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危險遊戲》(二)人我之間的恐怖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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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危險遊戲》(Elle)這部片，是以伊莎貝雨蓓(Isabelle Huppert)所飾演的遊戲公司執行長蜜雪兒為核心，所有故事情節都因她而展開。

蜜雪兒身上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而她也很懂得利用這點去操弄自己的人際關係，每個人都害怕她，卻又需要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在一場又一場充滿心機與算計的危險遊戲中，蜜雪兒看似掌控全局、佔盡優勢，然而，事實果真是如此嗎？我們不妨從一張電影宣傳海報來進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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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張海報中，我們看到，半開半闔的門後頭，蜜雪兒就像自己家中所豢養的那隻黑色母貓露出了銳利的雙眼，她是在偵測周遭環境，同時發出警告：「別來冒犯我、傷害我。」但她完全沒察覺到，有一隻黑手正悄悄攀上門緣，未知的風暴即將朝她襲擊而來。

這張海報也說明了蜜雪兒與身邊所有人之間其實充滿著恐怖平衡，她掌握他們的祕密，而他們也各自發現了她某部份的弱點，所以，危險遊戲中的她不僅是「攻」方，同時也必須是「受」方，唯有悠游於兩個角色之間、隨時進行切換，遊戲才可能繼續進行，她才可能繼續偽裝成女強人，而不必退回到最初那個受過火吻、衣著殘破、心靈受創的「灰燼女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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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末段的遊戲發表會，可說是將人我之間的恐怖平衡展現到淋漓盡致。當蜜雪兒以執行長之姿向介紹這款遊戲時，她無法明說這款遊戲中的女主角是以她的形象做為參考進行設計，只能優雅地與大家舉杯同慶。

這場遊戲發表會，除了蜜雪兒，她的兒子、前夫、情夫與太太(蜜雪兒的閨密)、遊戲公司裡意淫著她的同事、擔任銀行經理的鄰居(襲擊蜜雪兒且性侵的兇手)同時現身，大家刻意談笑，壓抑隨時可能引爆的情緒，讓發表會的氣氛盡可能維持和樂融洽。而這樣的畫面對我們觀眾而言，未免太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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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影片最後還揭露，原來那位銀行經理的妻子、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因無法滿足丈夫變態的情慾，竟縱容丈夫化身蒙面客去襲擊、性侵蜜雪兒；又，蜜雪兒告訴了閨蜜自己與她丈夫外遇的事實導致兩夫妻分居後，蜜雪兒與閨蜜竟然還能互相接納、約定好要同住一屋簷下。

這些情節看來雖然詭異 ，但也有其合理之處。想想，這些建構在心機與算計、謊言與欺騙之中的不堪事實，倘若通通被揭露、攤開在陽光下，和這些事實相關的所有人都會受到嚴重傷害、無一能倖免，與其如此，還不如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維持著人我之間的恐怖平衡，讓日子得以繼續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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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執導過《第六感追緝令》(Basic Instinct)廣受好評的保羅范赫文(Paul Verhoeven) 在這部電影中再度展現他對於懸疑驚悚片的掌控能力，並讓雨蓓以外語片之姿擠進第八十九屆奧斯卡獎最佳女主角的入圍名單，儘管不見得能獲獎，但已是對雨蓓演技的一大肯定，何況這實在是個極不討喜的角色，要讓評審願意投票給她，恐怕有不少變數。

這部電影改編自菲利普迪雍(Philippe Djian，註)於2012年出版的小說《no》，我尚未得見原著，無法評論這是否為一部成功的文學改編電影。總地來說，這部電影對於人際關係有相當精準犀利的刻畫，可惜的是，整整130分鐘，從頭到尾幾乎每場戲都用很重的方式去處理，這會讓觀影者幾乎無法喘息，造成蠻大的負擔。

另外，影片中出現太多事件，也許編導是想藉此表現每個角色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但若能稍做剪裁，影片的條理和脈絡或許會更加地清晰通暢。

(註)法國作家，知名作品尚有亦被改編為電影的《巴黎野玫瑰》(37°2 Le matin)，

電影預告：https://youtu.be/j_iElM9aFV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