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大概會是最後一篇寫《艾莉塔:戰鬥天使》,第一篇無雷推坑用的《靈魂就在運動之中—–艾莉塔:戰鬥天使》,第二篇寫對《艾莉塔:戰鬥天使》對原作《銃夢》那令我感動的傳承與嫁接,第三篇將會如砌水泥般一磚一瓦的細數在電影中使我為之心動的瞬間,也就是作為艾莉塔靈魂的細微動作的順時記錄,或許有助我平復對本片的激動,也能將一時的激情固定下來。
前言
運動乃是靈魂所在,而在運動的某個瞬間,靈魂又會產生其特別突出的擬像,比如一匹馬四足懸空的瞬間(即便那並不存在),我們在一靜止的擬像中看到運動的可能性,並補足了「完整的生命」,兩者是相互循環的。對於虛擬VS.現實,我們得到了virtual與actual兩個相互矛盾又相互聯繫的詞,前者的vir(質性)後者的act(運動)其實共屬一體,於是當我們說虛擬現實(virtual actual)時常陷入一種謬誤,好像有一種現實不是由運動構成而來並具有質性的一樣。於是對一個世界的兩種描述法(質與實)我們誤解其為對於兩個世界的描述,當飾演者羅莎‧沙拉查說:「艾莉卡就像我一樣,甚至更像我」我們如何理解這句話?比本人更真實,因為它剃除了本人的形貌,而保留了本人運動的習慣,那甚至是本人可能都察覺不到的細微動作,但在越趨精密的動態捕捉下其被把握起來,複製一份,使得本人看這個自己的複製品產生非常的熟悉感。我們可以想到,當一個點在平面運動時,用來描述該點最好的方式,試圖描寫其「質性」無非是描寫其「運動」,於是你會得到一個以數學語言寫成的「擬像」我們稱為方程式,不論你將這個點放在哪,它都會那樣運行,於是可以說那個方程式便是其本質,然而本質本該不易,就如對於方程式,你代入哪個座標都不改變其形狀一樣。實際上又是並非不易的,運動在現實世界總會與其他運動形成互為干擾或互為聯繫的狀態,就如自我的意志與他者的意志的關係一樣,相反的如果本人心境轉移,或者性格大變,運動的方式也會移動,比如在本片中「被附身」的戲劇表演就很清晰的展演這一切,一個人的身體本身具備著用另外一種方式說話、行動的潛能,但本人的「習慣」卻會掩蓋其他可能性,但要改變方程式是那麼簡單又那麼困難,在艱困的環境中,為了求生,人們被環境給改變,冷漠無情,陰險算計,卻不代表其無改變的可能,比如以劫客為生的男主、生性自私的千蓮,他們是被艾莉卡的方程式所改變的重要兩大代表,而艾莉卡之所以能改變他們,是因為他們本來就生活在疑慮與謊言中,於是當真相澄明,他們便陷入掙扎,最後做出決斷,這也是為什麼艾莉塔是「天真的」「主角」,因為她堅持自己的方程式與其他人的方程式持續對抗,而她的方程式跟其他人的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她可以反映出她人的渴望,正如一面鏡子,正如最純粹的「物」(作品特別強調艾莉塔是個除了腦幾乎就是機器的改造人,她與物,物與人的距離的拉拔是作品戲劇性的來源。)
順時記錄(將以艾莉塔為中心描述)
1.巨大的建物在天空,排泄著廢物,暗示了地上低落的地位,與天空單向性的統治。
2.依德在垃圾堆中穿越,找到垃圾堆上的艾莉塔,將沉睡的她舉起到與自己同高的位置(艾莉塔身上有什麼讓依德必須正眼瞧的?那是少女殘缺的上半身,或許讓依德想起自己殘缺的女兒?這些問題是接到後面房間中揭曉的。)
3.下一個畫面,依德由下而上抱著一具布所包裹的東西朝鏡頭走來,放到台上,艾莉塔沈睡著(沈睡與死就看起來沒兩樣,對依德而言,使艾莉塔甦醒或許跟使女兒復活一樣,有趣的是依德在這裡所說的:「你夢見了什麼?小天使」除了日常對話還暗示了艾莉塔從天而降的身分。)
4.艾莉塔側睡的臉龐佔據螢幕一半以上,如真人一樣打了哈欠,然後從這邊開始她先是無意識的觸碰到自己,然後眼睛睜開(她或許知道自己失去手腳)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同時整個房間與她穿的衣服到她手腳上的紋路,都展示了她「借來」的身分,於是她走到鏡子前面,摸了摸自己柔軟的臉龐,微微的笑,但似乎仍不太相信自己是眼前的模樣,於是用手觸碰了鏡子,她用的這具身體充滿機械的咖啦聲,卻又有點像小女孩的串珠手環會發出的細小聲音。她的指尖觸碰到鏡子,鏡子發出聲音,於是她的探索始才靜止(從看到觸碰,觸碰到阻礙而停止,仍然對自己迷惑)然後她看到彩虹毛衣(柔軟多彩的毛衣讓在殘酷小鎮的艾莉塔更具人性,本片多次換裝是很大看點也是很妙設計,特別是當你想到兩個導演都是男人時,你會想到底這麼妙的點子出自於誰。)
5.她走下樓梯,躡手躡腳的,因為對一切都還有戒心,但是再來她看到了依德對他人做的善舉,便稍微放鬆了警戒,助手提示依德艾莉塔的到來(助手在本片提供了依德沒有的纖細,同時與依德與艾莉塔構成家庭似的圖景。)
6.艾莉塔被依德碰臉檢查是否安好,出現了幾秒機器人似的崩壞臉,但還是很可愛。
7.依德拿客人送的橙給艾莉塔吃(在發條橙裡,橙代表人,發條橙是機器插在多汁的橙上,象徵體制對人的殘害)艾莉塔沒剝皮直接咬了一口,整個臉皺了起來露出舌頭的嘴裡還有著咬下的橙,這是苦(人生即苦)8.艾莉塔談到自己的身世,困惑與悲傷浮現,不由自主流下眼淚。所以依德用手指幫她捻走眼淚,並告訴她,至少妳流淚功能正常(作為人的本質還在,在生存激烈的地方「感性」是稀少特質,因為「感性」會害死自己。)
9.然後依德把橙給艾莉塔吃,艾莉塔吃了下去,發現原來是甜的(苦的人生也有可取之處,需要挖掘出來)露出喜悅的笑容。
