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觀察日記二｜季節感

台灣坐落於亞熱帶，氣候，尤其在氣溫的變化上較為不明顯。外加近年受到全球暖化及溫室效應的影響，一年與其說是四季，不如說是只有兩季－－夏跟冬，來的更加貼切。許多國人奔赴海外旅行定居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感受其他國家分明的四季以及不同氣候之下的生活。國土幅員遼闊，且多分布於中緯度及溫帶氣候區的美國，想當然爾會被分類在四季明顯的國家之一。

於美國常住距今邁入第四個月，在有著許多西方重要節日的下半年，我著實發現了美國人對於季節、節慶的喜愛和重視。

現在盛行全球的商業資本主義，在將其發揚光大的美國本土更是深入他們生活的任何細節。從商品出現的頻率、價錢、折扣活動、廣告聲量和陳列區塊大小等各個不同的層面看出商業主義與不同季節和節慶交融的身影。

舉例來說，十一月底到十二月初這段期間，正是從秋季轉到冬季、從工作時期到假期時分的時候。故而當進入商家時，都可以聽到不同歌手、不同版本但皆是歌頌聖誕節的溫馨美好的曲子。而架上原本放得滿滿的秋天季節商品，例如肉桂口味的蠟燭、南瓜抱枕等，以及萬聖主題的幽靈服裝和特殊化妝道具都默默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桌遊，感恩節與聖誕禮物組合，以及紅、白、綠三色的聖誕主題裝飾。不少的賣場甚至會在入口放上一個巨大的寫著「Santa is coming!」字樣的大招牌，倒數每天距離聖誕節有多遠。

在感恩節的當天，就宛如在台灣的除夕一樣許多的商店都不開門，回家和家人朋友休息團聚；而新聞也紛紛放出不同店家的開店與休息時間以免讓消費者撲空。但這次的感恩節緊鄰象徵著瘋狂爆買的「黑色星期五」以及下周的「資訊周（Cyber week）」，所以許多大型連鎖店像是Walmart、Macy's或Nordstrom會從感恩節當天的「傍晚」開始營業，直接通霄到黑色星期五。筆者住處附近就有一間大型的購物商場，而據筆者父親表示，他第一次看到在他約七點出門散步的時候停車場已經沒有空位的現象。那幾天的瘋狂到甚至連市營巴士都必須特別改道，繞過位於商場停車場一樓的總站來避免交通受到影響。

雖然美國人是如此地熱衷於季節的變化和節慶的氣氛，相較之下，他們的日常服裝就有些撲朔迷離了。筆者今天八月的時候在舊金山的市區逛街，當時是舊金山難得幾件的熱浪，大多氣溫總浮動在攝氏十度至二十度間的舊金山突然飆破了二十七度並持續這樣的「炎熱」好幾天。但就在筆者邊猶豫是否要買件短褲的時候，路上依然能看到不少穿著羽絨衣和厚長袖的本地人。而在十一月底寒流來，氣溫一直在零度附近擺盪，大多數人都一邊穿著大衣一邊發抖的時候，卻還能看見有人一臉從容地穿著短袖短褲在街上閒晃。讓我時不時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很畏寒，以及對於季節的錯亂感。

我原猜想或許這跟近來從日韓吹過來的「玉米式穿搭」－－穿一件防風保暖的大衣配上貼身發熱衣和毛衣－－的成因有關：許多中高緯度國家家裡和商店中都常時開著暖氣，對於有暖氣、室內溫度差距可達二十度的他們來說，台灣許多人習慣的洋蔥式穿搭十分不便穿脫。而美國人因為其交通發展狀況和習慣，養成了他們離不開車的行為模式，許多人在家裡車上都僅穿一件薄長袖，寧願搓著手、抱著自己快步通過一小段停車位與商場間的距離，也不多帶件外套。

但看著悠哉地穿著短袖短褲在路上散步的一些行人，我不由地想，或許他們自由的選擇還是凌駕於季節之上吧。美國，一直以來被視作象徵自由的國度，在這裡默默生存了三個月餘。雖然時常對於這裡莫名其妙的各種規矩壓得喘不過氣，但也時不時感嘆餘他們對於事情的尊重和包容的態度。或許這是美國人被認為冷漠的其中一個緣由，但我卻認為這樣先不進行評論的作風挺讓人放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