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0日 星期二
上週約了朋友新仁大哥吃飯聊天。原本已經敲定在我們兩人住家北市文山區附近的自烘咖啡店。但,前一晚,我臨時改變主意,詢問新仁大哥,是否可以開車遠到新店安康,我朋友這個月開了間賣輕食簡餐的咖啡店,以她與獨生女之名,凱西艾維咖啡。我想請您與我一起前去幫她加油打氣。
新仁大哥很爽快地應允,今早準十一時開車來接我。剛坐進他的休旅車,他遞給我一包提袋:「這個,送給妳。」
我好奇地打開瞧瞧,裏頭是個小盆栽。
「兔子,我自己重的多肉。」
「為什麼叫做兔子呢?」
「因為它的葉片像兔子的耳朵。」新仁大哥握著方向盤回答我。
新仁大哥是今年才認識的朋友。
他是我先生十五年前在台大EMNA就讀時的同學。雖說是同學,不過不同班,加上兩人都忙,十五年來僅一頓晚餐的緣分,從先生口中得知,當時的他,是某金控公司旗下投顧的總經理,身經百戰的基金經理人,想必是很意氣風發。不過,我無緣認識當年的他。當年的他,應該也沒空跟個家庭主婦做朋友。
今年結識的契機是:原定暑假澳洲雪梨居遊計畫被新冠肺炎疫情破壞,我們另覓台灣環島旅行替代。討論到花、東行程該如何安排時,先生建議我追蹤新仁大哥臉書。此時的他,已經財務自由提前退休,不定期常往花東深山田野海濱居遊,臉書動態牆上,滿滿都是在各家民宿或特色小館拍照打卡的歡樂倩影。他說,後半生以推動花東觀光為職志。
更令我興起非得認識此人不可的原因其實是,我們都有個讀同一所私校的兒子。他的兒子從幼兒園開始,一路從小學、中學,整整十五年都待在同個校園中。而我兒子,雖然成績優異,卻老是告訴我他想離開……這問題如鯁在喉,困擾我許久。我非得向他討教一番,為什麼同一所學校,他兒子甘之如飴,而我兒子卻老想著外面的世界?
於是,透過Messenger,我發信給新仁大哥,向他自我介紹,說出我的煩惱,約他喝咖啡,討教育兒的眉角。就這樣,新仁大哥從先生的同學,轉型成我的朋友。他大我沒幾歲,算是同年代的人,說起話來,很容易進入彼此話中的氛圍中,毫無代溝。
今天,我們按照著google map的導航,開往陌生的安康。人很奇妙,往往對鄰近地區漠不關心,卻對遠在天邊的異鄉瞭若指掌。對新仁大哥來說,在花東等地開車應該用不上導航。我也常笑稱,對東京的地鐵系統比對台北捷運還熟。兩個住文山區的人,沒有導航,還真到不了文山隔壁新店安康的咖啡店。
「怎麼會把咖啡店開在安康呢?」新仁大哥邊開車邊問。
「我猜應該是離家近,方便照顧家庭吧。她現在單親。」
我瞬間跌入十年前的回憶裡,那時,我跟先生帶著一歲多的兒子,在他公司附近的敦化南路人行道上散布,一對漂亮的母女經過,跟兒子聊天玩耍了起來。女兒小我兒子幾個月,兩個孩子嘰哩呱拉說著嬰兒話;女子和我年齡相仿,熱情地邀請我們去她家坐坐,說就在前方不遠處。盛情難卻之下,我們走入一幢先前只能遠觀的豪宅中。原來,她先生是個知名的企業家。
這十年,我們的往來非常少。畢竟,企業家的生活圈圈,我是一點都沾不上邊,出入豪宅多少讓我不自在,人家送我什麼我得傷腦筋如何回禮,這對月領家用生活的我,實在是燒腦的壓力。再加上有段時間,我因長期氣喘問題導致肺炎住院,出院後幾乎與世隔絕休養經年,也就漸漸失聯了。
再次見到面,竟然又是在同一所校園裡。原來,她女兒當了我兒子的學妹。我想,這就是緣分吧。也就在這次的重逢,我得知,她分手了,搬離豪宅,住到新北市去了。
這一天,我帶著今年才認識卻一見如故的朋友,來到十年前認識的朋友開的咖啡店,聊育兒、聊投資理財、聊花東旅行、聊人生……天南地北,無所不聊。聊到兩點半,店要打烊了,不得不散。
兩點半,這麼早打烊的咖啡店?或許看官們如此懷疑。
沒錯啊,孩子四點多放學,收攤後還得收拾一下,飛車趕到文山區去接孩子下課啊。會開這家咖啡店,就是要配合孩子的作息。早上送她去木柵上學後,回安康開店,下午再去木柵接她回安康的家。朋友如此輕描淡寫著每日的來回奔波。
離開前,我外帶了巧克力藍莓夾心蛋糕、生起司巧克力餅乾蛋糕各一份,回家預備孝敬我那個屬螞蟻的兒子。結果當天晚上他沒吃,隔天,被我當成早餐和午餐,通通進了我的肚子裡。我才是隻大螞蟻!
孔子說,五十而知天命。五十歲的我們,不再用力掙扎,安安分分各自過著屬於自己的人生。起起伏伏的箇中滋味,只有夜深人靜時,自己才懂吧。
今日家計簿:
兩份雞腿排套餐,360元。
兩片蛋糕,160元。
友情,君子之交淡如水,卻是生命必須之水。。五十歲之後才會懂得,水比任何花俏昂貴的飲料都珍貴。