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副總統彭斯在華盛頓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發表講話,被視為美中關係在1972年尼克森訪華以來,發生的最為根本的改變。也被解讀為新冷戰的開始,其中的危機,已經不是當下中國的我們現在可以暢言的。對待風暴的來臨,我們獨樹一幟的對策,是,噓,別講話。好吧,我談點別的。
彭斯講話的文本,還被看為,美國內部其中有非常懂得中國的智囊。具體表現在,他引用了魯迅的話,彭斯說:偉大的中國作家魯迅經常感歎他的國家,他寫道,“對於異族歷來只有兩樣稱呼,一樣是禽獸,一樣是聖上”,但從沒有說“他同我們也一樣”。
可能他有一點是搞錯了,中國人豈是對待異族如此,事實上對待同胞,也一樣以成王敗寇的觀點,我們不能以平常心看待彼此,是出於我們的文化習慣,和是否異族,並無特別大的關係。這裡我毫無自我貶低的意思,鴉片戰爭以後,我們對於自己的傳統有深刻的不自信,但骨子裡,還是流淌著習慣的鮮血,只是不自覺的表達出來,···························································································································································································································································································································································。
中國有很多青天大老爺的公案小說,薩孟武先生總結,這些青天老爺,其實並無興利之舉,只不過致力於除害而已,苛刻一點說,和唐朝的那些酷吏其實並無二致。但即便如此,青天們還是得到俠客們以及民間的極大支援。薩先生於是得出一個結論,中國 的社會還是很講公平的。古代的政治哪怕再黑暗,除害還是有大量的民間義士出來幫忙,說明中國的社會,對於公平的看法,有一種不能旁觀的態度。
但中國社會講究的公平主義,不能簡單以一個人人平等可以解釋。事實上,中國的平等觀念和西方的還是有著極大的局別。;簡而言之,西方說平等,是人與人,個體與個體的,所謂人格的的尊嚴和尊重。但中國的平等,是一種彼可取而代之的平等精神。
依舊不可調和的是階級之間的歧視,但人只要通過努力,便可從被歧視階級上升到歧視階級。
就好像左宗棠做駱秉章幕僚的時候,看不起武人。咸豐九年四月,湖北恩施人永州總兵樊燮因不法事到省接受“雙規”,赴撫署請訓,駱秉章讓他徑去左公館聽候發落。樊燮至左公館,作揖行禮,而未下跪請安,左宗棠厲聲喝曰:“武官見我,無論大小皆要請安,汝何不然?快請安!”樊燮答曰:“朝廷體制,未定武官見師爺請安之例。武官雖輕,我亦朝廷二三品官也。”左被依禮駁斥,不由惱羞成怒,大罵一句:“忘八蛋,滾出去!”
一句粗口,引起一番曠日持久的政治糾紛,最後,左宗棠還是安然落地。樊將軍則丟官去職,返鄉後,樊在先人牌位旁邊,寫下“王八蛋滾出去”六個字之木牌,名為“洗辱牌”。並聘請名師教導其兩子,要求兩子在超越只有舉人功名的左宗棠,為父報復。且命令兩子有所成就前須身穿女裝,以作激勵:“考秀才進學,脫外女服;中舉人,脫內女服;中進士,焚洗辱牌,告先人以無罪。”後樊次子
樊增祥高中光緒三年(1877年)丁醜科進士,焚燒洗辱牌以告慰當時已作古的樊燮,已有後人在功名上壓倒左宗棠。
左宗棠看不起武人樊燮,樊總兵則教導子弟,在功名上用功, 最終碾壓功名上一事無成的左宗棠,階級其實沒有變化,但人可以發生變化。我們尊重社會的各種分段,也確實以僅有之優越感鼓勵自我。但只要努力,未嘗不可出人頭地。
所以中國人的哲學,其實更多在於得失觀上。當彭斯義正辭嚴講一堆春秋大義時候,我感受到的,卻是兩國彼此間的誤解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按說,這裡該忽視人民二字。
中國對於美國的霸權地位,確實是很不服氣的。或者說,臥薪嚐膽,未嘗不是基於對於會當淩絕頂的仰望。
他們當然同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