完全沒發現任何先兆也來不及拯救對方⋯⋯

 

如果當時他和梶田先生不是先去前台而是直接到湯池這裡進行調查是不是柿本小姐就不會死去了?

 

沈重又後悔的心情使夜蛾正道的臉部線條變得更加凌厲,緊緊抿著的嘴下壓了幾度,原本看起來就不好招惹的長相在此刻加重了壓迫感,一旁豹型的咒骸也反映了持有者的內心,不停地從喉間發出陣陣威嚇一般的低沉嘶吼與呲牙,一爪一片地掃蕩著鍥而不捨湧來的咒靈手臂。

 

有咒骸在一旁清理本身就不強的咒靈分身,夜蛾正道集中精神觀察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湯屋的咒靈——

 

那是像尖塔一樣高大的身軀,目測約兩層樓高,也如高塔一般一層一層地由各種奇形怪狀的頭顱及手臂纏繞而成,而高塔的最頂端則是鑲嵌著一張面露悲慟之色、雙目微垂、流著兩行血淚的巨大蒼白面孔,相比起軀體上其它地方的人面,這張巨大的面容要白淨太多,也沒有什麼造型詭異的五官,但卻不停地從嘴裡發出像是音軌扭曲及由無數聲道複合而成哀號聲。

 

 

 

『好痛啊、好痛啊⋯⋯』『嗚嗚嗚嗚——不要打我!我錯了!』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對不起⋯⋯對不起⋯⋯』『⋯⋯好想死⋯⋯好想死⋯⋯』『啊啊啊啊啊——』

 

 

 

濃烈的負面情緒如音浪一般一波一波地襲來,在與咒靈對到眼的瞬間,夜蛾正道像是被感染了一樣一瞬間從心底升起了想要毀滅一切的厭世感,但很快就被他發覺而後壓下。

 

這不是什麼強大的咒靈,卻讓人非常不快。

 

只是一個二級咒靈而已,以雲豹的實力很快就能解決。

 

「不好意思,我並不想跟你打,我只需要那邊那個男人說出一些事情然後錄下來而已,在你來之前我差點就能成功了。」

幾乎是在夜蛾正道打算讓雲豹出手的瞬間,從咒靈的身後走出了一個身穿漆黑洋裝的女性,與此同時周圍那些手臂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連頭顱的精神攻擊也微弱了許多。

 

「⋯⋯詛咒師?」

擰緊了眉,夜蛾正道沒想到居然又是一個詛咒師,很明顯就不是那個他們之前從監視器畫面中看到的男性詛咒師。

 

既然這個詛咒師會出現在這裡,就代表鬧鬼事件的真正罪魁禍首其實是眼前的這個女性。

 

那另外一個詛咒師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的委託人死了。」

那個女性詛咒師除了穿著繁複的黑色洋裝之外,還披了一張由黑色蕾絲織成的面紗,整個人彷彿中古世紀身著喪服的婦人。

 

「什麼?」

夜蛾正道不知道對方沒頭沒尾地在說什麼。

 

「我的委託人說,要是他死了那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讓這家旅店身敗名裂,原因是什麼這你就要問問你旁邊那個男人了。」

女人搖了搖手裡拿著的小型錄音機給夜蛾正道看,而後再次強調:

「我不想和你打,也不打算殺那個男人,我的委託人堅持要那個男人活著贖罪。」

 

「就在妳殺了無辜的普通人之後,我憑什麼相信妳不會殺第二個人?」

夜蛾正道看著咒靈底下那刺得他眼睛發痛的血紅溫泉池,備戰狀態的身體沒有絲毫放鬆。

 

他悄悄地控制咒力將擅於隱蔽的鐮鼬召喚到身邊,以便隨時能進行攻擊。

 

「哈,你們這些咒術師真是事多,這孩子餓了,作為咒靈糧食的人類被吃不是很正常嗎?難道你還會問屠夫為什麼要殺雞嗎?既然這孩子吃飽了,又有委託人的要求,我沒有非要殺那個男人的理由。」