10.走出店外,艾莉塔辨識出很多東西,像剛出生的小孩一樣對一切都很好奇,包括薩雷姆。然後她問依德可以給她一個名字嗎?依德說:「艾莉塔」時,助手表情閃過異樣,因為她發掘依德對艾莉塔可能有著別樣情感,把她當做自己女兒之類的。
11.然後兩人走到街上時,艾莉塔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鏡頭切到艾莉塔的視野看著周遭的一切,一切都是美好的在她的眼裡,她跟依德講話到一半差點被車撞,接著她發現了死亡球賽(從這裡就開始鋪陳艾莉塔熱愛戰鬥的本質)她眼睛瞪大,非常興奮,依德則制止她(依德一直不希望艾莉塔受傷,因為他把艾莉塔當自己女兒)
12.然後依德去零件店,艾莉塔吃著肉卷餅(她大概覺得肉卷餅不好吃,不只拿給狗吃稍後也沒提到)拿給狗吃後摸著狗狗,宛如女孩一般。然後她看到傳單(女性夜晚被殺,通緝合成人的海報)看的出神時百夫長走來,艾莉塔本能性的擺出戰鬥姿勢,雨果將她推開,但是落下小狗,艾莉塔不顧百夫長的恐怖,滾進去用身體護住並撫摸著受驚的狗狗,怒視百夫長,然後滾出來。
13.雨果因為職業習慣,注意到艾莉塔的手,但艾莉塔一開始卻很不自在(一方面作為女孩的嬌羞,一方面她不喜歡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或者她知道這身體並不屬於自己),直到雨果稱讚手工,她才放開心胸,但仍強調除了出自依德的這些,核心還是自己的,彷彿努力的做自我行銷一樣。
14.依德突然跑出來護住愛莉塔,大概他似乎對雨果也有一定警戒,對雨果也有一定了解,這邊很像爸爸在護女兒不被混混騷擾一樣,但是艾莉塔這邊魂已經被勾走了,因為她非常的純真,她幾乎是毫不隱瞞的用水汪汪的眼神的大眼表示自己的好感,或者說在這裡時她根本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當依德帶走艾莉塔時,她還頻頻回頭看著騎著機車的雨果(在本片中這樣的動作有兩次,一次是對雨果,另一次是對大馬士革刀)
15.上一個畫面是女人被殺,然後接到艾莉塔因聽到聲響,偷偷探頭向半開的門縫,她看到依德回來而且帶著血,從此埋下她懷疑的伏筆,不知道為什麼,在較暗光源下艾莉塔的臉更自然了。
16.然後是白天,艾莉塔穿著粉紅衣,病人談到手腳被奪的事情時艾莉塔很有興趣的追問,但病人講的越多,助手首先表情就不對勁,然後依德要病人別再說了(因為艾莉塔在這裡)病人也很識趣。然後依德要艾莉塔天黑前不准出門也不准出去太遠。艾莉塔卻有點心神不寧,直到依德要艾莉塔保證,艾莉塔才露出很假的表情(因為實際上她正在想別的事情,卻又要依德放心)露齒說:「我保證。」然後就出門溜達,
17.這裡在中景一樣讓本片的優勢失去,而且常常這樣,過大的眼睛因為中景距離的關係會將一旁的肉壓縮的幾乎沒有,但在近景時肉感卻是有的,艾莉塔在近景拍臉是最美的,當然這點團隊也心知肚明,本片最好的幾張劇照幾乎都是艾莉塔的臉離攝影機比較近的時候,可以說越近她的魅力越強,至於官方宣傳的海報除了只露一眼的那張根本是災難。
18.艾莉塔被千蓮叫住,除了疑惑,更多的是反感,因為有陌生女人沒經過她同意就抓起她的手來看。
19.艾莉塔去玩死亡球賽(這裡是第一次,同時也是艾莉塔初自「戰鬥」的地方)她看到雨果與朋友一起玩,她臉上神采飛揚,然後比賽前在起跑線興奮的看向其他人(這橋段後面又重演一次)然後第一次摔到地上時露出很糗的神情,但仍然接受雨果的幫助站起,第二次好不容易拿到球卻被天吉撞倒,這次就不讓雨果幫了,怒火寫在臉上,然後她第三次開始進行到一半,天吉再次出手想放倒她,反倒被艾莉塔痛扁一頓,她帶著怒顏將球塞進藍框,然後站在地上凝視藍框,之後神情稍微放鬆,在眾人簇擁下回來,包括先前被天吉同樣放倒的亞洲女孩(女孩同盟,棒)
20.艾莉塔坐在雨果車上,當雨果談及艾莉塔的過去,她臉上又浮現困惑與淡淡憂傷,所幸話題轉到食物上(肉卷餅表示哀傷)雨果帶她去吃巧克力(愛情象徵,延續性的同時呈現橙的二元,苦與甜並存)艾莉塔這裡先是猶豫,但因為雨果還是咬了下去,一咬下去,皺著的眉還沒打開,整張臉就彷彿要化掉一般,滿足的連話都說不好,接著一回頭巧克力還在口中繼續吃,卻看到沙波還有他的大馬士革刀,艾莉塔對沙波沒什麼興趣,卻對刀念念不忘,看著刀背對著坐上機車,一邊咬巧克力,卻又回頭看著刀(愛情與戰鬥本能的第一次交火)
21.艾莉塔回去後躡手躡腳,害怕被依德發現,發現依德沈睡著,發出串珠聲的手指偷偷打開門,但依德的聲音打斷了艾莉塔的小心翼翼,她辯解但不被依德接受,然後她注意到依德的手上有繃帶,便問依德還好嗎?依德卻沒有回答(持續加深疑慮)反倒是將餐點交給艾莉塔(為什麼餐點是石榴皮樣的東西?)要艾莉塔努力加餐飯,然後艾莉塔問說有巧克力嗎?依德露出怪異的神情(小孩被帶壞了)。
22.雨果載著艾莉塔,但是話題卻是延續昨天依德對艾莉塔的警告,關於在此生活的艱困,然後提到夢想,於是把艾莉塔帶到舊教堂(舊教堂在本片作為一種象徵,除了傳遞在這時宗教已無意義,教堂的神聖性變成塌陷的廢墟,但電影後面的情節卻告訴我們,作為宗教的地基,愛本身就有延續生命及淨化人心的功能,在同一地點,由一對情人,一個母親實現了這一點。)不過在這裡尚未顯現,只是作為雨果眺望薩雷姆的跳板而已,但是艾莉塔並無對薩雷姆的執著,所以一開始她以為雨果說的地方是指教堂(地上的住所)實際上卻是指作為天堂的薩雷姆(天上的住所)雨果站在杆上表達了對地上一切的不屑,而這些是一開始艾莉塔認為雨果要給她看的(雨果體現了上層階級對中下層階級的統治是藉由價值觀的植入,導致中下層階級缺乏階級意識與被剝削的自覺,事實上薩雷姆美好的一切正是由中下層人民的勞動所提供的,但因為他們霸佔了知識,所以掌握了統御中下層人民的技術,進而將其發展成一個無聲無息的暴政統治,並用娛樂來轉移階級矛盾,這是一種名為羅馬競技場的古老技術,貴族讓公民欣賞鬥士捨身戰鬥,並以此讓公民不仇視貴族並蒙蔽對己身現狀的認識),所以雨果在本片中便以這樣的愚者的形象呈現了這類愚者中最力爭上游者的命運。
