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賣油的是拉著車子一路叫賣,外婆一定會給我一點錢和一個油瓶叫我去買油。賣油的會拿一個長長的勺子往他的大油桶裡頭把油舀出來,小心翼翼地用漏斗把油放進我的瓶子中。
賣油的不但賣油他還幫我們磨刀,他有一個轉動很快的磨刀盤。磨刀的時候總是會發出桔紅色的火花。刀磨完以後他還會用一組丁字型的銼刀把刀面的班銹銼光打亮。
如果家裡有多餘的玻璃瓶,我也會帶給他換取麥芽糖。麥芽糖的多少要看瓶子的大小,每一次給他的瓶子以後我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這一次會給我多少糖。沒錯,他的麥芽糖是很大很大一塊,每一次他會用那一隻髒髒的手捏一小塊麥芽糖出來,麥芽糖的尾端會呈現出細細長長的絲狀,在微微的夜風中翩翩起舞。賣油的會拿一根竹棍輕輕的把它接住,轉呀轉呀把所有的麥芽糖都繞在竹棍上,有時候他的指紋還可以清晰的印在麥芽糖上,但小時候的我只顧吃糖哪還管他有多髒。
小時候的記憶總是片片段段的。有時候是清晰的有時候是模糊的。想起來的時候如果不把它馬上記起來,過一會兒就忘了,再想把它找回來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只留下一個退不掉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