那個女人動作憐愛地整理了一下繫在咒靈身上一圈像是裝飾用的注連繩,接著語帶嘲諷地繼續開口:

「喔——差點忘了,看你那身制服,還是高專的小寶寶呢!只會乖乖地聽從大人吩咐的好孩子大概無法理解社會上那些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的心情吧?雖然我是詛咒師,但我只接有冤屈的委託,你不想知道你旁邊的那個男人做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下意識的想反駁對方,卻從對方透露的訊息裡快速聯想到之前梶田先生提出的那個大膽猜測,沒等夜蛾正道說些什麼,原本癱坐在地上的津川智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並用一種讓夜蛾正道感到陌生語氣開口:

「冤屈?啊——不是吧?這有什麼好說的嗎?真相就只是一個兇手殺了自己情人最後畏罪自殺的故事啊!故事裡可沒有我的事。」

 

難以用詞語去解釋那到底是什麼樣的語氣,雖然還是那樣的平緩溫和,但似乎又有些慶幸、有些輕蔑、有些幸災樂禍。

 

接著又對夜蛾正道說道:

「夜蛾先生,您是我父親請來解決這些東西的吧?快點吧!要多少錢都可以,我可不知道我的湯屋裡居然會有這些噁心的東西啊!」

 

或許是站在夜蛾正道的身邊有了被人保護的底氣還有詛咒師說了不會殺自己的話,津川智原本慘白的臉色好了一點,只是始終側著臉不願意讓那個咒靈的模樣進入自己的視野。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之前咒靈精神攻擊的影響,津川智的表現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哇,真不知道噁心的到底是誰呢?爸爸的乖寶寶?」

佇立在咒靈旁邊的女性詛咒師發出了一聲嗤笑。

 

被詛咒師控制著的咒靈一直安份地待在一邊,在他們說話的期間也沒有任何要攻擊的意向,看起來確實是完全被操控的狀態,只有那一圈圈的頭顱群及塔上那張人面持續此起彼落地哭嚎著,如果仔細聽的話會大概聽出有些片段像是某種家暴的現場,夜蛾正道猜測這個咒靈應該是由被施暴者的負面情緒凝聚而成的咒靈,但他看不出來那名詛咒師是怎麼控制這樣一只二級咒靈,他沒感覺到對方使用咒力的波動。

 

由於夜蛾正道始終不偏不倚地護住津川智並沒有要妥協讓開的意思,女人諷刺地一笑後抬手:

「好吧,既然談崩了,那我只能搶過來了!——『千首千手』!」

 

回應詛咒師的是被稱為『千首千手』的咒靈身上暴漲的咒力及數量翻了好幾倍、瘋狂湧出的咒靈手臂。

 

無人注意之處,晚間六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秒針越過了錶面上的最後一格,與分針雙雙落在數字十二的位置。

 

現在是,晚間七點整。

 

 

 

 

 

『喀』、『喀喀』——

 

 

 

 

 

就像有什麼要從卵中破殼而出一樣,整個世界在時間的夾縫裡凍結了一瞬,所有人無知無覺地暫停在微秒的間隔中,某個存在的誕生讓此世之物的能量平衡產生了不受控制的歪斜,又堪堪地停住,而後被一雙無形的手掰正,將瀕臨崩潰的頃斜推回原本的位置。

 

此世,再次回歸了平衡。

 

然而已經歪斜的東西就如同地震時被破壞的地層結構,已經鬆動的土壤只會變得更加脆弱,一點雨水就能引發無法控制的泥石流,即使修生養息也需要數百年的時間才能重新穩定。

 

 

 

 

 

不僅是夜蛾正道,連操控著咒靈的詛咒師本人都感覺到了咒靈像是毫無上限一樣的咒力瘋漲,原本應該只是二級程度的咒靈,現在實力逐漸直逼一級甚至還在持續增長中,正常情況下咒靈不可能像這樣突然的大幅提升實力。

 

