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信箱】：「中積極打壓異議人士，是國家對社會的暴力控制。」
Q：
王丹老師：你好，我是香港的學生，看到你早前寫的文章〈中國爆發「第二次文革」的可能性〉，希望能和你做個訪問。問題主要圍繞以下主題：
1. 中國政府現在加強打壓公民社會及異議人士，打造「黨性」，是繼文化大革命後的另一種的意識型態控制？
2. 中國文明及多元社會發展會否因為打壓而倒退？
3. 習式獨裁統治、權力集中，搞個人主義祟拜背後的原因？
4. 現在中國社會的發展下，爆發另一場文化大革命的可能有多大？
A：
1. 你當然可以說這是「意識形態控制」，但僅僅停留在這樣的認識上是不夠的，因為這不僅是意識形態上的控制，更是「國家」試圖對「社會」加強控制，是中國發展過程中，國家與社會的博弈；同時，也是「國家暴力」本身的體現，而國家暴力本來就是國家的本質。從後兩個層面來看今天中國政府對公民社會的打壓，更能看到背後的歷史脈絡。
2. 如果從短期看，很多文明都因為外力和暴力的打壓而倒退過，在中國也不會例外；但是從長期來看，人類歷史證明，文明和多元社會儘管遭打壓，但始終是在前進和發展中的。這一點，中國也不會例外。
3. 這裡既有個人的原因，也有體制的原因，更有時代的原因。就個人來講，習近平本人的知識背景和成長經歷與毛澤東時代息息相關，他比較習慣的治理方式，受限制於他的知識背景和成長經歷，因此毛澤東時代的一些做法，自然就成為他的做法。
從體制上來講，中共的黨內體制本來就是個人獨裁制，任何人只要掌握了最高權力，都有可能走向獨裁──不是只有習近平一個人而已，鄧小平、江澤民也是，只是習比較不加掩飾而已。就時代而言，今天中國腐敗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引起廣大人民的不滿，這是「中國模式」的必然結果；但在中共高壓下，人民無法想像用憲政民主的方式解決腐敗問題，只有尋找「毛澤東式」的明君，希望這個人可以幫老百姓打擊貪腐。從薄熙來到習近平，其實都是利用普通人的心理，推行個人的政治野心。
4. 我只能說有可能性，但無法準確預測具體的程度，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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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來自一位從中國翻牆出來的學生）：
老師您好，如果大陸將來有一天爆發革命，共產黨倒台，權力交接可能會發生問題，到時候社會會更加動蕩。希望您能聯合其他立法委員，進行台灣立法院的相關立法。一旦大陸政府倒台，台灣政府應該積極接管大陸政權。
A：
這位同學，首先，你有什麼證據認為一旦革命，中共倒台，權力交接就一定發生問題？中共長期在農村地區活動，1949年開始進入城市、統治全國，也是很快就製定《共同綱領》穩定經濟和社會，基本上算是順利完成權力交接。1949年的中共，不管是人民素質還是社會發展的條件，都遠比今天的中國要差得多，當初毫無城市統治經驗的中共都能夠完成權力交接，為甚麼今天的中國人就沒有這個智慧呢？所以我覺得你有些杞人憂天了。未來的事情，有樂觀和悲觀兩種可能，你為何只從悲觀的角度看待問題呢？
其次，你的「聯合台灣的立法委員，接管大陸政權」的建議，讓我嘴角上揚了。我想，你對臺灣恐怕不是非常了解。對於很多台灣人來說，中國是他國，與他們無關。最近臺灣《聯合報》的民調顯示：「73％的台灣人認為自己不是中國人」，既然不是中國人，他們想必也不願意接管別的國家的政權。郎有情，妾無意，我覺得你有些自作多情了。中國民主化的具體工作，還是讓中國人來進行吧，包括你自己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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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thierry ehrmann@flickr CC BY 2.0
編輯：葉菀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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