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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26:跑!快跑!!

2019/01/23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搭配音樂:Run with Me | Detroit: Become Human OST

一切都全新的開始。
當晚結束小莎生命史上最激烈的抗爭後,在朋友的簇擁下離開了會場。
事前的計畫,她懵懵懂懂聽著緹娜跟之之與阿鬼討論時,一直無法聽進腦中,更別說理解。
直到看著他們合作無間,把萬人之上的喬治王整垮、還不惜一切幫忙擋住了可能的追究:喬治王現場看到的搗亂者,都不是小莎。
喬治王哪關心過她的朋友是誰?
再怎樣崩潰,也只能說這梯次的實習醫師真的很malignancy(惡性、惡質,醫學上指癌症)。
但是等冷靜完之後,小莎開始感到害怕,甚至發抖。
她接下來要怎麼面對?躲得掉嗎?她租屋處的鑰匙喬治王也有一份,他或許現在還在會場處理善後,但她要怎麼辦?又是那樣的悲觀思想、如同霧霾整個湧上包住……
突然一隻手帶著四射光芒、穿破迷霧一把抓住她:「快!」
她睜眼一看是緹娜!
還有之之關切的眼神!
緹娜:「妳趕快回去收東西!要趕快離開!」
之之:「對!要結業式的東西我們幫妳遞交給醫教會就好,手機、職員卡、還有教學護照甚麼的。」
甚麼?
緹娜:「妳還愣甚麼!會場那邊線報說喬治王還在大發飆!妳趁這個機會把東西收好快離開!別讓喬治王逮到妳。」
之之:「我們有準備好了!妳不是之前已經查好哪間醫院資料嗎?妳離開了這邊,喬治王只能狐假虎威再也威脅不到妳了!」
竟然連這個都幫她想好了!
小莎雙手摀住了嘴,熱淚盈眶:「謝謝…妳們都幫我設想好了!」
突然她想到啥倒抽一口氣:「可是…我跟急診科的補課還有三天記錄才完成…再怎樣我這禮拜時間還有可能會在醫院遇到…QQ」
緹娜跟之之面面相覷,阿鬼這時說了:「沒關係!我們幫妳擋!只要他如果出現或騷擾妳,我們隨CALL隨到!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跟妳獨處!」
緹娜在前面拚命向她招手:「就這麼說定了!快!快跑!」
好感動,小莎用力的點點頭,伸手牽住了她!
握著手,穿過擁擠的看病人潮,他們靈活地在走道與病床間移動。這是他們待了幾年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
哪裡有密道跟暗門、轉送人員的小徑、清潔阿姨的快速通關、他們都一一突破!
小莎跑著頭髮紛飛、也亂了、邊跑邊笑,曾經攫取抓住她的那些黑暗魔手如經已經遙遙擺脫在地平線那端!
角落是她曾經跟喬治王偷偷約會的地方;那個護理站是他倆第一次相見的地點;回憶浮現的瞬間也都甩在背後!
她有力量、曾經有、現在也有、未來更有!
有朋友、有支持,她真的要好好站起來奔跑了!
她進到租屋處,用最快的時間一掃自己的私物裝到黑色大垃圾袋裡;門口外阿鬼在把風,緹娜跟之之在房內幫忙裝箱。
小莎狠狠的把喬治王送的禮物全部丟進垃圾桶、桌上跟他的合照拿出來撕個稀巴爛!緹娜不知從哪翻出一罐紅色噴漆被,小莎一把搶過、緊接著把喬治王所有衣櫃裡的衣服全部噴個過癮!
之之在一旁驚呆、緹娜則笑到尖叫,最後女孩三人各提著好幾個大袋奪門而出!
阿鬼接住幾個看來最重的:「天啊、真不敢想像做這種事,如果不說的話,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我們是搶匪還是甚麼分屍集團!妳這袋子也!太!重!了!啊!」
東一袋西一袋、分別放在之之跟緹娜的宿舍房間,最後小莎總算拿起一直置之不理的醫院公務手機,果然上面52通未接來電!
想也知道是手機壞掉的喬治王!如何氣急敗壞的用醫院公用電話狂打!!
小莎大笑,開關一關電池一拔!
去你媽的!
再見!
如同經歷了長久的噩夢後醒來,突然眼前一切完全不同,自己之前怎麼會那麼傻呢?
把自己的價值依附在別人身上,終究一切還是要清楚面對才行,面對自己。
一次次的容忍跟委屈求全、一晚晚的獨自淚流跟強顏歡笑。
如果跟一個人真心相愛不應該是這樣的。
更不用說她後來遇到那荒腔走板的暴力對待!她總算看清自己給了多少次的合理化去圓自己心理的謊!但終於現在再也不用隱瞞了!
「任何人都不該被這樣對待!」