23.艾莉塔跟著雨果眺望上空,因為雨果坐了下來,兩人等高,同時隨後的談話讓雨果試圖傳播上層階級的價值觀(薩雷姆最好)給艾莉塔,導致艾莉塔自我調侃自己在上面肯定不重要才會被丟棄(進入以上層為中心的價值觀所以對自身否定)但雨果在這裡並沒有說安慰艾莉塔的話,因為他贊同上層階級價值觀,而且兩人的親密程度也沒那麼高,最初雨果會接近艾莉塔可以說是被她的初生之犢的愚勇、敏捷的伸手、精良的手工所吸引,可以說大部分是表面的,但到後面這些會逐漸變成次要的。
24到了晚上,艾莉塔側臉露出棉被,有點害怕,但她同時也很興奮,因為她在等依德出門,想知道依德到底晚上出去幹嘛。等到依德出門,她開始從高點跟隨,半張臉在藍色陰影下不安,因為她也在猜依德會不會就是傳單上的殺人魔。結果依德到了轉角開始組裝大搥,艾莉塔站在樓上,焦急的在紅衣女子與依德間糾結,最後下定決心在依德動手前阻止(所以依德在這裡原本是要保護紅衣女子?但為何他要做出準備揮動搥子的動作?)艾莉塔睜大著眼大喊,同時跳下要阻止。
25.艾莉塔看雨果要被殺,衝了出來飛身踢向刀男,刀男被突如其來的攻擊踢倒在地,艾莉塔騎到他身上,瞪大著眼雙手猛搥,把他的臉搥爛,然後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當然所有人都驚嚇到了。
26.刀女攻勢凌厲,但艾莉塔一次次閃開,甚至用身體將雙拳向刀女頂開,刀女跳了下來反倒被艾莉塔轉身踢向牆上,並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她整顆頭踢到牆裡,而她比起剛才更加穩定些,隨後與格魯襲卡的戰鬥,她利用體積與速度壓制格魯襲卡,先把他腦袋當跳板,跳上高樓,由上而下,俯瞰格魯襲卡(兩人性能差異),爾後在一記由上而下的腿劈中,鏡頭帶入她巨大的瞳孔中,同時閃入在月球上更加流利的戰鬥。格魯襲卡的手被踢斷,打算撤退,艾莉卡則拿起依德的大搥,將格魯襲卡步步逼退,但怎麼揮都揮不到要害,甚至卡在牆上,格魯襲卡一邊嗆聲一邊跳入大洞,艾莉卡看著傳來聲音的洞,眼睛瞪大,喘著氣,憤怒與焦慮及困惑交加(特別注意艾莉塔的眼球隨情緒開張的變化在本片作為一種角色心路歷程的標誌,一開始艾莉塔總是水汪汪的大眼注視一切,但後來越來越常因為情緒或防衛縮小變成尖形,到了電影最後同樣張開,卻不再到處亂看,而是表達一種堅定。)。
27.艾莉塔與依德去領賞,這邊可以看到依德對艾莉塔能力覺醒的不安,還有艾莉塔隨後表現對了解過去的強烈渴求,她逼問著依德自己現在身體的故事還有自己的故事,在激動中幾乎是淚眼婆娑的
28.工作室內,兩人對話,艾莉塔這時開始站在跟依德不一樣的地方 (先前她在工作台的兩側總是與依德同一邊,現在卻到另外一邊,表現兩人立場開始分歧)尤其當艾莉塔問依德在女兒之死後,依德後來成為獵人是否有找到平靜,依德說:「我找到你」艾莉塔卻回答:「我不是你女兒。」兩人的矛盾可以說被挑起了,因為對依德而言,過去是該被否定的,因為過去不堪回首,不論是自己或是艾莉塔,但當然他也如前妻千蓮所說的根本放不下過去,所以只好自欺欺人(一邊投射艾莉卡為自己女兒,一邊又去獵殺合成人來解決愧咎。),而在艾莉塔身上則是想要知道過去,要知道自己是誰,才有選擇的現在的可能,否則所有的決定都是基於虛假意識所做(比如依德賦予艾莉塔女兒這個身分,這是一種最基礎的上對下關係,放大的話則是薩雷姆賦予給中下層人民的生產者身分及附屬身分,中下層人民不為自己生產,不享有自己的生產,同時不以自己階級為中心思考,而是將認同建立在薩雷姆上,薩雷姆與死亡球賽這種娛樂是共盟的,他們維繫著統治階級給出的虛假意識。)
29.隨後兩人要確認格魯襲卡的賞金,卻發現格魯襲卡竟不在名單上(被體制保護的罪犯,同時,司法被濫用來消滅所有抗議不公者,統治階級將公器私有化。)兩個人的立場再次衝突,依德認為就算了,這種事多的是,艾莉塔卻認為兩人一定會因此受到隨後的迫害,於是要求依德讓她成為獵人與依德一起工作(從頭到尾艾莉塔的任性都是基於一種因愛而利他的前提上,對依德對雨果都是這樣,社會關係對一個被剛加進來社會關係不久的人如此重要也是有趣的,因為艾莉塔如此重視社會關係,導致她「比人更像人」因為廢鐵城其他人都被一種看似利己實則損己的利己主義給綁架了甘願為自己或體制傷害他人,斷絕社會關係來獲利,而這正是統治階級所樂見的,正如中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在追求個人趣味與求生中的單子化使得兩個階級變的容易統治,上層階級可輕易煽動下兩階級的矛盾使其內鬥與解離化,於是社會關係沒了,他們剩下的關係只剩下一種勞動關係,你做零件我來拼湊這樣薄弱的關係。)於是艾莉塔生氣的離依德而去,跑去找雨果(青春期的特徵是,自我身分的再建構,權力位置再挪移,不再滿足於作為家長的附屬,而一個成年意味著他擁有財產權,父權社會則意味著,男性擁有其家庭成員作為財產,母權則反之,無論如何權力總與所有權勾搭,正如決定主體與客體差異的總是所有權,而相愛意味著相互擁有。你可以在最基本的家庭關係位階的挪移找到不同階級階級意識覺醒的模本而不能反過來。)