雖然因為面紗的遮擋無人能察覺,但詛咒師藏在面紗之後的面容也凝重了起來,她感覺原本還能完全控制的咒靈,控制起來越發地吃力。

 

與那瘋漲的咒力相對應的還有那些變得更加敏捷的咒靈分身及更加狠戾的動作,為了保護被這種情況嚇到的津川智,有好幾次夜蛾正道只能捨身擋下抓向津川智的手,然後被留下一道比一道猙獰的傷痕,僅僅只有雲豹和鐮鼬兩個咒骸根本不足以應對數量翻倍的咒靈分身,雖然分身個體的強度不高,但勝在數量非常的多,前仆後繼地補上被鐮鼬鐮刀收割或是被雲豹撕咬後的空缺,現在無論是鐮鼬或是雲豹都已經有了些許的破損。

 

持久戰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這、這是什麼情況?!」

津川小老闆臉上那一直雲淡風輕的溫和笑臉撕裂開來,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及不願讓夜蛾正道離開自己身邊放手戰鬥的自私,此時此刻一直存在於津川智身上的違和感終於徹底消失,露出了他最真實的模樣。

 

這是人類在生命直面威脅時,褪去了所有偽裝與外殼的樣貌,顯露出最深層的人格——那或許是奉獻、也或許是拖累。

 

「我會讓雲豹保護您,現在情況緊急,我需要快點解決那個詛咒師和咒靈。」

夜蛾正道召回了雲豹,並命令咒骸待在津川智的身邊。

 

「不行!你必須保護我!我會讓父親加錢!讓你的這些式神?還是什麼東西去不就好了?!」

抓緊夜蛾正道的手臂,津川智有些厭惡地閃過雲豹靠過來的身軀,連敬語都不用了,顯然那些動物模樣的咒骸並不足以為他帶來足夠的安全感。

 

「就像那個小少爺說的一樣,你可別離開他身邊了,現在想想反正委託人也死了,讓一個垃圾活著贖罪又有什麼意義呢?要不還是殺了吧?讓『千首千手』殺人可比抓人容易多了,活動了這麼久又該餓了吧?」

面孔藏於蕾絲面紗之下的詛咒師像是故意說給津川智聽一樣幸災樂禍地說著。

 

果不其然,那個女人話一說完,夜蛾正道就感覺到津川智抓著自己的手瘋狂使勁,原本就已經被不斷從地底冒出的咒靈手臂填充得十分狹窄的空間,在津川智拉扯著自己不放的時候變得更加難以施展開來,就算有雲豹和鐮鼬輔助清除那些咒靈的分身也成效不彰,現在讓雲豹或鐮鼬離開這邊直接攻擊咒靈本體也來不及了,被詛咒師拖延的這一下,那咒靈瘋漲的咒力又翻了數倍,一旦任何一只咒骸離開這好不容易清出來的保護圈都會變成一個破口讓那些咒靈的分身瞬間湧過來。

 

更別說實力進化的咒靈本體,只單憑雲豹或是鐮鼬根本不足以擊敗對方。

 

對方一個相當擅長玩弄人心的敵人。

 

夜蛾正道覺得這大概是他尚且不長的咒術師生涯中最為憋屈的一戰,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像這樣被非術師扯後腿。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來面對區區一個二級咒靈、哪怕現在提升到了一級的狀態,配合著咒骸一起進攻他都能夠全身而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被壓著打。

 

在這樣極限的情況下,夜蛾正道一拳揮出了黑閃,漆黑的咒力帶著扭曲的空間吞噬了一大片的咒靈分身手臂及頭顱,但很快地又是一大叢手臂撲過來,再生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剛決定乾脆打暈一直抓著自己不放的津川智算了的夜蛾正道,感知到了這個咒靈再度突破了某個界線朝著準特級的實力衝刺——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一陣詭異的笑聲自高塔頂端傳來尖利的像是孩童天真的聲線

 

