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心靈判官》是一部包含科幻、警探、犯罪、反烏托邦等元素的動畫。第一季的動畫,以科技感十足的世界觀、主要角色的成長與轉變、優秀的群像刻畫,還有思想充滿魅力的高智商反派角色等諸多特點,加上精彩而跌宕起伏的劇情,進一步帶出作品的思想,成功地吸引無數觀眾,並且廣獲好評。
本文為系列文章的第二篇,若尚未讀過第一篇,請點擊下方連結閱讀。前半段介紹關於頭盔事件的部分劇情,分析希比拉社會這一烏托邦的弊端,後半段針對滕秀星這一名角色,進行人物性格的分析和希比拉社會的交互關係。
槙島聖護: 如果不知道滋味,誰都不會去偷蜂蜜的,希比拉系統下的溫順羔羊,只要有契機,便會成為瘋狗,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而實際上,進展似乎也很順利。絕不姑息犯罪者的社會,果然還是不健全,在完美除菌環境中生長的人類,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任何病人都孱弱。
頭盔事件:希比拉社會的人們
通過常守朱的記憶,公安局刑事課總算是獲得了槙島聖護的樣貌,然而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槙島就展開了下一步的行動。一日,一名頭戴奇怪頭盔的男子,堂堂正正地通過了色相掃描,為了取得特殊藥品,闖入藥劑店,並殺害了兩名作業員,原本應該混濁的色相卻沒有變化。同樣地,也是一名戴著頭盔的男子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將一名女子活活毆打致死,然而諷刺的是,這段暴行受到無數路人的圍觀與錄影,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認知到這是殺人,是犯罪。建立在心靈色相與犯罪係數的社會根基,希比拉的威信受到了嚴重動搖。
常守朱:
目擊者的證詞都大同小異,都說:「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我覺得這也沒辦法怪他們,誰都未曾想過有人會在自己眼前被殺害,這裡的人一輩子,都未曾想像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希比拉社會的缺陷暴露,一個能夠提前預防犯罪的社會,人們對於犯罪不再具有危機感,即使有別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毆打致死,他們也沒有產生任何反應。因為有了希比拉決定了一切,人類不需要思考何為善惡,而變得如同機器一般。頭盔的出現,讓人潛藏的慾望變為可能。貪念也好,嫉妒也罷,這些不被允許的心理活動因為有了頭盔,而能夠以暴力之姿,降臨於美好的烏托邦之中。
逮捕槙島聖護
最先的頭盔事件,只是槙島聖護計劃的測試,隨後,大量的同款頭盔被分發給有犯罪潛質的市民,東京各地引起大量的頭盔犯罪事件,迫使所有公安局刑事課的監視官與執行官全體出動,在主宰者不起作用的狀況下到各地鎮壓暴動。狡嚙認為引起暴動對於槙島並沒有任何益處,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只是一場聲東擊西,目的在於讓所有監視官出動,讓政府大廈:諾那塔,成為一座空城。
而事實與狡嚙猜測的相去不遠,常守朱與狡嚙慎也、滕秀星兩名執行官抵達現場時,諾那塔已經遭到闖入,槙島與他的黑客同伴崔九聖分別前往了塔頂與地下,由於短時間內無法指望增援,三人只好兵分二路,由狡嚙和常守去往塔頂追捕槙島,而滕隻身一人前往底下追擊其他同夥。滕在地下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秘密空間,不存在於平面圖上的地下二十層樓,他擊倒頭盔人,通過對講機得知崔九聖與槙島聖護想要解明的,是希比拉的真相。而希比拉的真面目,就在門的對面……
另一方面,雖然狡嚙成功追到了槙島面前,但是接連與頭盔人肉搏戰已經受了不少傷,他終歸是被槙島給打倒在地,在生命危急之時,常守朱將頭盔作為鈍器,從背後敲暈了槙島聖護。
儘管常守朱意識到自己眼前有兩個選擇,一者是為朋友報仇,殺了槙島聖護,另一者是逮捕犯人。常守朱最後還是放下了頭盔,拿出手銬,選擇了作為一名刑警。此時的她,心中已經做出選擇,知曉了自己應該守護的事物是什麼,這一選擇也為結局埋下伏筆,代表了常守朱與狡嚙慎也在想法上開始分道揚鑣。