30.雨果聊到要艾莉塔在順從姑娘跟自己作主選一個(奇妙的是雨果雖然自己作主,實際上卻是基於虛假意識裡的作主,這同時也原作裡要探討的一個議題,為什麼而戰比戰鬥本身更重要,陷於無限的戰鬥卻為虛假意識服務倒頭來還是一場空,因為你可能是為一個他者戰鬥至死,因此當我們說「要為自己而戰。」這裡「自己」的內容是什麼就非常重要了。因為「自己」總是在某種現成關係內,你不可能在一種真空的狀況下認識自己,自己總是那個湧出的東西,當我們談及「自己」不可能繞過現成社會關係,當然服於其現成關係繼續延續其方向或親手斬斷此一關係走不同的方向又是別的問題,但首先將其作為問題來意識是隨後一切選擇有可能發生的前提,但是這些怎麼會發生呢?為何問題會突然進入我們視野而在此前則不會?事件究竟是什麼?或許隨後討論)
31.艾莉卡在這裡因為雨果(而雨果這時則是基於維克特給予的特權,也就是他口中的「關係」)而能穿越不同階級,看到中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共存的世界,他們都浸淫於死亡球賽的娛樂中,她看的入神,而且跟著興奮,就算眼前的鐵網被強烈撞擊導致她往後退,她卻還是樂此不疲,因為此時對她而言這一切還是一種自我存在的表現,同時她的本能也被這一切激烈戰鬥召喚著,故哈哈大笑,與觀眾一起為了鬥士的相互殘殺陶醉。
32.艾莉塔跟著雨果穿越無產階級者無法到達之維修區,除了看到了杰秀皇,還看到了千蓮與維克特,特別注意這邊她與千蓮是有對到眼的,電影把漫畫沒有ova有的千蓮加到電影的目的或許是為給本片增加點女性的纖細,如同助手有依德沒有的纖細一樣,同時也是艾莉塔來對照自己的對象,千蓮這個角色第一次看到艾莉塔時對其充滿冷酷敵意,因為她認為依德拿這機器替代自己女兒,還跟那助手混在一起,彷彿是要複製自己與依德曾擁有的家庭一樣,但對失去女兒的她而言,機器就是機器,甚至中低層人也是機器,都是工具而已,所以她光看著艾莉塔用女兒身體穿女兒衣服,其反感是可以理解的,而艾莉塔在此看到千蓮則是有點好奇,因為千蓮是第二個與她有過對話的女性。同時她也知道千蓮是依德的前妻,所以她與依德還有千蓮也在一種類家庭的三元結構裡。這是兩者第二次有交集的對「看」。
33.隔天青少年探險團去外地找艦船遺骸,艾莉塔未知會其他人就跳到水裡,這邊你可以看到她的頭髮在水中流動的質感,當然臉部因為濕潤質感是有點減損的(乾燥時的坑坑疤疤與一些班使其更像真人)艾莉塔本能性的知道如何進入這個「母體」,她抿著嘴微笑並大眼探視著這一切她不知為何熟悉的環境。本能性的快速打密碼,走到身體面前,身體同時像是呼應她一般抖了一下。(這邊改變了取得身體的途徑,漫畫裡是藉由作為父親的依德給予的,但這邊則改成更女性化,從母船中自己取得身體,有別於其他作品喜歡爭奪「寶劍」作為女性的艾莉塔首先是取得「身體」,這個身體具有強韌的特質,同時會為了宿主改變自己,彷彿母親會因為懷孕無關意願的改變自己的身體一樣,艾莉塔要在後面才取得「寶劍」)
33.艾莉塔與依德在工作台對立,依德要艾莉塔忘了這些(也就是要艾莉塔為了求生活在虛假意識內),艾莉塔卻連珠炮似的有邏輯的告訴依德換上這身體之必要,不只是能讓她有機會找回過去,更能讓她有能力保護他們兩個抵抗格魯襲卡的復仇,但依德還是否決,艾莉卡本能性的使用暴力來表達自己意願。「不!」(意願的傳達總是必須基於力,而被現有體制判定為有害的力,維護現有體制的司法就將其歸類為暴力)同時流下眼淚,依德決定解釋身體的來由以及艾莉卡的來由,並希望艾莉卡就此打住,艾莉卡明白依德的堅持後,無可奈何卻又莫可奈何的冷笑然後離開。(體制不一定總是冷酷的,有時也是溫情的,但其總是發揮自己影響力讓人們自我審查思想,讓人們放棄對於體制的反叛,有恩如依德聰明如依德這樣的父親形象同樣作為限制的一環因消極的接受而幫助著剝削體制的運作,即便其是以愛為名。)
34.隨後艾莉塔套上帥氣皮衣,第一次走入法的大門,百夫長們打量著她,艾莉塔有些警戒卻因為怒氣未消而不害怕,隨後出來告訴等待的雨果自己成為獵人的事實,雨果提及依德,艾莉塔卻回他說她要自己作主。(然而這邊她仍然是基於虛假意識所做,因為她之所以要成為獵人,其中一個原因是在跟依德賭氣,同時被她認為是敵人的首先是格魯襲卡)雨果不放心她便跟著她,兩人走到酒吧前,這裡有一個好玩的小細節,艾莉塔本來要走進去,卻因為看到先前保護的狗狗而停下來跟牠玩耍,使雨果更加不放心(這裡同時表現了艾莉塔天真的本質尚未因怒氣或戰鬥而被扭曲)
35.兩人進入後,艾莉塔的視野聚焦在左邊鬧事的沙波身上,替之後沙波作為此一場景重要角色鋪陳。沙波看到艾莉塔,試圖調侃她並激起她的情緒,還把她用手臂挽著,你可以看到艾莉塔這邊因為有更重要事要辦所以用假笑試圖打發沙波,之後掙脫出來,告訴其他人應該一起對抗在本地作亂的格魯襲卡,但大家沒人反應,沙波嘲笑艾莉塔,並要艾莉塔甩開那肉袋(指肉身的雨果)雨果這邊第一次試圖介入要沙波不要再調侃艾莉塔,艾莉塔卻已經有辦法反制這種惡意,她露齒微笑並嘲諷沙波除了臉美一無是處,全場人訕笑,沙波則感到受辱,不再輕鬆調侃艾莉塔,而是威脅她要把她肢解,但艾莉塔卻再次反唇相譏(這邊艾莉塔已經不是前面那個對自己能耐毫不清楚的女孩了,反之她對自己信心滿滿因而不因威脅而動搖。)同時露齒哈哈大笑。
36.沙波第二次受辱便出手掐艾莉塔脖子,下一秒整個鏡頭卻因為艾莉塔的出手劇烈搖晃,同時沙波被壓下桌子,足見兩人實力差距,艾莉塔痛打沙波一頓後將其踢到牆下,並將刀提向其頭頂「你沒有資格用那把劍」(白話翻譯:你這個沒用的花美男根本掌握不了這只屌,大馬士革刀作為一種陽性能指,而沙波幾乎等同被當眾閹割,除了被奪刀外,尖挺的鼻樑還被踢斷。)
37.艾莉塔二次告訴眾人自己要的,並跳上桌子,俯視並譏諷了在場所有人根本毫無擔當及沒有外人聽聞那麼厲害。然後就是一陣精采的酒吧混戰,艾莉塔相當樂在其中。直到一路趕來的依德進來叫停所有人(再打就沒有免費維修!)