咒靈本體上方那流著血淚的蒼白面孔,霍然從臉的正中央分開一個縱向的巨大裂口,由上而下地撐開了一個看不清深處是什麼的漆黑深淵,如果咒力擁有氣味,那此刻那口裂縫裡不停向外逸散的污濁咒力大概會是像屍臭之類的惡臭——夜蛾正道注意到裂口的邊緣有著像是消化到一半的人類白骨。

 

 

 

「好——餓——呀——」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只是普通人類手臂長度的咒靈手臂群瞬間向外伸展、延長,彷彿蜘蛛的腳那般,一節一節地變長,如果僅是一隻或兩隻手臂或許畫面還不那麼驚悚,『千首千手』就像它的名字那樣,有著千顆頭顱及千隻手臂,成千的手臂密密麻麻地拓展開來,集體彎曲、凹折,接著捕食離它最近的——

 

那名詛咒師。

 

然而比起直接一口將獵物吞下,進化後的『千首千手』卻是極其惡劣地撕開了詛咒師的頭顱,彷彿戰利品一樣地將那顆頭顱安到了自己的身體上,變成塔裡的其中一顆腦袋繼續哀唱著苦痛的悲歌,面紗從詛咒師的頭上滑落,露出了那張大睜、殘留著驚恐與不可置信的雙眼,鮮血淋漓地滑滿了整張臉,顱骨在咒靈粗暴地拉扯下破碎扭曲成了不對稱的模樣,即使如此夜蛾正道仍然能看見那張臉上佈滿了難以看清完整容貌的傷疤。

 

死亡來得太過迅速,那名詛咒師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嚎。

 

夜蛾正道看著咒靈還在繼續玩弄屍體的行為,歷經過大量戰鬥的直覺響起了激烈的警報,他渾身僵硬地拖著因為看到這殘忍的殺人畫面而不停嘔吐的津川智一步步朝身後的湯池門口退去。

 

無法戰勝。

 

從看到咒靈殺死原本操控著自己的詛咒師開始,夜蛾正道就意識到了這件事。

 

這不是他現在能應付的對手,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普通人。

 

這只進化後的咒靈幾乎成為了擁有壓倒性咒力的化身,連帶著從本體逸散出來的咒力殘渣都有了彷彿電流般的攻擊性,刺痛著夜蛾正道的皮膚,原本就已經因為突然面對怪物攻擊而精神渙散的津川智更是在擁有精神攻擊特性的咒力強度增幅後,幾乎喪失了言語及思考的力量。

 

現在離湯池門口的方向還有好幾步的距離,然而讓夜蛾正道呼吸一窒的是那個咒靈已經像是玩膩了一樣地停止繼續拉扯那具無頭屍體,接著把那具屍體塞進身上敞開著的裂口而後合上,發出了喀吱喀吱的咀嚼聲。

 

這個行為彷彿是什麼信號一般,所有的咒靈分身不再朝著他們湧過來,而是洄游一樣的變成倒退的浪潮往本體的位置退回,一層一層地扭曲、嵌合,逐步融為本體的一部分,與此同時本體高塔似的身軀開始縮小,原本四散的咒力向內開始壓縮,形成一個有著強烈壓迫感的咒力源,這個過程裡不變的只有頂端那張在吞下詛咒師後變成獰笑的蒼白面孔,而這個咒靈已經足夠可怕的咒力總量還在持續增長中!

 

萬幸的是,現在這個名為『千首千手』的咒靈正忙著消化自己的分身及剛吞下的詛咒師,並無暇關注底下的少年咒術師及湯屋小老闆。

 

夜蛾正道知道要是現在不走所有人都會死,常年與咒靈戰鬥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咒靈即將進化成特級,是現今的咒術界裡沒有人能祓除的特級咒靈。

 

「雲豹,你留在這裡⋯⋯能拖一會是一會,麻煩你了。」

有些不捨地摸了摸雲豹毛茸茸的頭,夜蛾正道立刻扛起津川智帶著鐮鼬就往外跑。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個咒靈並沒有追過來。

 

但也只是現在而已。

 

很快地等那個咒靈吞噬完自己的分身就會開始尋找其他的食物,他們必須在那之前離開這片區域。

 

