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而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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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海最藍時才是你的注視
而那個藍
就是那個極清澈的謊

── 夏宇〈同日而語〉

艾米從拳頭裡伸出鑰匙的時候,我率先打開了門。她站在台階上,大衣裡面穿著一件淺色針織衫,一排細小的釦子,嚴實得讓人不禁數算起來。

「午安,艾米,我說過我可以去車站接你的。」

她打量著手心的鑰匙,慢慢收進口袋,然後拎起手提箱。

「平時冬天風都這麼大嗎?」我瞇著眼睛拉上門時,艾米問我。

「天氣偶爾都會不高興吧,預報說明天就會回暖。」

我住的地方在冬季不下雨也不下雪,日照一短,就是漫長的枯竭。晴朗的時候天空乾淨,永無休止的風吹過臉頰像一種疼痛呼喚。

「剛才在火車上我看見一條灰色的河,很細瘦地流在河床上,像得了厭食症。」艾米說。她把頭髮留得很長,偏過頭去的時候會垂在肩上,藏住耳朵。

我帶艾米經過燒著熱茶的廚房,連著通往後院的廊道,沒開燈的客廳一台閃爍電視。那肥碩的電視機是台古董,接不到一般訊號,只能放放錄影帶。鸚鵡站在牠的桿子上瞪著螢幕,上面播的是一部快轉的無聲舞台劇。我們站在那邊看了一會兒,我介紹鸚鵡的名字是冰水。

「牠還是雛鳥的時候,就非常喜歡喝冰水和洗冷水澡。」

艾米點頭,「牠會學人說話嗎?」

「才不屑呢,你看牠都在看默劇。」

我帶她到一樓的客房,為她指出照明開關和處理這道破門的方法。「關上以後,必須再用力壓一次。轉開的方向和直覺不一樣,要反過來。」

艾米把手提箱放在床角,那是一張擺在地上的床墊。「家裡只有你嗎?」她問。

「不,文森在樓上他房間。」文森是我哥,也是艾米的弟弟,不過她不能說是我的姊姊 ── 關係有一點複雜,總之,她遠道而來,而他避不見面。艾米對此似乎很釋然。我告訴她母親暫時不在家但很快回來,六點鐘晚餐。

「今天換文森下廚,他很厲害。」然後我就回房間去了。我的房間在二樓,半開的窗戶對著院子裡枝枒糾結的老樹,那裡本來吊著一個鞦韆,某天卻忽然急速腐朽,彷彿上面坐滿了鬼魂。

文森和我同母異父,不迴避的說法是,我就是導致母親和她前夫離婚的、與外遇對象所懷的胎兒。母親後來也沒和我的生父結婚,她獨自把我們扶養長大,最近才交了個新男友。

文森和我並不是太親密,他長得有點奇怪 ── 下唇裂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割過似的,從我認得他的臉以來就這樣了。不過更讓人費解的是他渾身散發出的一種不安感,混合著深不見底的徬徨和沒來由的恐懼。「沒來由」的意思是,如果你會害怕什麼,至少也相對的眷戀著什麼。然而文森不是,他默禱般地說過:生命只是死亡與死亡之間的接駁車。我想他的內在大概由一種純粹的抑鬱所構成,但究竟是不是因為父母在兒時不和諧地離婚,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艾米,則是文森的父親和他的前妻所生,他帶著艾米、我母親帶著文森組成新家庭。他們曾短暫地住在一起,後來因為不明確的原因,艾米搬去和她生母一起住,另一城市,另一國度和語言,此後再也沒有回來。關於這段同居生活,母親鮮少提起,而文森那時還很小,大概什麼也不記得了吧。我會知道艾米這個人的存在,是因為幾年前發現一張家庭日常照,夾在一本莫名厚重的兒童讀物中間;內容是年輕的母親抱著文森坐在沙發上,旁邊是手裡旋轉著打火機的男孩,前景的桌上擺著一塊白色蛋糕,蠟燭熄滅了,扯著細細的煙。按照角落的浮水印日期判斷,應該是文森的三歲生日。我於是拿給母親看,想問她那個表情無聊的男孩是誰。