38.艾莉塔故意在依德面前淚眼婆娑補最後一腳,才將頭偏向一邊讓頭髮遮住自己的臉又怒又羞的不直視依德。
39.兩人爭執到一半,格魯襲卡就衝了進來,艾莉塔走上前去,當所有獵人都沉默或者找藉口不出手時,小狗跳了出來對格魯襲卡狂吠,在這裡依德看到連這些經驗豐富,常來找自己維修的獵人也不可信任。
40.格魯襲卡殺死狗狗,血液沿地板流量艾莉塔,艾莉塔眼淚打轉著,沒有哭,腦子裡聽到過去自己的聲音(過去作為他者的自我之召喚)默默將狗血畫到臉上作為戰紋,同時也是給自己上妝(make up自我製造),重複了一遍(用自我製造來確保自己的真實)然後擺開架式與格魯襲卡對決41.跟著格魯襲卡跳到黑暗的地底,格魯襲卡自述身世(關於自己如何從底層苟活到被統治階級給「救活」格魯襲卡同樣也是無法意識到造成自己痛苦的一切人生也是由統治階級擁有的體系所導致的。)
41.艾莉塔嗆聲他今天也會死在這裡,兩人激戰。艾莉塔打聽到支配一切的那個人的名字「諾瓦」同時在信心滿滿的飛向格魯襲卡要給予致命一拳時被截列爪給粉碎,首先是運動被終止,然後是困惑的表情,以及絲繩被拉緊的聲音。隨後鏡頭側面呈現艾莉塔被分段的慢動作畫面,她的頭髮也跟著散開,掉在地上,只剩上半身與一手,在地上面容猙獰的爬著,然後掙扎著被格魯襲卡抓著頭髮提起來面向他,艾莉塔揮舞著殘存的一只手要掙脫格魯襲卡的手同時抓向格魯襲卡卻抓不成,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著,對格魯襲卡投降的提議極為不屑,還噴的格魯襲卡滿臉口水。
42.成功掙脫之後艾莉塔一手立在地上,同時進入回憶與導師在訓練室的戰鬥:「不要忘記你的敵人是誰。」她想起作為一切事件幕後操盤手的諾瓦,於是將手臂向下擠壓後飛起,將手插進格魯襲卡右眼,她大吼:「幹你的慈悲」隨後手掌斷裂掉到地上,向另一邊攀爬著,而格魯襲卡在憤怒的吼叫後準備處決她。
43.艾莉塔被依德抱在懷裡,依德感到相當的愧咎,同時雨果也是,因為他看到自己所為不再是只會傷害一些陌生人。隨後閉眼的艾莉塔被依德抱在懷裡走上來(怎麼上去的到底?)千蓮直接講出了為什麼她執著於要毀掉艾莉塔:「你以為她能取代我們的家庭嗎?你想修好她幾次隨你高興。」依德沒有回應,抱著艾莉塔默默離開的身影卻讓千蓮眼神有些動搖。
44.艾莉塔沈睡著,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依德則對她喃喃自語,不會再讓她被傷害,然後安裝上去的身體開始進行自我具現化,也象徵艾莉塔從少女度過青春期進入女人的階段(助手說了句:「看來她比你想的還大一些」),因為依德不再會控制艾莉塔的走向,讓她成為主體,並從主導她變成輔助她(所以後頭依德不會質疑艾莉塔要參加死亡球賽的決定而是寧願輔助她,當然還是會叮嚀她小心。)
45.艾莉塔醒來後在依德額頭親吻,然後依德醒來,艾莉塔在依德面前展示自己的身體,第一次將頭髮撥到耳後,湊近依德用行為感謝依德不再控制自己,兩個人彷彿度過一同度過青春期的父女一般總算和好,之後她穿上黑皮貼身衣,去找雨果(這個晚上真長,我想過這會不會隔一天,因為雨果居然不在旁邊等,不過看到雨還是一樣在下,應該還是同一個晚上)
46.雨果看到艾莉塔,被艾莉塔的「改變」所震驚(女性性癥改變,髮型,眼神),艾莉塔卻興奮的談著自己的性能改變(更強、更快,其實這邊這兩點都很諷刺,因為最後這兩點都無法讓她拯救自己的愛人。)
47.艾莉塔與雨果走向另一處,跨過走廊時雨果提及艾莉塔這麼厲害會讓很多男孩害怕,艾莉塔露出很可愛的耍狠的臉,隨後露齒微笑。
48.兩個人走到一個平台上,後面在下雨,觀眾大概都知道現在要幹嘛,艾莉塔提及現在自己的身體對於「觸感」的敏感度加強了(艾莉塔越來越像人,而非無感的機器。)雨果回應艾莉塔的話語,要她閉上眼,艾莉塔一開始以為雨果在開玩笑,但雨果卻又要求了一次,於是她便閉上眼,雨果碰她的手(這是第二次他輕撫艾莉塔的手)然後一路順到艾莉塔的臉,最後他親吻艾莉塔,艾莉塔就像真的女人一樣享受雨果的親吻(不論是作為動畫角色或是合成人的呈現上都是)但她馬上睜眼,面露不安的問雨果:「這會令你不安嗎?我不是完整的人類這件事。」雨果回答她:「妳是我見過最有人性的人。」隨後兩人擁吻。(作為機器,艾莉塔突破了圖靈測試、作為人類,艾莉塔獲得了重要他人的肯定、她期望擁有的對象從另一端肯定她,多重的肯定濃縮在這句,同時意在言外的,整部片可以說是一個拉長版的圖靈測試,考驗觀眾對於合成人(機器+人)與只存在於電影裡的合成人(動畫+人)的接受程度,也就是說如果你肯定了艾莉塔,那本片的一切缺陷都會像她臉上的雀斑與小坑一樣使她更完美。同時這也是賽博龐克所要做的將物質與非物質的界線移除,將人與非人的界線移除,賽博龐克宣言本身就是一種反抗,因為在統治階級的秩序下,中下層階級被當做動力與材料而非人,這本身是種異化,如何從異化中贏回自己,如果自己身上先天的部份已經被掠奪是賽博龐克要接著處理的問題,於是這必然牽涉到賽博龐克必須跳脫自然與人造的對立。而進一步從不可避免會有的「造」去追問「什麼才是真的?」「在什麼狀況下我才是我?」當人的一切都來自他者,他如何從他者中斷裂出一個自己?那必須用「自造」取代「他造」,所以艾莉塔才得以在這裡與雨果感情升溫,因為首先她現在的身體才終於為她服務,為其所造。但即便如此,主體遇見愛情卻會逼近「自造」的極限,因為愛情得來自一個不被強迫的他者(婚姻可以強迫,生子可以強迫,一切可以訴諸物理反應的外在行為都可以被「自造」出來,唯有愛情是強迫不了的,你只能將人推入婚姻或逼他生子讓她在痛苦與接受現狀間搖擺,讓她長期浸泡在此「現實」之後,最後憤而反抗或安逸接受,比如被強暴的母親生了子後對孩子仍然報以愛情照顧,將其視為比自己重要的存在。)在擬真動畫與觀眾間那或短或長的距離最終還是得交由觀眾這個他者來認可艾莉塔這個半動畫半人的角色一樣,電影的連續性也是一種象徵性的,因為在每一幀間都有空隙,只是因為我們眼睛的「極限」在大部分人身上無法捕捉到那個「斷裂」由此來看,無論是真人電影或非真人電影都不能等同我們所見的現象(而我們所見的現象本身早已是一種詮釋狀態,現象總是在詮釋狀態下被我們的把握,反過來說我們如何把握現象則暴露了我們在什麼之中。)而必然只能是一種需要觀眾「腦補」以作為參與的跳躍(因為不連續的關係,那是跳遠跳近而已),電影正是這樣遊走在易見的虛構(需要跳遠的,我們總稱其為奇觀)與難見的虛構(只需跳近的,我們有時稱其為寫實))之間。