然而這個過程卻遠比夜蛾正道所預估的還要短,他才剛剛越過了連接兩棟建築的木棧道,就感覺到了雲豹的存在被破壞掉了,奇怪的是那個龐大的咒力源在破壞掉雲豹後仍然停留在原地沒有移動。

 

非常不合時宜的——

 

夜蛾正道莫名地有了要回頭去看看的欲望。

 

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裡瞬間閃過,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放下了原本扛在肩上的津川智,夜蛾正道現在對這個男人觀感非常複雜,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讓對方盡快逃脫的意願,於是他拍了拍對方的背緩和對方因為嘔吐及剛剛的異變而變得急促的呼吸:

「接下來的路能請您自己走嗎?聽見了那個火警的警報聲嗎?那是梶田先生開啟的,這個時候梶田先生應該已經在湯屋外面疏散人群,您只需要到湯屋外跟他會合就可以了,湯屋的員工應該也已經去避難了。」

 

也是離開了那片被咒靈咒力籠罩的區域後,夜蛾正道才發現原來湯池的外面火災警報響徹了整個湯屋,高分貝的警鈴聲震的地面都像在微微地晃動。

 

「你、你要去哪裡?!」

急忙抓住了夜蛾正道抽離的手,津川智神情恍惚,完全沒了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模樣,親眼看到咒靈吞噬和玩弄屍體的衝擊太過強烈,他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大有要再繼續吐的趨勢。

 

「我要回去回收雲豹,現在暫時還算安全,請您儘快到湯屋外與梶田先生會合,之後會有相關人士來幫助您們及說明的,請不用擔心。」

重新感知了一下咒靈作為龐大咒力源的位置,夜蛾正道確定現在那個咒靈還沒有要移動的意思,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即使要逃跑脫離咒靈的攻擊範圍應該也比較容易,除了回收雲豹的殘骸之外,他也想著要是他能多搜集一些關於這個即將進化為特級的咒靈的情報,那對咒術界未來的祓除任務也會有所幫助,他覺得這是身為準一級咒術師的自己應該做的事,至少此刻他是用這樣的理由解釋了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要重新返回一個有特級咒靈的現場。

 

回到相對安全的區域後,不再跟津川小老闆繼續拉扯,夜蛾正道相信對方在這種情況下也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

 

重新沿著木棧道折返湯池的位置,剛剛那混亂的情況早已將室外男女湯之間的竹籬笆給毀得一乾二凈,現在他無論是從哪個地方進入都沒差,總之都是一塊區域。

 

於是他沒多作猶豫,順著最近的男湯入口重新回到那片在短短的時間內死去兩個人的露天湯池,然後他就看見——

 

 

 

 

 

「啊啦——又見面了呢,八重的血脈。」

 







不專業七津屋平面示意圖:

raw-image

情報更新:七津屋監視器佈置範圍、近期加裝的新監視器(橘色)、冷卻廠底下通往廚房的輸送道




下一回將會公布情殺事件真相與完結夜蛾正道這邊的劇情!ヽ(✿゚▽゚)ノ

老實說這一章篇幅超級長,中間劇情的部分小蟲覺得並不是特別滿意啦,但考慮到篇幅還有可能大家已經受夠小老闆了(?

最終就還是以這個版本直接更新_(:3 」∠ )_

或許哪天會回來再修一下文吧XDDDDDDD


但不影響劇情閱讀就是了XDDDD


這個案件原本的目的真的其實只是為了與主角相遇而設定的XDDD

最後到底為何會變成推理劇情小蟲也不是很明白_(:3 」∠ )_

 

順便一提小蟲超級喜歡梶田先生~(´▽`ʃ♡ƪ)"




【次回預告】第八章 惡果循環

 

那雙薄煙色的狐狸眼肅穆不過一瞬,而後又破碎成一片含著笑意的光,那張稚氣的臉上帶著些許懷念,『注視』著夜蛾正道像在透過他看著什麼人,接著說道:

