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懂得一切 中年懷疑一切 老年相信一切
那是在他較早期的一段日子
可以暫時將他視為剛從火中重生的鳳凰
畢竟受到最好朋友以及五年女友同時背叛 並不是人人可以在一年內熬得過來的
他經歷了該經歷的一切
心痛 對他來說再也不只是羅曼史裡面的一句台詞而已
他搭著飛機前往東南方
下飛機的那一刻 迎接他的是撲面而來的熱情熱浪
以及一張白板斗大寫著他的名字 只是舉著白板的人有點過善
根本是笑容構成的臉 雖然能明確感受到他不愛刷牙
但他的笑臉卻能讓所有外地人完全安心的睡在他的接駁車上
他滿不在乎此行的目的 儘管大部分外地人都是來此地提升語言程度的
那時還是個藍海 很少中文使用者前往該地
他自恃父母從小在他身上花費無數彈銀所堆疊出的外文程度
才發現早已鏽的不行 填資料的時候 發現幾個英文單字完全看不懂
左下兩表格是空白 以及握著筆空白的腦袋
"這邊要填職業" 隔著廊道的左邊桌子突然冒出一隻手指著空白處說
他大概這輩子眼睛就睜這麼大一次 原來這邊有說中文的人
而且還莫名其妙的主動幫助自己
重點是 她的笑容 他再也沒忘過
笑容可掬可能是古人看到她的前世而脫口而出的
他多希望第一堂課程可以更久 而不是只有填寫資料 這樣就可以在待得這麼近長一點
分組出來 他試著尋找有沒有不是日文直翻 也不是韓文直翻的英文名字
除了他之外 並沒有類似 Cindy 或是 Lucy這種很明顯是華人會使用的nick name
下課時間充滿著他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她正好與跟他同組的一個日本女孩在談話 沒錯是使用日文
日本女孩很熱情的邀請他過去加入談話
原來剛剛幫助他的女孩是福田 雙母語使用者
人在異鄉的時候 情緒會不自覺地被放大
福田 對他充滿好奇 因為他的中文腔很明顯跟她媽媽不一樣
雖然他說英文的時候 顯得又笨又遲緩 像個低能兒
但當他使用第一語言的時候 內容是這樣的充滿智慧與幽默
語氣總是緩和的 甚至說話字是黏在一起 也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抑揚頓挫
他對福田的芽 似乎在第一次接觸就已經種下去
他曾說他的缺點就是太容易看到別人的優點
他們十分享受在東南方海島使用中文說話
唯一深諳這種語言的兩人總是肆無忌憚的在四人小團體使用
由於這個小團 由兩個日本女孩 他 以及一個韓國人洪組成
所以總是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翻譯的途中或是放棄的途中
如果一件事情連洪都認為很悲觀 我敢說那件事情至少不存在這個平行時空
洪正開心地介紹燒酒的喝法 四人是如此的投入在這個時間點
好像時間永遠都在這個時刻
而"他"在學校咖啡廳吐了滿地 眼鏡還差點弄壞了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斷片的意思 但隔天的他 一切像沒發生過一樣 完全不害臊
這種態度其實對雌性來說 有種無法抵抗的吸引力 甚至是對只聽過這件事情的人
他不斷的在每次午餐時間 完全不挑桌次的與不認識的人進食
也開始消失在曾經十分珍惜的共同課程上
寧願少接觸她 也不要等芽長到無法控制的時候
看似重生的鳳凰顯然仍記得曾經的痛
一般來說大約在兩周的時間左右 所有人的老師大概都知道學校裡那比吸血鬼族譜還複雜但沒有明說的愛情關係 她愛他 他愛她 她愛他 他們同時愛她
早在十三天前 四人團體早已經結清要去Movenpick四天的行程
當時的他們也沒想到 四人會隨著時間彼此越來越無理由的尷尬
韓國人洪 維持一貫樂天到底的心情出遊 確實這家酒店選得實在好
中下午在海邊 沙灘上看著海 吃著應景的炸薯條
其實打從SM MALL買完比薩啤酒 進到四人房 被那恰如其分的擺設以及窗外的景觀照料一番後
再也無人記得那莫名的尷尬氣氛
可以想像一個酒店有專門的舞群在諾大的且緊鄰吧檯的台上表演
座位區旁邊就是海 大部分晚上時間 這邊只有粉紅色跟紫色的燈光
以及不知道是被酒精還是比薩碎屑吸引來的小魚群
事實上這座城市再也找不到 比日本女孩志穂更聰明的人
志穂正在與"他"談論有關福田跟她說的秘密
"我喜歡一個女孩的話 我會親吻她的鼻子"他也說著他自己的秘密
洪的藍白襯衫除了倒數第三個鈕扣之外 無一不是左右開張
他鄉燈光酒精催促下 洪 早已拉著福田 在旁邊談了好一陣子
那一天的氛圍完全就是海嘯猛襲而來也不會有人想挪動一下身軀
哦 福田一個人 回來了
洪 只是靜靜的遠遠的喝著san miguel
"他毀了這一切" 福田說著 她試圖打斷他與志穂
眾人提早回去那奢華卻開始尷尬的四人房
啤酒還有剩很多 大概2打
如果想解決一件事情的時候 就是直接面對它
他們深知這段燒酒友誼要想繼續下去 得完全攤牌
"洪 毀了一切" 福田以共同語言先開始
"我們還是能做朋友" 洪樂觀的回
一旁只有暫時沉默聆聽的他與志穂
"你為什麼都不理我" 福田突然用中文哭著對"他"說
"........"
"你一直在閃我為什麼" 福田不死心地大聲用中文說著
韓國人 洪 與 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但大概知道這兩個人有事情要好好處理 就各自回到相隔開的兩人房
"好了 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洪 跟我告白了"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福田一連的說了三句
"沒有" 他是這樣答到的 不過眼神卻是看著沙發底下的地毯
"你知道 我下周就要回去日本了" 福田道
"我最後問你一次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女孩開始急躁
"沒有" 他內心充滿糾結 甚至聽不太清楚他說出來的到底是哪兩個字
女孩轉身 但淚水卻沿路徑留下了些許痕跡
"Not a MAN!" 回房後她對著另一個日本女孩說出這句話
使用的甚至不是日語 她選擇 大聲用英文咆嘯著
好像對話對象似乎不是 志穂
一月底 福田最後一天的日子還是到來了
他給她兩封信
"為什麼 是兩封 哈哈哈哈" 女孩沒碰過這麼奇怪的事情
"我寫了一個早上 但我後來發現 草稿才能代表我 所以也把草稿裝進去" 他壓抑著不捨的心情
去機場的路上 他才發現 原來學校沒有離機場這麼遠
男孩女孩話不多 在機場的三十分鐘 只是靜靜的看著彼此笑
原來只是看著一個人 可以這麼得開心 這麼地投入
他幫她拉著那個藍色小巧卻充滿她獨特氣味的行李箱到入關口
福田與他從沒想過 這個時候 兩個人都沒有流眼淚
聽說在人最難過的時候 眼淚是出不來的
這是最長的擁抱 因為不知道下一次是何時
他第一次抱著她 她是如此的柔軟 他永遠忘不了那次的相擁
"閉眼吧 我不想看到你哭" 男孩 隨便用了一個藉口
女孩輕輕緩緩的閉上眼 同時臉自然的向上 嘴唇微微往前傾
男孩闔上眼 嘴唇微微靠在她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