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漢肺炎越燒越烈的當下,日本一直是個非常異類的存在。
從一月底起,鄉民對於日本的疫情現況一直存在極大的意見分歧。
有人認為日本的檢驗水準太過苛刻、導致壓低了採檢數量,
有人說日本依然維持封建的政治形態,檢驗與確診數目會有所延遲;
也有人認為日本的公衛條件較好,即使沒有特別防治也不會爆炸。
不管怎麼說,延燒許久的日本在這幾天閃燃了。
2020.04.06, PM 20:00, 日本通報案例數突破4000人
這個網站我從三月初即每日關注,當時的確診人數仍不足300人。
03/20 - 22是日本的春分,各大都會區擠滿了大量賞花人潮,當時僅1100人確診。
兩週後的今天,翻了將近四倍。
或許因為奧運延期可以放開膽驗了、也或許因為是賞花造成的,
不論如何,總之態勢不妙。
在態勢逐漸不妙的上個月,新聞上已經多次出現特別修法等提議,
在三月的我看著台灣的親友們如臨大敵,卻常常在醫局中被認為太過神經質。
同時,原本每個月平均3場左右的飲酒會,成為讓我最頭痛的社交難題。
雖然日本的社會距離平常很遠,但喝了酒完全是另外個種族好嗎!?
平時沒有疫情時,雖然對於飲酒會沒有太大的興趣,但也並不討厭。
許多長輩都非常照顧我、且二次會也會有所節制提早解散放人,
跟這些人去喝酒其實是非常享受且開心的。
然而疫情當前,我的內心是非常不想參加這些飲酒會的。
若今天仍在台灣,我有家人、健保、語言相通、價值觀相近,
即使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有機會圓滿解決。
但今天我人在日本啊!最近的親戚遠在本州的東北。
只是學生、沒有健保、沒有太多存款、語言不通、不熟悉醫療資源的狀況下
抗風險能力是極度低落的。
Only one ass to risk.
這句俚語精準敘述了我的心情,但在日本人眼中顯得有些太過神經質了。
自從二月初即再也沒有去過天神、早早開始週末自肅(宅)的我,
如何推託這些飲酒會,就成了很大的難題。
台灣的親友建議我就實話實說,但在日本的台灣前輩們則全數建議我裝病處理。
從處理的方式,可以微妙的感受出兩國文化的差異。
最後兩場飲酒會中,一場藉由非常認真的裝病逃掉、
另一場則是很幸運的找到可替換的人而安全閃過。
在忐忑不安的三月之中,確認好了急難包、換了新電腦、
添購安裝了許多想玩的遊戲、囤了些專業相關的書、論文與閒書,
為了可能的最糟事態做好各式準備。
也參照了各國封城的約莫兩週的數據,
我也慢慢做了些準備,包括買了一週左右、不用烹煮就能吃的緊急糧食
以及只要有水有電,就可以維持三週左右的乾糧、義大利麵、罐頭等,
共計一個月左右的糧食。
然而...緊急命令預計一個月,使得我的食糧或許會稍微吃緊,
也在在驗證了特種部隊中「 Two is one, one is none!! 」的經驗法則。
終於!在昨晚深夜,日本政府緊急召開記者會,宣布:
我們明天有很重要的記者會,請一定要來喔!
WTF?深夜把記者Call來只為了宣佈明天有重要的記者會?
今天再次宣佈:
我們明天大概要宣布緊急命令!福岡也包含在內!
但是其實大家不用太緊張,真的有需要還是可以出門的~
我們也沒有什麼強制性啦,但是建議大家停止非必要業務。
嘿,對,目前大概是這樣想的。
當我把這些相關的報導跟我的日本博班同學們討論後...
「大概什麼都不會改變吧!我們還是要來學校。」
「什麼都不會變。即使門診關閉沒有病人,我們大概還是會來醫局。」
再往助教、准教授的階層詢問後
或許年齡漸長、有家庭小孩比較顧性命、也或許講話不會這麼直接的
「嗯...門診會關沒錯,但是研究所大概會繼續開著。研究與實驗可以繼續進行。」
「如果當天沒有任何會議的話,或許可以不用來學校吧?」
至於教授是怎麼想的呢?
呃...教授層級有點太高了,不太敢問XD
如果真的按此發展乖乖每天醫局待好待滿,只是把感染源從門診區換到醫局而已吧?
我也真的很怕,真的按照「緊急命令」就這麼放假一個月的話,
會不會反而讓人留下「這傢伙只是想趁著緊急命令時放鬆一波吧?」
天曉得,再讓子彈飛一會吧?
至少我已經準備好了。
而且我也盡可能的努力擔起與自己所做的種種抉擇相應而來的種種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