 

「八重的血脈,『天』與『命』是絕對公平的,即使偏移了原先的軌跡,也未必能走向完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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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因為前幾天透過最新236話得知五條悟掛了,變成2.5條悟,氣急攻心悲憤交加之下,只好寫了這篇療癒我自己XD 按BL界的老話一句,異性只為繁殖後代,唯有同性才是人間真愛(欸 #平行時空 #劇情部分發想源自於原著 #敵人+招式名稱隨機掉落,莫要認真,認真就輸了(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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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在“懷玉•玉折篇”的劇情中,看到雙胞胎姐妹被夏油摸頭殺,我竟然有點羨慕XD 唉,在原著裏,看到夏油就晉身為單親媽媽了,一打二,總感覺會很不輕鬆(因為他是“受”,所以我堅持是媽媽(欸 所以,為了讓故事不要那麼悲,稍稍在二次創作設定上做了一點變更。 #平行時空 #五條×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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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 嗯,只是想寫一個沒有人會受傷的故事。 畢竟我喜愛的角色都滿身瘡痍(淦 #平行時空 #五條×夏油 ++++++++++++++++++++++++++++++++ 理子和同學過馬路的時候,注意力被一道狗吠聲吸引了過去。 那只狗明顯是哈士奇。 興許是因為等待紅綠燈的時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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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架空 #日車寬見中心 #其餘角色人名隨機掉落,認真就輸了(欸 阿徹說,他的母親就是一個會將光明給撤除的那種人,無論是在物理上,或是心理上。 冷暴力的範圍涵蓋甚廣,可大可小。 譬如說,故意將他的杯子從杯子放置區中移開,然後添加家中其他成員的數個杯子作為替代。 暗示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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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在ptt看到有人許願,說希望可以看到“五條x夏油”可以同時回鍋在高專當老師,如此一來,那間學校就會多出兩位人渣老師了,好歡樂(欸 我看這輩子是等不到芥見老師實現粉絲的夢想了,追“懷玉•玉折”篇的劇情真是追到胃痛+懷疑人生,乾脆自己來比較快(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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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要學習的是人氣動畫《咒術廻戦》中的各種表達方式。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沒有機會使用 "特級咒術師"或 "領域展開"等等。 我想大家都知道作品内容,所以我就來解釋一下這些表達的細微差別和使用方法。   「またふっかけたんですか?」   這是冥冥和歌姫之間的對話。   「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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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環球影城可不能錯過帥氣的五條老師啊~~~大阪環球影城2022年起與咒術迴戰合作期間限定遊樂設施,此外當然推出不少限定周邊,活動只到2023/11/15,先來看看來玩的時候要買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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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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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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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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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3年生,實力強大的一級咒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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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玩意兒怎麼不靈了呢?” 五條站在一個貌似人形卻又不是人形存在的面前,有些納悶地自言自語道。 “拜託你行行好,別亂玩的別人家的咒靈。” 夏油躺在自家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吐槽。 顯然接連多日的任務,他是真的累斃了,一放鬆,病就出來了。 “我想說是使用火的咒靈,炊煮東西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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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動作怎麼那麼慢?” 這是五條開門見山後的第一句話。 “......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你遲遲不回我消息,夜蛾那個老頭子有多麼嘮叨,你也不是不知道。” 夏油不明不白的模樣,好友也看在眼底,但他深知自己也沒有戳破的必要。 一切都是順勢而為。 “他說什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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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要學習的是人氣動畫《咒術廻戦》中的各種表達方式。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沒有機會使用 "特級咒術師"或 "領域展開"等等。 我想大家都知道作品内容,所以我就來解釋一下這些表達的細微差別和使用方法。   「またふっかけたんですか?」   這是冥冥和歌姫之間的對話。   「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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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環球影城可不能錯過帥氣的五條老師啊~~~大阪環球影城2022年起與咒術迴戰合作期間限定遊樂設施,此外當然推出不少限定周邊,活動只到2023/11/15,先來看看來玩的時候要買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