鏡頭回到了地下,負傷的滕來到了崔九聖的面前,他與崔九聖見到了希比拉的真相。崔九聖欣喜不已,用手機錄下這一畫面,並宣稱只要希比拉的真面目曝光,希比拉社會就必定會崩潰。然而,主宰者的子彈卻從背後襲來,崔九聖雖然用硫酸彈反擊,卻躲不過遭到分解的命運。回頭一看,持槍者竟是公安局局長禾生,由於局長被硫酸彈波及,滕發現局長是一具機器人,也就是希比拉的其中一個末端。局長把槍口對準了滕,原本應該呈現麻醉槍模式的主宰者,被強行切換成分解者模式,滕領悟到自己見識到希比拉的真面目,希比拉不可能讓自己活著,含笑接受了自己死亡的命運。
希比拉社會下的犧牲者:滕秀星
滕秀星在本作品中是22歲,是個自5歲起就被判定為潛在犯,並且一生不可能痊癒的人物。在四名執行官當中,他是唯一天生的潛在犯,近乎完全是在心理治療設施中長大,直到獲得希比拉的執行官適性判定,才獲得一點點自由。滕秀星這名角色代表了希比拉社會底下,那些沒有任何成長機會,以潛在犯的身分度過一生的人們。
滕秀星的言行輕浮,有些玩世不恭,然而他絕非愚笨,自知之明是他最大的優點。滕秀星非常明白自己不被希比拉社會所接納的立場,他能夠選擇精明的生存之道,能夠成為執行官對他而言是某種程度上的解脫,儘管有諸多限制,但這也是滕唯一能夠獲取自由的途徑。
滕秀星(獨白):我對保護健康市民這一工作,實在沒什麼感覺。他們才是廢物,連是誰在支撐著他們的世界都不知道的一群廢物。雖然健康市民的世界依舊讓人想吐,不過我很享受執行官的工作,不是市民的護盾,而是獵犬。
我想,滕秀星某種程度上明白,這個社會需要潛在犯,想要杜絕所有的犯罪可能性,免不了需要有人犧牲。潛在犯與其說是犯罪者,不如說是希比拉社會的一個符號,潛在犯象徵惡人、不健康、不道德,所以市民會拒絕潛在犯。故事中也有提到,希比拉社會中存在著廢棄區域,廢棄區域裡面沒有色相掃描鏡頭,造成某種程度上的放任,而這種放任對於希比拉而言是必須的,人必須認識到惡,才能夠向善。完美的社會,不能只有完美的人,否則,主宰者也不需要區分麻醉槍與分解者模式,大可以將全部的犯罪因此扼殺於苗床。
崔九聖: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是潛在犯,我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地生活著,你則是套上了項圈的用完即扔的獵犬。吶,說說你的真心話吧。看著奪走了我們所擁有的一切,把我們當作蟲蟻的傢伙們,在大街上互相殘殺的感覺如何,難道你不覺得他們活該嗎?
滕秀星:真是同感啊!說實話心裡爽死了,無論何時何地都將我當作殺人野獸,事到如今他們看起來更像是狼狽不堪的野獸,看著同胞的血濺在自己身上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崔九聖:既然如此……
滕秀星:你別搞錯了,垃圾!雖然說希比拉是垃圾,不過你們也是垃圾,隨意擺布他人的生死,你以為你是誰啊?當真希比拉是神,你們就是惡魔了?別傻了,無論你我,都是嫉妒他人幸福的垃圾,無論這狗屎城市的市民死多少都與我無關,但是啊,我就是看不慣讓他們自相殘殺的傢伙還大搖大擺地活在這世上,麻煩你第一個去死吧!殺多少人你就死多少次吧!
崔九聖:你不也殺了不少潛在犯了嗎,執行官,你究竟要死多少次才夠呢?
滕秀星:既然死一次就要下地獄,到時候閻王大人自然會告訴我要死多少次了。
滕秀星與崔九聖這段對話,充分體現了這名角色的價值觀,滕秀星似乎有點黑暗英雄之風範:並非為了守護他人,而是為了自己,選擇將槍口對準潛在犯。我並不清楚滕秀星說自己是個垃圾,這句話有多大程度是出自真心,抑或只是單純的一種修辭,我猜想滕對於自己能夠處決潛在犯而毫不動搖,或者在開槍的時候感覺到有如玩遊戲的快感,多多少少認知到自己真的與健康的市民有所不同。
滕是一個非常喜歡遊戲的人,他的房間內有許多不同年代、款式遊戲機,如果說人生是一場遊戲,那麼滕清楚自己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在此之上,他也能將困難模式的人生遊戲玩出一條生路,只可惜槙島並不是他需要面對的最大敵人。最終他淪為希比拉的槍下亡魂,也只有一句:「這下沒法玩了。」語氣一如往常地輕浮,沒有恨意,也未有迷戀,臨死的態度淡泊,這一場面勾動無數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