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魚暴亂(6)- 新年

2020/01/30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年三十開始,我們已經躲在出租處,盡量不出外。 中間離開了兩天,一天是年初二開年,第二天去了準備糧食之後, 直到今天,再也沒有出外。
日記2020年1月30日

這是連續第三天在家。
明天一定要出去,因為要拿衣服送洗,糧食也要再添。
家中的口罩存量,每人還有二十個。
* * *

袁國勇教授說「香港現在非常危險」「未來十四天是關鍵時間」
是在昨日記者會內提出的。
我以為,應該已過了兩天吧,還餘十二天,
但果然,原來只過了一日。困在室內無法外出之後,時間觀會再重新調節。
開始常常飄起前數年陸續入獄的政治犯,在監內寫給大家的想法,
能夠苦樂同參,還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可以稍稍能夠獲得類同體驗,
真的想自己也想得太了不起了吧,提提都覺得可恥。
在收押所的在監獄內,他們身心需要面對的,還是比外面的人困難得多。
* * *

體質上,我比較喜歡往街上走;她就較安靜較宅,一個星期不出外也可以。
但是如她在窗前看到窗外陽光明媚的話,
還是會說「現在在室內真的很浪費啊」,會有這類想法。
其他人都只是在whatsapp中聯絡,在公司工作中的同事,
還是仍要通勤上班的家人,
面對的缺乏,都是一模一樣,提起的憤怒,也沒分別。

* * *

年初一重看《回魂夜》,真的很好看,看不懂的都看懂了。
不久前,只要彌敦道出現水炮車或銳武,都會出現「捉鬼要用保鮮紙」戰術,
而且真的可以成功攔截。
周星馳的電影,不只被神化,還可以教育影迷將荒誕情節在現實生活中行使出來。
是現實電影化,還是電影現實化,
可以肯定,現實是可以比電影荒誕很多倍的。
* * *
午飯後洗碗的時候,腦中常常飄出電影《鋼琴戰曲》的鏡頭,
大概長了芽的薯仔代表了主角的毫無退路一樣,那在我心中留下很大陰影。
鋼琴家藏匿的日子中,差不多要死。
每次提供食物的救兵來到,老是聽到那句安慰:
「法國佬快要打進來了」
「法國佬已經在登陸了」
交托救兵賣了的手錶,錢也不知往哪去,最後連救兵都被不知所蹤,或者因為逃生,無法繼續幫助鋼琴家。
但時來運到-1944年8月,地下革命軍伺機出動。
鋼琴家死裡逃生後,冷不防對面就是德軍集合地,德軍被襲,突然四周一呼百應,原來自己被藏匿的小樓內,有鄰居突然往窗外伸出火箭炮,發動久候的攻擊。
只是後來失敗告終⋯⋯
就算現在這樣寫,我腦中還是覺得,躲在家內,彈盡糧絕的感覺,現在只是開始。
明天就要下樓去,現在就要在腦中演練一下,
一定不能用手,碰自己的眼鼻。




    「我坐在窗前電腦打字,胡亂劃著滑鼠思索著,鼠標無定向在畫面上遊魂中。忽然我留意到窗外的對街那幢豪宅。看回眼前的鼠標,我的手便一邊把它拉到屏幕角落,一邊想:如果可以把鼠標拉出屏幕,拉到對街的豪宅,把屋子拉入自己的電腦中,就好了⋯⋯」 撿拾這些別人故事的零碎,如斯類似的小片段,似乎儲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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