49.晚上過後,愛莉塔蹲在雨果房間窗上,穿著紅色的外套,當雨果睡眼惺忪發現她時,她才出聲,代表她可能蹲在那邊一臉幸福的靜靜看雨果很久了。
50.雨果談到與維克特的談話,還有去薩雷姆的事情,艾莉塔黯然神傷,但雨果有快速接收到訊號安撫愛莉塔說自己沒那麼快上去,但艾莉塔卻收起哀傷的神情堅定的告訴雨果他一定要追隨自己的心,雨果走遠告訴艾莉塔自己以前很堅定的要去薩雷姆,但自從艾莉塔出現之後他再也不確定了
51.艾莉塔因為雨果的這句話微笑,靠近雨果,她問雨果要上去的條件是什麼,如果是錢,她可以為雨果去找通緝犯來殺,甚至可以獻出心臟,說著便靠近雨果,仰望著他然後拉下拉鍊,讓胸殼打開,拿出那顆強力跳著的心臟。雨果被她嚇到不斷往後靠,並如機關槍一樣逼向雨果要他把自己的心臟給賣了讓她改用便宜的就好。但雨果在此卻說出不要艾莉塔這樣做,並告訴他不管那個人對你有多好,你認為他有多重要,你都不該這樣做,這樣太極端了,艾莉塔卻毫不在意的將心臟遞向雨果說自己就是那麼極端,雨果再次要求艾莉塔將心臟收起來,自己會有別的方法。
52.收起心臟後,兩人對忘,艾莉塔吐了一口氣,盯著被嚇壞的雨果打趣的說:「剛剛真是緊張。」兩人下樓牽手走向機車,雨果告訴艾莉塔維克特提供的死亡球賽機會,可以解決金錢問題也可以讓兩人一起去薩雷姆(雨果並不知道維克特與格魯襲卡是一夥的,他更不知道維克特要趁機做掉艾莉塔,他只是覺得艾莉塔既然這麼強,兩個人可以一起去薩雷姆幸福生活,足見統治階級買辦所建構的虛假意識對於統治是多麼有用。)艾莉塔坐到機車後座,趴在上面,推辭自己不行,在雨果臉龐湊近,強烈要求下,她說除非雨果當自己教練才會答應,雨果答應了她,並騎起機車,艾莉塔幸福的舉起雙手任風拂面,而躲在陰影裡的沙波則準備要向她復仇。53.艾莉塔穿上護甲,坐在休息室,依德蹲著幫她整備著(在電影裡由於經歷了前面的事情,依德不如漫畫裡一樣反對艾莉塔參加死亡球賽,甚至處心積慮要讓她死心回去。所以這裡反而像一種稀鬆平常的情境:父親給女兒穿上新娘禮服一樣,他知道艾莉塔必須獻身給戰鬥)如果比較一開始的艾莉塔與這裡的艾莉塔你可以明顯看到眼神的差異,這裡的艾莉塔確實像個要出嫁的女人滿是欣慰的看著手忙腳亂給自己打扮的父親。所以理所當然的她會說些讓父親不要擔心的話語,而依德也做著這種情境下父親會做的事,不斷確認女兒的狀況,並給予女兒他認為相當重要的物品,在此是頭盔,就如父親給女兒披上頭紗一樣(依德前面反對艾莉塔戰鬥就像父親反對女兒嫁人一樣,因為那都會讓他失去女兒)所以理所當然這樣的橋段父親肯定是會戀戀不捨的,助手在這裡的功能便發揮了出來(一個擬造的三元家庭關係,媽媽把爸爸拉走,還跟艾莉塔揮手再見。)
54.艾莉塔進場,特別注意艾莉塔這邊的進場她是帶著遊戲的心態還有沈醉在眾人歡呼中的(因為在這邊她還沒意識到本片一個重要訊息「一切都依相繫,從最私人的愛情到最公眾的政治是相依相繫的。事實上即便電影試圖因為商業市場淡化了原著對於階級矛盾的強烈批判,而帶來了一個風光明媚的廢鐵城,這樣一個風光明媚的世界仍然是不可能苟活的,即便在最姑息與臣服統治階級暴力的狀況下,隨著電影進行一切都逐漸剝離,色彩逐漸剝落,只剩下鬥爭的本質與關於被剝削之事實的揭露。」電影從來不是只是娛樂,而首先是一種渠道(當然其也可以只是娛樂,甚至因為存在可以只是娛樂的電影,所以不只是娛樂的電影能夠安全夾帶私貨。),正如作為「綜合藝術」的電影,本身可以充滿雜質,但在播放中呈現雜質如何被洗煉掉,逼近核心。)
55.這裡艾莉塔不只出現在電影觀眾眼前,更同時出現在統治階級買辦的千蓮面前,知情一切的她,看著一臉歡心的艾莉塔,看到了什麼?她的女兒?她自己?她表情是有些複雜的,同時維克特賊笑的告訴她,他會讓雨果上薩雷姆來交換說服艾莉塔來參加球賽,或許千蓮心裡就有個底了,關於「上去薩雷姆」作為一個統治階級建構被統治階級慾望的結構中的話語的真相。這種被刻意建構的慾望用來讓被統治階級為了統治階級的「遊戲」疲於奔命,但被統治階級最終是永遠無法取得「遊戲」所允諾的獎品的,所以其本質是來自他者的謊言,而艾莉塔以其無知彷彿國王新衣裡的小孩一般,反而戳破了這些用來掩蓋統治階級醜惡肉身的謊言。
56.這裡艾莉塔看到周遭的選手,她同樣還是只看到「遊戲」,而沒有看到「權力」,所以她如第一次打死亡球賽一樣對隊友們釋出善意,因為頭盔把她的頭髮壓下了,這邊看來艾莉塔又稍稍年幼了些。
57.在隨後的劇烈戰鬥後,她的肩鎧少了一邊,頭盔也不見了,同時她越來越進入戰鬥狀態,發現「遊戲」不是「遊戲」而是致人於死的「戰鬥」,而「戰鬥」則根本沒有界線可言,雙線進行的戰鬥根本是同一件事(正如隨後她會了解這些事情的起源都是同一的)她如前面雨果調侃時的一樣,真的把一個男人的手扯下來插到另一個男人身上(閹割同時報復)然後站在其屍體上回來襲的其他敵人,這邊臉部表情有些複雜,既有一種天真,也有一種憤怒。
58.艾莉塔被包夾,同時雨果告急,因為她了解「遊戲」毫無意義,從頭到尾只有偽裝成遊戲的「戰爭」而且這個戰爭一直都是建立在不對稱狀態,不只是因為被統治階級資源與知識短缺,最大的問題是被統治階級不認為自己被統治,不認為自己被剝削,簡而言之,缺乏「階級意識」,所以這邊很象徵性的讓她衝出「螢幕」(螢幕作為統治階級傳播虛假標的以維持被統治者虛假意識的重要共犯。這也是為什麼去年的超人特攻隊二我如此喜歡,因為你要在迪士尼的審查之下塞進這麼激進的象徵是多困難阿,即便不是螢幕但發揮著與螢幕一樣的功能的事物多的是,我佩服其團隊的勇氣。)
59.這裡有一個有趣的橋段必須拿出來講,作為統治階級打手兩個獵人因艾莉塔的掙脫,其中一個被另一個鋸成兩半,當場死去,另一個則因為對方的武器「鎖鏈」而被拉近攪碎機,足見統治階級所賦予被統治階級的意識(同時也是作為能指的身體)由於本非為被統治階級量身打造(只有艾莉塔的身體能為她自己客製化而不只是讓艾莉塔為其身體服務)所以終究會相互衝突導致其中一方毀滅,對於這些統治階級受害者,艾莉塔因為在此還未意識到他們作為受害者的身分,所以毫無悲憫的轉身繼續趕路,不過帶著略微凌亂的頭髮,破損剩一邊的肩甲的艾莉塔,此時有一種殘缺的美。