「薩利的女兒,叫作艾米吧。」她說得很簡短。我沒想到那是女孩,她看上去大概十二歲,剪了很短的頭髮,盯著蛋糕頂端本應存在的火焰,旋轉打火機的方式彷彿掂量著某種預感:一切將要失去平衡似的。我久久看著那張照片,才下定決心去找文森聊聊。

有人敲我房間的門,我摘下耳機回頭,看見艾米。她正在觀察我門板上貼著的一顆海膽:「生人勿近」。

我解釋道,文森小學時期的綽號是海膽,他很討厭被這樣叫,於是我就給他紙雕了一顆非常刺的海膽,希望他能感受到一種另類的友善,可是失敗了。「所以它就變成我的裝置藝術。」

艾米接著參觀我貼在牆上的幾張海報。有些是電影的原文海報,有些是樂團巡迴演出的周邊。「這是你喜歡的電影嗎?」她指著其中一張問。

「嗯,我還把台詞抄在背面呢。」我撕起一角給她看。

「我看過這部電影的原著小說,」艾米說,「寫得很棒,比電影所能及的還要遙遠,在我很長一段時間不被文學打動的某天,忽然能夠讀得非常投入。」

「或許你總算找到了得以同理的心境吧。」我說。

她搖搖頭,「不只喔,那是可怕的渴望,渴望那個虛構世界能夠持續深邃、擴張、永無止境,並且為我存在。有時我從書裡抬起頭,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比身處其中的角色陷得更深,但願從一開始就沒翻開這本書,這樣我就沒什麼好失去了。」

我請她坐在床邊,然後回到桌前,默默注視著檯燈上的灰塵。「我想你說的我能體會,但比較單純一點 ── 像是為了某段不曾經歷的情節而心痛。」

她繼續檢視我的書架,我觀察著她的側臉,在心裡比對舊照片裡的樣貌,發現她當時流露出的不耐煩氣質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湖心似的平靜。我不知道要怎麼精確描述。我突然感覺她是永遠不會告訴我在其他時間裡 ── 沒有我在場的,絕大部分的時間 ── 她是怎麼度過的。

我和艾米是在網路上認識的。她以本名在音樂串流平台上發表配樂作品,早期有些即興編寫,大部分是正式錄製,電影、短片、遊戲前導、廣告插曲,我一一聽過,偶爾摻雜一些快速唸過的旁白、支離破碎的節拍、雜訊與鳴響的純然音效。忽然明確的旋律則相當別緻、動聽而抽離,彷彿一台鮮豔的雪橇滑落冰原,顛倒過來看,就是飛行船穿刺宇宙。我於是透過電子郵件聯繫她,信中沒有表示什麼目的,只是淡淡問候一句。至於我的真實想法,是好奇這一切發生在我生前的事:一個沒有線索、注定衝突、而且可能極度平凡的謎團。一個我無法共行的平行時空 ── 或許文森的說法一直壓在我的心底,那就是:世界的歷史是一道漫長光譜,而我個人的生命經驗,只是偶然的一道夾縫,無論那是亮的還是暗的,總之僅存毫不留神的閃現。

艾米在十幾個小時後的凌晨回覆,她在信末打上日期,比我在的時區快了整整一日。她和我聊了前一封信我提過的電影,以及她昨晚去聽的一場樂團表演。她問:「你有沒有聽過?」我動手搜尋,一整個早晨就聽著他們的專輯,中午過後才去學校。那天的天空異常斑駁,雲層猶如扁平的碎石疊在一起,顏色像蜂蜜滴在裝滿冰塊的玻璃杯裡。下課的教室,我待在窗台邊,看著底下鮮綠色的足球場,幾道人影奔跑來去,他們跳躍的時候,往同一方向傾斜的影子就落在地面。我發現海鷗坐在足球門上,垂著雙腿喝飲料,不曉得她是怎麼爬上去的。那方的守門員似乎百無聊賴,他們的敵隊太弱了,從未逼近前線。

海鷗是我自己偷偷取的名字,因為她的書包上有一隻海鷗別針,而我也沒有喚她真正名字的機會。她在班上獨來獨往更甚於我,環繞在她身邊的氣場十分冰冷,某些時候甚至有些殘忍 ── 如我這般普通之輩,還算是待人和善的種族。雖然把稱她為海鷗,但她的專長其實是長泳,她可以待在水裡往返非常、非常多次而且看起來完全不累,彷彿把學校游泳池當作鯨魚洄游路線。我從其他同學那邊得知,她每日上學前和放學後都會去游泳,獨自一人,睡覺一般自然的行程。