跟晚宴上瘋傳的八卦同時間炸開的,還有接下來三天學會活動的混亂。
講師不知道會場、聽眾不知道節目調整、現場跟戰場一樣、公關完全沒有作用,喬治王這個主辦人黑到發亮,整個頭銜被拔掉,成為醫學史上有名的一頁。
更別說他累到只能倒頭就近在醫院值班室內補眠,時不時接到璀鳳主任的咆嘯電話!
是的主任已經發現他電話掛掉,馬上又塞了一支新機給他!
問題是新機沒有內建電話簿,喬治王興師問罪只能用總機轉電給小莎,偏偏總機小姐是掌控整間醫院八卦流動的爆料公社,晚宴上的轟動、喬治王玩弄多少女性同仁的噁爛事蹟,瞬間傳遍整個醫院。
很好很好(鼓掌)。
小莎剩下這三天,除了小心翼翼在急診角落完成自己工作紀錄,一切都躲得很好。急診會診各科醫師如果可能是喬治王的班,她一通電話之之小莎跟阿鬼都會輪流出現在急診現場陪她。
一次都沒遇到。
這幾天國考成績也都公布了,他們全部all pass,就連緹娜也低空驚險過關,大家都開始要往下一步前進。
她連絡上後續要apply的醫院了,分屍喔不、分裝了好幾袋的行李也都依序寄過去,最後是她自己平時代步的摩托車要拖運。
這已經是晚宴暴動完後第三天了,依稀有聽到還是網路上看到,參加會議的醫師大罵這次主辦單位的失職,甚麼有些場次講師不知道會場、好不容易找到會場時完全沒有聽眾、有些場次聽眾擠不下然後大鬧、即時連線Live的手術demo故障全場乾瞪眼等了40分鐘最後眾人碎念離場……之類的。
干我屁事。
小莎唯一感想。
她抬頭挺胸了,想起曾經被取作女王的綽號,失笑一下。
今天在急診室外遇到之前被家暴先生揍的個案,她覺得好訝異!完全不一樣了!
個案上了淡妝,牽著女兒,母女在髮側別著一樣的花案髮飾。
小莎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打招呼好?
對方直接大方微笑點頭:「之前謝謝妳,已經提出了保護令,今天是來申請之前的診斷書的。」
小莎看著小女孩跳跳蹦蹦的裙擺,微笑揮手再見。
不一樣了。
整個人有光!終究是有最重要的需守護的,愛惜自己,愛惜家人,看著他們不再徬徨的背影,小莎也轉身昂首走向自己的路。
她是準備來員工機車場把機車騎去託運的。小莎哼著小曲,三層鋼骨建築的機車停車場這時候沒甚麼人,只有門口管理員第一萬零一次撥放著賣藥電台廣播,小莎發動車子,依序從三樓坡道上滑下、再滑下、就要轉出門口…
突然一個黑影從旁竄出!
是喬治王!竟然守在這堵她!
小莎本能反應的煞車,喬治王擋在機車前方雙手抱住龍頭!
看起來…本來小莎要說是憔悴了許多,但她只有一句感想:「真他媽的面目可憎啊!」這狀況是要怎樣?小莎心想,要打電話烙人來也太慢…
喬治王:「妳怎麼都不接我手機!」口氣還略嗆嘛!
她:「分手了還有啥好說的?」說完喬治王跟小莎自己都一驚,竟然能嗆回去!
喬治王口氣放軟:「好…妳別鬧彆扭…妳也知道我學會上出了大紕漏…都是妳……」
她:「干我屁事!有付薪水給我嘛?你利用人還嫌不夠?」
喬治王又驚又呆看著過往那小鳥依人的小莎,眼前已不再逆來順受,怎樣也想不通才短短幾天時間可以變化如此之快!
喬治王:「不是,我沒有要真的分手…」
她:「媽呀?憑你那些劈腿的醜態,我還真的要跟你復合?先生搞清楚!Fool me once shame on you、 fool me twice shame on me!你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
喬治王急了:「不是,你也不用急著搬走啊!我們可以好好談!」
小莎:「談你怎麼對我動手嘛?你不想立足在醫界了?」
喬治王雙手合十:「拜託你不要講!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想怎樣…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結婚!我們馬上去公證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是個好媽媽!我甚至都想到你抱著我們的孩子模樣!!」
小莎瞠目結舌,總算正眼看向喬治王:「天啊!你以為我是為了跟你逼婚?跟你結婚是你莫大恩賜?還幫你生小孩天啊?!你欠我的是一句道歉!我這些時間付出的真心跟努力!被你跟你媽這樣踐踏!!現在居然還不知道你錯在哪?真的可以王八蛋到這樣我太佩服了!」
說完爆笑出聲!機車油門催落直直頂向喬治王!
如果早幾個月還神智不清的她聽到這句「去結婚」,可能會感動到落淚!
但現在她早就整個清醒了!更何況是用這麼施捨的口氣!
喬治王:「妳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小莎尖叫加重油門:「你他媽的放!!手!!」用力一撞開!整個機車飛奔出去!
小莎心臟蹦蹦跳著、回想剛發生的過程,直覺得驚險又可笑!至於機車輪胎好像壓過了甚麼那就不管了!風呼呼吹、笑聲被包覆在口罩內,她笑著笑聲漸緩,開始回想起這些時間所有一切。
她是真的愛過、用心與努力,這點她不後悔。
只是在不對的人、不被珍惜、甚至不正確被對待的時刻下,她要更好的愛自己!
她要愛自己!
再也不要被這樣對待了。
如果還有能夠愛人的機會,再也不要犯這樣的錯。
小莎筆直的騎往遠方。