60.艾莉塔現身,一腳踢開要出手的沙波,但當她面向雨果關心其傷勢時,同時也聽到沙波的話語還有電子面板上的佈告,於是她憤怒的一拳搥在地上(因為她發現雨果也是此一剝削體制的共犯,但又愛著雨果,所以只好攻擊地板君,正如前面依德不讓艾莉塔換上狂戰士體的時候一樣,可憐的鐵架君直接被搥凹。)而且眼淚馬上就流了出來。
61.沙波想要再次出手卻被艾莉塔威脅不准動雨果,於是引述法律(統治階級打手以法作為其行為合理性根據)艾莉塔看見發抖的雨果,以及不遠處模糊但慢慢靠近的百夫長及官方人員,陷入猶豫,因為她掙扎於到底該不該救欺騙她的雨果,如果雨果真的有罪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嗎?如果艾莉塔如沙波說的是那種會流著眼淚原諒男人犯錯的女孩,這邊這種猶豫則不會有了,她大可基於對雨果的情感直接把雨果帶走。
62.艾莉塔陷入猶豫直接導致雨果被沙波捅一刀。
63.艾莉塔帶著雨果到廢棄教堂中(一個教堂廢棄的世界,意味著沒有宗教,但同時也是一種過往發展過剩及異化宗教的清除(比如不再探索人心而只是歛財及替政府作為打手的教團是宗教異化的狀態,在政與教之間,異化的教團總是背離教義。),但不代表沒有這些宗教,就不能有新的宗教,或者我們說,宗教的基礎是什麼?結合原著木城幸人給出的圖景(一種與基督教負片式的圖景,在基督教是上帝創造男人,然後用男人的肋骨製造女人,也就是說某種意義上女人是男人的一種克隆同時也是半個子女,而人類的歷史由一種神所認可的亂倫開始。而在銃夢則是艾莉塔將自己的血肉分給雨果,使他「重生」)電影在此讓千蓮作為一種上帝的倒反形象,一個女人出現在此(而且電影是在教堂內,更強化其宗教意向。)讓艾莉塔站上了亞當的位置,在雨果做了最具基督教色彩後的行為「懺悔」(一種吐實,一種藉由交出對己知識,洗清罪孽的宗教行為,在宗教外殼抹去處重現。)賦予雨果「新生命」,而雨果之所以這樣做,只基於聽來很俗爛在此卻無可替代的動機「因為我愛妳」,對於艾莉塔的愛數次衝擊著雨果對於天空的「信仰」,同時這種私人的愛喚起他對公眾的同理心與責任感(在殘酷的世界,沒被愛過的人做什麼都不會認為有愧於人,因為其殘酷都是與世界學習的,然而愛這種情感卻強烈的要人進入他人觀點,甚至為他人犧牲,自毀。比如愛莉塔數次證明給雨果的「我可以給你一切。」很明顯雨果對艾莉塔的情感已經毀了其之前賴以維生的依附剝削體系而生的社會關係(與天吉等同伴搶奪他人器官),而這樣的社會關係正是剝削體系的一環,因此愛本身是剝削體系統治階級的敵人,一旦人們開始不再自掃門前雪,社會關係就會被慢慢重建起來,同時資訊網也會被恢復,疏離的人將從虛假的集體走向真實的集體,藉由成為真實的個人。這對於剝削體系統治階級最為致命,因為他們將失去勞動供給,以及由勞動而生的一切,包含支持者。)
64.愛莉塔抱著雨果出來,雨果被他自己的皮衣罩著,她收乾眼淚走出來,眼神已無動搖,沙波看穿愛莉塔與千蓮的計畫,反過來被愛莉塔利用法律賦予自己合理性,搶了刀、削了臉,俐落且無情。
65.愛莉塔曲肢抱臉,面露無助,依德不知道為何臭臉出來(他大概還是不喜歡雨果還有雨果帶來的麻煩)
66.艾莉塔跟雨果說完話(這時鏡頭不斷帶到雨果,大概在這之後的對話都被他聽到了才有後面的事情)要雨果在這等她「處理」完事情(所以說艾莉塔這部份真的很像日本女高中生阿……)
67.她跟依德對話,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沒有反抗就沒有傷害的邏輯)但依德這邊已經跟先前立場相反,他安慰艾莉塔,並告訴她這是艾莉塔的命運,並告訴艾莉塔,關於上去薩雷姆的一切都是騙局,上去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打贏死亡球賽,成為最終冠軍(也就是成為羅馬競技場之王,在群眾目光保護下在體制內反體制)艾莉塔還有些懷疑(看吧!說那些女主時常感情用事的,很多小地方女主可以發火的都很理性好不?)依德便揭露自己的過去,而艾莉塔決定去找維克特算帳(她已經了解這一切的共犯結構。)
68.這是艾莉塔第二次進入大門,與大門相比,艾莉塔就像鯨魚口中的蝦蟹一樣,但這一次她進去與上次不同,上次她還會警戒百夫長們,這一次帶著怒火她直直向前,直到百夫長將她包圍,鏡頭全劇唯一一次快速切近,然後就是大屠殺。
69.艾莉塔從上而下撞碎玻璃(身為競技場之主,維克特的安保系統也太爛了吧,這邊也有一個問題,艾莉塔明顯是從一樓上去,她為什麼會改從上方進入維克特明顯是在地上的辦公室?)殺氣騰騰的舉刀喊著:「維克特!」要替被欺騙的雨果報仇,維克特告訴艾莉塔上去的唯一方法。
70格魯襲卡從窗外攻擊艾莉塔(所以在這之前說要為殺死艾莉塔而活的你老兄都跑去哪鬼混了?)雖然刺入艾莉塔,但不知為何這傢伙很風騷的只出一指。
71.艾莉塔腰部被打出一個洞,應該是重傷,她痛苦的再次進入回憶,想起自己原本的任務:「摧毀薩雷姆」(也就是摧毀作為虛假意識所欲求的虛假標的,根本上解放所有階級。)並說出自己的身分認同,「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孩,而你們則只是他的奴隸。」(這裡這句話其實很奇怪,因為艾莉塔並不是說她是什麼對抗邪惡的戰士,或者是要爭取自由的鬥士之類的話語,而是說她是「微不足道的女孩」但是這一刻卻也是重要的時刻,因為到了這裡艾莉塔總算不再因為自己的機器部分而對作為人的身分有所懷疑,相反地她只是「使用工具的人」,「只是個女孩」也意味著她拒絕虛假意識給她的使命(如果艾莉塔只是因為過去記憶要摧毀薩雷姆,那麼她同樣是基於虛假意識行動,只是另來自一個根源,然而她現在只是基於對己好不容易從不認同(懷疑自己作為人)到認同身分(認同自己作為女孩)認同而行動,這個身分認同足夠充分她進行由女孩出發的一切行為(女孩既是雨果情人的女孩,也是依德作為女兒的女孩,這兩個身分都是她重生後所自主建構出來的,而且是在得知過去記憶後仍然不否定的,因此是實在而非虛假的,也就是在這裡,實在與虛假間的判定已經不是基於他者來判定,而是來自其是否基於己身認同與己身創造來判定了。這是對比於奴隸的依附性的特質,主人不一定與他人無所交流,但主人與主人間的關係是互為主體性的。)
