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長在一個從不承認憂鬱症或是焦慮症的家庭,他們比較可能會說出「給我忍住」,而不是說「妳這樣應該要去看醫生」。
我先生被很嚴重的憂鬱症跟焦慮症困擾著,嚴重到他連綁個鞋帶都沒辦法,在我說服他出去散步後他彎下腰準備穿鞋,而他卻只是一直哭一直哭,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我的先生教會我,即使悲傷會纏著妳一輩子,也能夠好好過日子。
平常好的時候我們不會談這件事,因為不需要;而當他正在為病症受苦時,我們曾有過無數次的對話。我覺得要記得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當他發作時,這種病會影響他的認知。他會有一分鐘或是一小時感到一切無望,但之後他就會沒事的。我就在旁觀望,有時我會打給他的父母請他們跟他聊天,這有用;有一次我打給醫生請他幫忙,這也很有用;還有一次,我不是用說的,而是寫了封信給他。
他每天服用大約六種不同的藥物,用來控制憂鬱症、焦慮症、注意力不足過動症、跟高血壓。這些藥物都有副作用,而且也不一定都有效,他也會害怕吃了藥他會不是他真正的自己了,我認為他依然還是他。我覺得藥物會擋掉他大腦裡恐怖的東西,所以他能夠展現他真實的自我。
——摘自 蜜雪兒.湯瑪斯《我的心理治療師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