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血叛亂(2)

半個小時後，邵興雅回到內城區的圓拱殿。這棟碩大且華麗雄偉的的建築，除了是中央委員們辦公的場所，也是她們與家屬居住的地方。

韋馨坐在沙發上，眼前的立體投影展示數張螢幕，她的臉也被映照出繽紛的色彩。他身著純白的居家服，修長的腿交錯著，一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立刻伸長脖子往後仰。

小雅欠身湊向她的耳邊，輕聲報告稍早的搜索結果。

「可能得移送給女武神處裡。」

他表示，只有女武神部隊才有辦法制服下落不明的惡魔，那頭不該生出的變形蟲。

「你的小隊沒辦法嗎?」她問。

並非不可，但有風險。

在變形蟲還沒大幅成長的78小時內，都還算是輕火力可以壓制的幼蟲階段，更何況錢夫人所產下的惡魔也才出生不到24小時。

然而所謂78小時畢竟只是理論。初階的變形蟲都會留在母體身旁，吸取母體養分。若離開，代表牠可能成長到下個階段了，這時候的變形蟲，將會變得敏捷且兇殘，而且會妨礙精神網的連結，只有心智強壯的女性才有辦法反制。

「你要完成這份工作，展現你的優秀。」韋馨說：「你姊姊很期待。」

小雅全身緊繃。韋馨既是他的家長也是長官，這層關係總是讓他備感壓力。韋馨是一位親切的家長，卻也很懂得抓住人心的弱點。她當然清楚，作為「弟婿」，跟著姊姊邵興羽，與這位韋家千金結縭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丟姊姊的臉。

「但是變形蟲…」

「你親眼觀察到完全體了嗎?還是你想抱著不確定，跑去申請女武神出動?」

興雅無話可說。無故招喚女武神，治安委員會怪罪下來可是不得了的。

「產房今天捎來消息…」

「我以為我們在討論工作。」

「你當上隊長多久了，小變形蟲值得甚麼討論?」

興雅不安扭動身子。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這次又失敗了。」韋馨伸手扶著他的臉頰：「你一定很難過，你試了那麼多次。」

這話題讓他感到胃痛，但他還是想據以力爭。

「讓我再試一次！」

說實在，產房他已經去到不想再去了。但是他的兄弟都為姊姊們貢獻兩個姪女了。而韋馨和興羽結縭以來，他的蜂蜜連一次都沒讓花兒結果。

「我不能偏心，讓你一試再試。」韋馨說：「這個月開始輪到你姊姊使用基因爐了，我不能讓她和她的弟婿一直等下去。」

她起身繞過沙發，握住他的手臂。邵興雅早已淚眼汪汪，低著頭像是乞求憐憫的米格魯。

「但…有何不可?只要你還有體力，我就多給你一次機會。」

她把小雅的臉頰捧了起來，額頭相觸。小雅感到一陣暖意竄入，希望的觸覺，春日小花在晴空萬里下綻放的滋味。他閉起眼睛，陶醉在這股暖流中。要是每天都有這種獎勵就好了…

興雅離開後沒多久，他的姊姊從螺旋梯走了下來，只包著一條圍巾，看來剛沐浴過。

「小雅來過了?」

「恩，報告工作的事。」

邵興羽一屁股坐到韋馨身旁，把棕色長髮撒在她的肩膀上。

「我一直覺得，他做不了防疫小隊的工作。」

姊姊撥弄著夫人的頭髮。

「不像粗俗的灰狼，他擁有貓頭鷹的靈魂。」

「但到底還是個男人，注定在野外奔波。」韋馨說道，聲音卻是冰冰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