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痴魅一夏-12

「妳是說，除了鬼之外的存在？」

「嗯！嗯！」嘉露終於聽到想要的，她連忙點頭如搗蒜。

「當然相信，世界上的神秘地點像是巨石陣、麥田圈、索格泉……」

「等、等一下！你說巨石陣和麥田圈，我還有印象，最後一個什麼泉的，那是什麼東西？」

「那個叫索格泉，法國第一重要的泉水，它的泉水量排名世界第五名，豐沛的泉水源頭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到現在還是一個無解之謎。索格泉，有一個傳說，聽說守護泉水的龍神和一種叫羅勒的植物有關，妳猜羅勒是什麼？」

「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直接說啦！」

「那個我們家就有了，猜一下。」

「我們家有？可以吃嗎？」

「可以，拿來煮菜很好用。」

嘉露勉強想一下，煮菜？我們家有種？該不會是那個吧？「你是說，九層塔嗎？」

「答對了！就是它。」

「九層塔很好吃耶！你叫我猜，害我突然想叫媽煮一下九層塔炒蛋，超香！」

嘉露摸了摸肚皮，九層塔炒蛋的味道啊！九層塔濃郁的特殊香氣襯著蛋香，她光只是想像著它的滋味，都把整座五臟廟薰醒了。而且，吃九層塔炒蛋，她是不額外再加醬油或醬油膏的，食物的原味本身就滿分啊！

不加醬油的九層塔炒蛋，就跟滷肉汁拌飯的滷蛋一定要搗碎，是一樣的真理。

「我也想吃！等一下去跟老媽說一聲，晚餐就煮這個。」

「可是……」嘉露語帶遲疑，「我覺得她會叫我們吃粽子，可能也懶得晚餐再煮一次……」

「吃什麼？我也要！」

嘉穎又沒頭沒腦突然闖進來。

「妳不是才剛吃過粽子嗎？」嘉露沒好氣對妹妹說。

「可是你們不是在說要吃什麼好吃的嗎？我也要！」

「我們是在討論，晚餐要吃什麼比較好，現在才中午，先來擺雞蛋吧！」林明傑從妹妹手中拿走一顆雞蛋，當場趴在地上認真起來，「玩立雞蛋，正中午的時候最好了。」

嘉穎有樣學樣，也跟著趴下去，只是專注力不高，嘴裡台語念念有辭：「一鼠，二牛，三虎，四兔，五龍，六蛇，七馬，八羊，九猴，十雞，十一狗，十二……豬母！」

嘉露聽到最後一個字，皺下眉頭：「這個是誰教妳背的？」

「大家不是都這樣唸的嗎？」

「才不是。什麼豬母？是豬！」

「可是這樣唸起來很順啊！」

「妳不可以因為自己是女生，就只記母的，公豬也是豬。」

俗諺：「未吃五月粽，破裘不甘放。」端午節過後，家家戶戶便可以忙著曬棉被，洗冬衣，日曆上的節氣欄由「芒種」轉換到「夏至」。

夏天有很多好處，日日陽光充足，蟬聲唧唧，走出戶外的時機點不從缺，生活習慣不知不覺多了一些季節變化，此時此刻，嘉露手中有一碗媽媽親手煮的綠豆湯，清涼解暑。

「媽，妳為什麼不加薏仁？」

「你哥不喜歡薏仁的味道，後來就都不加了。還是妳想吃？想吃的話，我下次煮。」

「也沒有。」她用湯匙舀起綠豆湯水：「小時候，在學校吃營養午餐，綠豆湯都有加薏仁，只是突然想到，為什麼家裡的沒有。」

「個人口味不一樣，煮法也不一樣。外面賣的也不一定有薏仁。」

「那綠豆湯要怎麼煮？」

「嗯，綠豆要先用水洗乾淨，綠豆2杯量的話，水就要3杯。用電鍋煮，外鍋的水要2杯……」

「外鍋的水一定要2杯？」

「只用1杯水，綠豆不會熟，一定要2杯，會煮個半小時，最後再加糖，就好了。」

「哦！」她聽完點了點頭，「聽起來好簡單。」

嘉露站在廚房和客廳交接處的水泥門檻上，台語俗稱「戶凳」，通常小孩子站在上面是會被大人唸的。傳說「戶凳」代表神靈，鬼魂沒有腳，用飄移的方式四處行動，高起的「戶凳」便可以防鬼入侵，因為鬼無法用雙腳跨過。所以，用腳踩「戶凳」等於是對神不敬。說是這麼說，就跟不能用手指月娘一樣，等小孩子長大了，大人們也不再苛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