那天也剛好是阿鬼要走的那天。
喬治王不知道怎麼的腳掌骨折、說是甚麼踩空樓梯,也沒力去追究當天會場搗亂的他們。LUCKY~~ヽ(́◕◞౪◟◕‵)ノ
只有緹娜一個人送行,其他同學們都已經在學校辦過送別會了。阿鬼從港務大樓過了海關,下手扶梯,回頭對送行的緹娜揮手。
原來搭郵輪出國也要過海關啊…緹娜心想。
她說不出口的那句,沒來得及傳入他耳中。
不要走。
阿鬼要先去南美洲,網路跟手機都不確定何時能通,緹娜目送阿鬼走上手扶梯、門關起後,她失落與糾結的心再也壓抑不住,直踮腳尖想看清楚阿鬼的身影……
之之與家庭的創傷和解。小莎華麗轉身去追尋勇氣。總是一馬當先的緹娜她自己,怎麼會沒勇氣去追求自己的感情?怎麼看不清?
她想要誰的陪伴?誰能夠讓她自在開心放聲大笑?誰一直在勇敢與前進?
她怎麼會讓這樣的人身邊放手?
阿鬼突然瞬間一個頭探出甲板上!遠遠看到緹娜的瞬間笑開來揮手!
緹娜沿著碼頭邊追著船前進方向也拼命揮手!
她鼓起所有力氣雙手撐作喇叭狀對著阿鬼、深呼吸、大喊:
「阿鬼!」
「我願意」

『叭~~~~~~~~~~~~~~~~~~~』

船鳴!
震到耳鳴!緹娜整個人彈起、雙手摀耳後抬頭張望,阿鬼也彎腰正在揉著疼痛的耳朵…
再要換氣呼喊時,阿鬼的身影已經越來越小,看不見了...
緹娜獨自站在岸邊,終於,
滴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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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醫師
小劉醫師
劉宗瑀(Lisa Liu),人稱「小劉醫師」,長庚大學醫學系畢業,現任阮綜合醫院外科主治醫師。與國小同學蜜蜂先生結婚後,目前是兩個女兒及兩隻狗狗的媽。 時常在自己經營的部落格「Lisa Liu女外科的血淚史」與粉絲頁「小劉醫師 Lisa Liu粉絲團」中,分享許多外科臨床經驗及在醫院看到的人情冷暖,也常關注勞動人權議題。另著有《女外科的辛辣日記》、《女外科的辛辣日記2暴走狂飆》、《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偏鄉小醫院的血與骨、笑和淚》、《臨床隨行,走出白色巨塔陰影》(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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