上課鐘響的前兩分鐘,她跳下球門,準時回到教室。我靜靜觀察著她,覺得她的臉上好像有波浪的陰影,那種刺眼的陽光穿透海面所形成的灰色的綠。回家以後我和艾米說了海鷗的事,她告訴我,和海鷗說說話吧,別默默寫成日記。

第一次和艾米碰面是在某個陌生國家的影展,她的配樂作品入圍了獎項,我問能不能去看她,她說好,順便看電影吧。於是我展開了人生首次長途旅行。飛機沿海岸線滑行,我貼近窗子望著下方遙遠的港口,陽光刺眼,找不到任何一隻鳥。

那部電影我沒看懂,因為是我聽不懂的語言搭配我讀不懂的字幕。艾米坐在我旁邊,放映結束後,她問我覺得怎樣,我露出遺憾的表情。我沒告訴她我有多喜歡片尾的部分,那是一個從船頭跳進海裡、浮浮沉沉的長鏡頭。視角一下子轉向閃亮而潮濕的浪花,一下子又是幽暗冰涼的水底,音樂則像敲碎的玻璃塊順流而下,動手的那個神祕人,心裡大概有著僅能以花言巧語描述、非常燦爛的哀傷。

「結局是主角溺水而死嗎?」我們在午後溫暖的大街上散步時,我提問。

「可以這麼想,但我傾向於認為她只是去游泳了。」艾米說。

「所以你是用汪洋晨泳的感覺去寫這首歌的嗎?」我問。

艾米盯著一隻窗簷上的鴿子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不,這是關於我以前做過的夢。」

「夢?是好夢嗎?」

「我不知道。夢境剛開始我鳥瞰著一片金色森林,是一種安靜迷離的金色,然後我貼近地面,從飛行改成徒步穿越,一面注視著柔軟的樹影,一面抵達了盡頭的懸崖。我站在那裡,瞭望難得的空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忽然想到也許有人曾經在此墜落 ── 若無人目睹,這件事就永遠不能被證明發生過的 ── 我就哭醒過來。鎮定以後,我發現腦袋裡殘留著一點聲音,於是仔細檢視它的模樣,才想起那是夢裡不斷播放的音樂。我早就聽見,卻得脫離那個夢才能注意到它。」

艾米暫停,整理著切開的話語,或許覺得沒什麼好說了:「把自己弄哭,寫譜,就這樣。」

我慢慢回想電影最末、在汪洋中睜開眼的凝視,逐漸感到不可思議,「你的夢裡有背景音樂?」我說,「我的夢連色彩都沒有呢。」

艾米笑了,「原來你是這麼憂鬱的一個人。」

道別的時候,我邀請她隨時可以來我的城市找我。她表示之後想給自己放個長假,奔波忙碌了好幾年,也該重新無所事事了,如果路過我家,她會來拜訪的。一個念頭突然游移而過,我問艾米有沒有在抽菸。她點點頭,於是我說:「能借我看看你的打火機嗎?」她沒特別說什麼的交給我,我拿在手上觀察一陣,再還給她,看著她收進口袋裡。打火機的重量彷彿我去年夏天在河邊撿的礫石,那是一顆紋路很美的石頭,我捨不得把它扔往湍急遠方。

好幾個月過去,艾米真的來了,但不是特地來探望我的,而是她的父親薩利在數星期前失蹤了。

那個男人自從和我母親離婚之後,一直獨居在原來的住址,一座離海很近的老舊白色公寓。鄰居從未領的掛號信、汽車許久停在原處或者門廊植物枯死之類的端倪懷疑他可能死在屋裡了,於是報警破門而入,裡面卻空無一人。但也不是出遠門的樣子,因為許多跡象顯示他只是臨時外出:手機、手錶和皮夾都留在室內,只帶走鑰匙以便鎖門。垃圾已經發臭,浴室的電燈和電視都開著,爐子上還擺著一鍋無法判斷的東西。

