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動的半島——韓國獨立音樂地景

 今年秋天《屍速列車》不僅在台灣開出好票房，更引發不少兩國文化產業的比較和分析。除了電影部門以外，台灣人對韓國獨立音樂所知甚少，不知道會不會過了幾年才有人出來感慨：「台灣獨立音樂看不到韓國的車尾燈。」

從70年代開始，搖滾樂成為韓國威權體制下噪動的文化伏流。「indie」一詞則於1995伴隨著Live House和民主化的政府出現，而2008年新的indie世代更挾著媒體、網路科技大舉攻佔普羅大眾的心。本文就韓國indie的二個世代的起源，做簡單的爬梳與整理。

Indie一世代的建制

韓國的Indie起源於1995年4月一場紀念Nirvana主唱科特柯本逝一週年的紀念音樂會，此時Live House的展演功能、樂團、歌迷三者互動漸趨完備，標誌著Indie一世代的誕生。此時出道的樂團有：Crying Nut、Deli Spice、姐姐的理髮廳。

姐姐的理髮廳──美麗的東西

Indie一世代的橫空出世，不只是強調「獨立製作」，在韓國的脈絡裡還有以Live House為中心、比起重視技巧重視做自己想做的音樂。除此之外，當時的韓國剛由文人掌權（1992金泳三，1997年金大中），文化風氣較過去開放。加上PC通信技術（類似台灣的BBS），加速音樂愛好者交流和互動，例如姐姐的理髮廳成員們就是透過音樂相關的PC通信站而結識。

Delispice──告白

然而韓國Indie音樂冒出新芽後，沒多久又碰上亞洲金融風暴，對Live House的經營產生衝擊，人們也沒有太多餘裕從事相關消費。除此之外，2005年樂團The Couch在音樂節目直播中忽然全裸演出，引發韓國社會一片嘩然，連帶使得所有Indie樂團都被電視節目封殺。這一切的反挫一直要到2008年，張基河與臉孔們帶起Indie二世代才有所轉機。

Indie二世代的復興

比起一世代那場傳奇的紀念音樂會，有明確的時間可追溯。Indie二世代的崛起則是張基河與臉孔們、花椰菜你也是（Broccoli, you too）等樂團專輯銷量破萬張，這些亮眼的銷售成績（同時期Wonder Girls銷量不過5萬張）才讓韓國聽眾和樂評家回頭分析這一波的熱潮。

Indie一世代當時韓國才剛接觸獨立音樂，每個樂團都急著想成員第二個Sex pistols或Nirvana，急著想把歐美獨立音樂介紹進韓國，有很強烈的翻譯性格，形式上也和主流音樂畫清界線。即使到了2004年前後，韓國經濟好轉，弘大周圍的Live House再度捲土重來，FF、打、GOGOS2等接連成立，然而Indie音樂仍然難以突破同溫層。

Indie二世代的成功，最主要的就是音樂內容貼近大眾，像是張基河引起話題的〈便宜咖啡〉、花椰菜你也是的〈安可禁令〉，歌詞比起一世代更貼近口語；同時上接70、80年代韓國大學民歌運動的傳統，張基河也曾在受訪時表示自己受70年代民謠組合「Sanulrim」影響很深。即使沒學過韓文，對於張臉淘淘不絕的流暢歌詞也一定會留下深刻印象，張基河也曾表示他在創作時，為了表現韓語獨特的發音、呼吸而費盡心思，也因此韓國Indie二世代漸漸促成Indie的在地化。近年來韓國也越來越多樂團使用傳統樂器，或是將傳統的說唱藝術融入現代音樂之中。

張基河與臉孔們──廉價咖啡

千禧年前後，全球的音樂產業都受到P2P或盜版的威脅。然而到了2008年韓國的音源銷售已經建制化，數位下載不僅不是威脅，反而是音樂人的機會。在臉書還沒興起的時代，NAVER Cafe〈類似於奇摩家族和無名小站的混合體〉，成為樂團最佳宣傳平台，幫助樂團凝聚社群能量。網路科技的發展，也使得樂團經營即使不用砸大錢，也能慢慢找出自己的聽眾。

2008年的台灣電視圈，還是大嫂團、B咖當道的時代，台灣的獨立樂團的身影持續在電視圈缺席。然而從2008開始，韓國的電視界解除了對樂團的禁令，在廣度上，張基河參與綜藝節目《無限挑戰》的錄製，每二年舉辦一次的「無挑歌謠祭」更是捧紅不少獨立音樂人。在深度層面也開始推出《Space 共感》、《柳熙烈的寫生薄》、《文化演唱會 亂場》等讓indie樂團表演、受訪的節目，使得樂團和聽眾之間的鴻溝逐漸縮小。

Broccoli,you too──安可禁令

獨立廠牌的出現，使得樂團不再是自己孤軍奮戰，有些獨立廠牌漸漸走出自己獨特的風格，形塑出明確的分眾。像是張基河早期參與的BGBG Records，以表演風格獨特（ㄎㄧㄤ）的男性樂團為主。而Pastel Music則有點類似台灣的前衛花園〈事實上兩者也曾經合作過〉，推出Yozoh、Zitten、Epitone Project等形象清新的文青偶像。其它像是Mirrorball Music、Happy Robot Records則是比較綜合的獨立廠牌。

以上所寫的都只是一個大方向，像是Indie一世代雖然是由龐克樂團主導，然而其實當時也有後搖團慢慢興起。Indie二世代採用貼近大眾策略，獲得銷售上的大成功，但其實也有風格前衛實驗的樂團。本文簡單的分析韓國Inidie的發展和流變，發現韓國的文化產業在跨部門的整合非常強，這些或許都是台灣可以參考和借鏡的地方。

首圖來源：YouTube

編輯：Wendy C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