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港邊邁向第三週,直到可以容留妹紙、一起去澡堂後,才有搬遷告一段落的安定感。
回想這一年,從台南搬到金山的路程,其實不輸花蓮搬到台南。搬家,用聽的,已累,更不用說長距離的搬遷,再加上在基隆定居六年,家當什麼的已經有一定的規模,這兩回合的大遷徙,發現自己現階段的三個重點:單車、貓、自己。
從基隆到花蓮的時候,丟棄了跟了自己多年的工具書。棉被等個人物品也丟了,只剩一張傳統手工的、號稱十斤的厚棉被,寄回屏東曬太陽。把棉被寄回屏東曬太陽的運費已經超過棉被最初的售價,也足夠買一張新的、輕巧的羽絨被,原來在離家外宿後才養成小被被的依戀,太晚養成,所以小被被直接升級成大被子。
首先是單車,因為金山那個地方,最吸引我的還是陽金與北海岸的騎乘路線,好像每到一個新地方,用單車巡一次附近的環境,我就會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這。
再來是貓,先是安頓在老家,把大致上的事物都安頓好了,得特地花上一天的時程帶牠遷移,台鐵、客運、捷運、自駕車、摩托車,牠真的是...比歷年的男友還要無怨無悔的配合我。
最後才是家當,然後是自己,入住第一件事當然是搞定床鋪,剩下的行李和包裹就讓它們在屋子裡先玩一陣子捉迷藏。
不只是貓啊,似乎我也是這般的。這屋子使我們的神經質都消失了,天空地闊,走來走去,終於,這裡是我們的家了。 陳雪 <人妻日記>
真的住對了地方,很多病灶就會莫名好起來。
至少我是,對的地方,是指從個人衍生到整間屋子的自我場控感。整頓完整間老宅之後,發覺原來自己需要的是生活空間的自主場控感,怪不得先前同居的經驗都是抑鬱的、不自主的。
貓,貓毛的過敏或貓砂的放置處,甚至嘔吐物,都非飼主可控,但室友卻期待妳控制牠。那時候為了滿足兩邊,人和貓,總是把自己搞得想在坐監,小心翼翼的,躡手躡腳的生活,回到居住處反而比在辦公室還戒慎恐懼。
這也不能怪室友,因為過敏本身也是沒來由。
那隻跟著我遷徙的摳哥(貓),在南部的寵物美容店感染黴菌後,一直反反覆覆的發病,好不容易皮膚狀況減緩了,換其他毛病。
回到牠出生土長的溼冷北部,全都好了。
又比說,我那個夜裡磨牙無藥可醫只能運動宣洩腦壓的症頭,就在泡公共浴池後得到緩解。
妹紙來訊:「老妮,我想去金山泡湯,方便借宿一晚嗎?」
是個以前就喜歡冒著風雨往八煙夜衝泡湯的傢伙。
「來啊,妳是不是想晚上一泡,早上再一泡?」
「妳怎麼知道我正想這樣!?不愧是我泡友~~~」
碰巧的是,當晚在池邊,也遇上了當夜往返只為一起泡湯的基隆海大鄉親。
天冷之後,更頻繁地撞見相約泡澡的新住民女團,很喜歡偷聽她們用阮月嬌的腔調 嘰哩呱啦聊地方媽媽經啊。
女子澡堂裡的對話,聽似單向、封閉,實則散佈、公開。她和她對話的同時,另外的她聽在耳裡,儘管閉目,也時有共感。離開池子,那些話好似也被溫泉水吃掉了,埋怨的、欣喜的,彷彿海浪沖刷過的沙灘,面對日子,心地裏重新再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