或許他在逃亡,或許發生意外了。警察透過房子裡的線索聯繫到我母親,她只說了一句「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就掛上電話。隔天他們親自登門,希望我們配合調查,母親和文森分別回答了幾個問題,似乎都沒什麼有用資訊的樣子。於是他們翻閱失蹤人口的人際網狀圖,詢問母親是否與艾米有所聯繫。「薩利先生的女兒,您以前見過她嗎?」母親搖頭,我點點頭,警察們因此疑惑地轉向我。

那天稍晚,我寫了一封電郵通知艾米這件事情,她說她已經和警方通過電話了,不過她也沒什麼頭緒,想不出父親可能失蹤的理由。艾米自從搬去和她母親住以後,就不曾再回來找過薩利,只有逢年過節偶爾講幾句越洋電話,祝福彼此一年平安,遲遲沒計畫互相陪伴度個週末。

「我給他唸過一首九分鐘長的詩。」艾米在信裡說。我想那肯定是我讀不明白的詩。在早些時候的其他信件裡,她說她不信任那些因為翻譯詩集而喜歡某個作者的人,他們喜歡的是譯者,卻以為自己被詩人煞到 ── 這種「滿足謬誤」比所謂的「期待謬誤」難堪多了,後者至少終會認錯。

隔天我問艾米:「你完全不擔心他嗎?」她回覆得異常迅速,大概醒著,說「明天就到」。我便列出我家的交通方式。「離你父親的住處並不太遠,週日我和文森才去那邊整理一番,騎車不到一個小時。很奇怪吧,一點也不遠。」

六點整。艾米已不在我的房間,我再次從窗戶望出去,看見她在晦暗的老樹下踱步,站定,抬起頭看樹梢和天邊幾顆微弱的星。我也凝視深藍色的夜空一會兒,低下頭發現她對著我微笑,緩緩把煙吐出來。

「晚餐好了。」我輕聲說,然後轉身下樓。

文森做了蝦仁酪梨沙拉、青醬拌麵、包著花椰菜和碎辣椒的烘蛋,杯裡倒入待客用的檸檬酒。餐桌彷彿幽浮的停機坪。母親在客廳裡陪鸚鵡看新聞,牠看見我來便聳聳翅膀。

「艾米來了。」我在門口對她說。

「我知道。」依然是那麼省話。

艾米從廚房的側門進來,看了一眼正在清洗容器的文森,隨即繞過他。

晚餐的氣氛有些僵硬,大家的表情都太安靜了,儘管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無話不談的家庭。最後反而是艾米率先開口:「謝謝你們讓我來借住。好久不見了。」

沒人說話。「我明天騎車帶她去薩利家轉轉。」我盡量保持順暢地接上。

「有打算住到什麼時候嗎?」母親問。

「後天離開,早上的飛機。」艾米回答。

母親不作他想地點點頭,對話結束,我暗自鬆口氣。文森抿了一口酒 ── 他喝酒總是用抿的,然後看我:「你之前有載過人嗎?」

「我會小心的。」我嘗試喚起我們一塊兒兜風的記憶,「不知道上次那個追風少年還在不在?」

再度沒人說話。文森似乎把我的聲音和檸檬的酸味一起含混了一下。

追風少年是上次我和文森在薩利公寓遇到的怪人。他騎著一台擦得一塵不染、似乎很寶貝的摩托車穿梭於樓層與走廊之間,像個倦怠版本的飆車族。我們大致清掃完後,不想待在屋裡,便倚在門廊的圍牆休息。這時他又出現了,輪流騎到兩戶人家門前大聲溝通著什麼,熄掉引擎才聽得清楚,原來那是他分居的父母,各自佔據著公寓的一個角落。文森忽然短促地笑了幾聲,「追風少年耶。」他說。我很久沒有看他笑過了。他笑起來總讓人有點擔心他整張臉會垂直裂開,但那還是比平時嚴肅得要命好看許多。黃昏返家時,我在後座給他哼了一段旋律,是艾米製作的電影片尾曲,我不確定文森是否聽到了,畢竟風太大,聲音剛從嘴邊溜出,就被打散了波形。


未完,,二〇一九年十二月


Vivian Ma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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