72.然後回憶完後她的眼神更加堅定,揮刀速度直接跟上格魯襲卡的截裂爪(電影明顯改弱截裂爪,因為原作是高震動兵器,會把碰到的東西都粉碎而不是靠貫穿來殺傷敵人)然後格魯襲卡就再次被閹割了(爪子被一刀刀砍斷)
73.大吼一聲艾莉塔揮刀展開格魯襲卡,並背對從中被剖開倒下的格魯襲卡(電影用大馬士革刀的斬完人都很愛背對蹲下雙手展開這個動作……)
74.艾莉塔舉刀,逼以維克特當媒介的諾瓦現形「說話!我說的是他!說話!。」
75.諾瓦上身後,說話語速明顯變慢,而且不再緊張害怕,在艾莉塔與維克特的交鋒中,她見識到了統治階級的意識如何控制被統治階級(統治階級買辦也是被統治階級,在獨裁封閉結構體內,沒有中立可言,因為中立首先是一種基於自由的真空,那是一種未決的狀態,在此狀態,你有要或不要的選擇,在獨裁封閉結構體內,說是就可以保命,說否則會被消滅。)維克特試圖收買艾莉塔,卻被艾莉塔拒絕:「我的命不需要你批准!」「但是其他人的呢?」諾瓦說明這樣一個事實,獨裁結構體內,沒有人是安全的,所有的人性命都在少數人手中,你沒有去其他地方求生的機會而只有服從或死的選擇。
76.艾莉塔不以為然,用抱向維克特,使得刀貫穿他,她冷冷的說:「你又少了一具魁儡。」服從者將成為魁儡,隨時被拋棄,並沒有自己性命的自主權。
77.維克特在地上對艾莉塔說話,鏡頭由下往上拍,艾莉塔站直,向下盯著著倒在地上的維克特,對於諾瓦的威脅毫不害怕,反而更多的是鄙視,而這裡漸漸與諾瓦失去連線的維克特看來就像斷線的小丑使人發笑,足見「與其在天堂為奴,寧願在地獄為王。」的荒謬,因為維克特即便身在地獄,也是以奴隸的身分死去。
78.面無表情的愛莉塔接到依德電話,說守衛來要人,還封閉了城鎮,雨果朝管線那逃去了(雨果是為了不牽連依德才離開,同時他已經破除了一層虛假意識(有死亡球賽外的方法上薩雷姆)但還在另外一層虛假意識內(薩雷姆是最高價值)所以他才做出這種行為。
79.雨果在管線上扶搖而上,艾莉塔從後面跟上,要雨果跟她下去不要眷戀薩雷姆(因為艾莉塔已經知道薩雷姆就是個用來協助統治的虛假標的)雨果一開始拒絕,但當艾莉塔談到這一切都是騙局(這一切都是他人的夢境,是統治階級之夢)還告訴雨果應該跟她一起逃跑,雨果說這樣兩人得永遠逃跑,艾莉塔回答:「一起。」(愛情在這裡作為兩人新的夢來取代統治階級的夢)並伸手要雨果與她一起離開,雨果於是在兩個選擇間決定選擇愛情,而非薩雷姆。
80.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諾瓦看著兩人的對話過程,啟動了把人攪成碎片的防禦環(從後面發生的事情看來,他並沒有打算真的殺死艾莉塔,畢竟艾莉塔後面又參加了那麼多比賽,這裡諾瓦或許只是為了折磨艾莉塔,並告訴艾莉塔一個殘酷的事實:「大部分人過於軟弱而不值得自由。」
81.被攪的只剩一小部分的雨果被艾莉塔拉著,這裡自然是重要的原著橋段,同時也是最悲傷的橋段,因為體制之強大,讓艾莉塔的狂戰士體無能為力,即便擁有力量,你只能保護到你自己,對於比你弱小的人,在體制沒被摧毀前,你只能眼睜睜看他們死去,特別是此前艾莉塔還相當自豪向雨果宣布自己變得更「強」更「快」這裡可說是諷刺到了極致,因為艾莉塔的力量在此完全派不上用場。
82.雨果的手斷開(而不是艾莉塔的)他掉入雲海前告訴艾莉塔:「謝謝你救了我」這當然不是一種諷刺,而是表示「從虛假意識中救了我」以什麼解救?「愛」一個起初看來遠離人的存在,居然有人性到能喚起被異化者的人性,這體現在艾莉塔對本片眾多角色的影響。
83.艾莉塔吼叫著,面容極其猙獰,她用簡單而拉長的「不」試圖對抗自己無力直接對抗體制的現實,這是諾瓦給她上的一課,於是也造成了之後艾莉塔走體制要來對抗諾瓦的決心,否則電影大可讓艾莉塔繼續一路攻上薩雷姆而不理原作怎麼安排(原作要到非常後面才上去薩雷姆,死亡球賽也不過是邊緣的一個用來消解情傷的遊戲而已,但在電影卻與階級統治息息相關)
84.艾莉塔在準備室對著鏡子(在本片每一次照鏡,艾莉塔都會重新定位自己,第一次是疑惑,然後穿上毛衣,代表接受女兒身分,第二是是對鏡練武,代表接受戰士身分,而這一次她則揮刀斬開眼淚,代表她拒絕弱者的身分,不再用受害者立場思考這一切,而是要直接向統治階級發起鬥爭。)
85於是,我們看到艾莉塔在導播介紹及眾人歡呼下進場,同樣是滑輪進場,但這一次電影卻刻意放慢,讓我們看清楚艾莉眼神,這裡有一切光影打在她臉上她卻不為所動的堅毅,同時她的視線再無迷走於觀眾身上,而遠處的諾瓦則是好像能看到競技場的愛莉塔似的,脫下了眼鏡(愛德華諾頓演諾瓦演的一點都不猥瑣,可惜了,不過拿下眼鏡的帥氣樣倒是一樣)艾莉塔在眾人面前,取下臂上的刀,一語不發的對著遠在天邊的諾瓦,畫面逐漸拉近艾莉塔的臉,再從她的臉到她的眼睛,然後結束。
後記
由於這是才看了四次(一次數位,三次IMAX)所做的人肉拉片而非用檔案拉的,所以一些細節可能會有出入,但無論如何寫到接近兩萬時,總算鬆了一口氣,花了好幾天平復了自己對本片的情緒,無論如何艾莉塔的內容都是陽春的,無論是講少女成長,或是奴隸反抗,還有說不上先進的科幻概念,但是,這卻改變不了我在看本片時,從艾莉塔這個角色的演出上感受到的強烈細節,二十一世紀是賽柏格的世紀,關於人類如何與技術共處,或者什麼才是「人性」我想艾莉塔:戰鬥天使作為電影給了我們一個精采的示範,這彷彿就是讓一塊大理石變成雕像,再讓雕像走下來與製造者共舞一樣的令人興奮,被抹除的「人體」、從打造出的「物體」上湧出的「人性」遠遠勝過許多以「人體」演出就自稱有「人性」的表演,因為這一切都關於一個簡單問題:「我們如何從那避無可避的物化中贏回自己?」在幾近全知的統治階級前,我們能有什麼作為?電影轉譯了漫畫、動畫,然後賦予其一層更似現實的表皮還有源源不絕的流動性,或許這樣的嘗試與野心,正是讓我深深為本片著迷不已的原因吧,倒是那慘不忍睹的海報,還有僵死的公仔跟設定集我就敬謝不敏了,因為這一切感動都建立在其運動的前提上,這種逐漸剃除雜質的純化過程讓我感受到電影就該如此,畢竟作為一門不純粹的藝術正是電影別於其他藝術之處,同時它也是上達天子下達庶人的故總是有跨階級潛能的,而這些都是艾莉塔:戰鬥天使這部商業大片(雖然全球好像沒賣很好?)居然能做到的。感謝製作團隊帶來這樣棒的作品,讓我能有這樣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